武建军拉开门,从门缝挤出半个身体,扯住一个正走在门口的医生的衣服,轻声说道:“请进来下,有点事!”
武建军又抬眼看了一下那群走过的医生,有一位黑衣人夹在其中,格外醒目。
“你有什么事吗?”这名医生问道。
武建军指着武天一:“拜托你给他看一下!他伤得很重!”
这名医生一看浑身是血的武天一,情知一定是与刚才那位一样,发生过惨烈的打斗。
“邱医生,怎么这么巧!”紫琳的爸爸吕部清一看进来的竟然是在去定州市出差路上,遇到的那名鼻子上戴着一个红圆球逗小孩玩的邱道为外科医生。
邱道为医生一看:“你,你是!”
吕部清:“小吕!”
邱道为:“哦!哦,对了,小吕,我记起了!动车上!哦,对了,那笔业务谈成没有?”
武建军急了:“邱医生,麻烦您还是先看下我这个败家儿子的伤吧!”武建军说完一巴掌打向了武天一的头,但手又停在半空没有打下去。
邱道为一听,与吕部清同时收起了谈话的笑容。
邱道为让武天一先脱掉外衣。
武天一看了看众人,没有动作。
武建军:“还不快脱!”
武天一只好慢慢地脱下了上衣。
那件深蓝色的运动衫早已被殷红的血迹染成了花衣,与其说那是一件衣服,不如说是一张破布挂在了武天一的身体上。
脱下运动衫的武天一,里面还穿了一件白色的薄汗衫,也被染成了花衣。
武天一又看了下众人,停住了手。
武建军:“快点!”
武天一才又脱掉了那件最后的薄衫。
令众人惊奇的是,除了浑身的刀痕和血迹外,武天一并未受伤!
武天一看见爸爸和大家的惊异之色,再看看自己的左边被那一斧狠命砍下的左臂,发现左臂根本就没有被砍伤,皮肤也是完好无损。
武天一又左右扭头,上上下下看遍了自己的全身,也没发现受过一点点的伤。
他又拿起丢在地上的衣服,仔细看了看这些被斧头砍得如同破布一样的东西,一股强烈的血腥飘入了他的鼻腔。
武天一喉头一梗,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涌了上来。
不可能啊!
我明明感觉到了刀割般的疼痛!
这一切难道都是在做梦吗?
武天一用力地一揪手背上的皮肤,才发现昨晚被碎玻璃划开的伤口却还在哪里。
这根本不是做梦!
武天一心说。
武天一震惊了!
到底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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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321病房里,一屋子的人都围绕着武天一上下左右打量,左看右瞧,翻来复去,也没有找到他身上受过的伤,除了那道手上被碎玻璃划开的轻微的皮外伤外,他的身上只有那些被鲜血染红的一道一道的殷红色的刀痕而以。
武建军望着邱道为,说道:“邱医生!这是?”
邱道为:“这!……这!这不和刚才那位一样吗?”
“啊?”
众人立刻明白了。
原来,刚才那位被医生推进急救室的人也是这样,怪不得那些医生刚进去一下,就又出来了。
武天一一听也震惊了。
昨晚,武天一那最后一斧,他用尽全身力量往后拉,但那斧头根本不听他的使唤,被那从大榕树中伸出的银光闪烁的大手猛力拉向前方,砍向了黑衣少年的头顶。
武天一一直认为那银光闪烁的大手是他在情急之中出现的幻觉而以,当那柄开山巨斧砍进了黑衣少年的头部后,当腥臭的黑血喷涌而来之时,武天一的头顶猛地冲上热血,他脑中的血管似乎都已经被全部胀破了,他撒开斧柄,在夜色里发疯般地狂奔,一面狂奔一面大喊:“杀人了,我杀人了!”
众人都以为武天一已经疯了,也没有人再去管他,仍由他独自奔去。
但被那一巨斧砍在树下的黑衣少年却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抬走了。
那黑衣少年瞪着双目清楚地看见那巨斧当顶而下,耳中只听得“轰”地一声,便失去了知觉。当他醒来之时,正是众人把他抬上担架车的那一刻。
他一阵大喊大叫“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还是被众人按在担架车上,送进了急救室。
可是,医生们仔细检查了他的全身,也没有发现一点点的伤痕,除了左脚有一道被绳子勒过的痕迹和满身的黑血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异样。大家只好让他先穿上衣服,再去更衣间换病人装。
武天一震惊的同时,内心也感到了一丝丝的宽慰。
武天一想,幸运啊!但是这没有理由啊?那一斧明明……
武天一刚想到这里,头上被武建军一巴掌拍下:“想什么呢?竟给老子惹些事!还不快点滚去跟邱医生要件衣服换上!”又转头对邱道为医生说道:“邱医生,麻烦您再给这个败家子找件衣服换上,回头一起算!谢谢啦!”
武天一就又穿上地上那堆如同破布一般的衣服,与邱道为医生一同走向了更衣处不提。
再说武建军和紫琳的爸妈吕部清与高莹几人目送邱道为医生走了之后,都回过头来看向了病床上的紫琳。
紫琳微闭双眼,她也听着众人的谈话,虽然她并没看见来了什么人,但她已经确定在她上校的那段路上,发生了一些异事。
紫琳的妈妈高莹还是更担心自己女儿的病情,她又再一次抬眼看着武建军,问了一句:“叔叔,这件事好象与我们家紫琳这个病有点联系!”这一次,紫琳的爸爸吕部清没有从后背去扯她的衣服。
这也正是武建军想接着说的。
不过,刚刚处理完武天一的事情,武建军听了紫琳妈妈的问话,还是微微的震了一下:“是啊!你看,我们是不是还是先到那棵大榕树那里去看一下?”
高莹答道:“好啊!那叔叔您就和她爸爸一起去吧!”
武建军:“也行,你留下来照顾紫琳。那,部清,我们走!”
吕部清:“好的,大军!”
武建军:“那则玉就跟阿姨在这里一起照顾紫琳,等你哥回来了就喊他就呆在这里,不要东跑西跑,要是再东跑西奔看老子不打断他的狗腿!从今天起,你可以晚上不回家,就在这里和阿姨一起照顾紫琳。”
武则玉:“好的!爸爸,我要300块钱!”
武建军拿出一张卡,说道:“自己去转!密码我的生日!”
武则玉:“那爸爸的生日到底是哪天啊?”
武建军一振,尴尬地看了紫琳妈妈一眼后,说道:“526526”。
武则玉:“谢谢老爸!”
武建军的眉头皱了一下,心里说: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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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建军与吕部清一起驾车从怀安路解放军医院出发,从解放公园后门抄近路,直接驶入森佛小路中段,然后在路边一家建材商店购买了一把刀锯,一把凿子和一双劳保手套,扔在车上带着。
武建军计划用刀锯锯开那棵大榕树的树皮,然后再用凿子凿一些大榕树的木屑,取一些木屑树皮树叶枝丫树根以及周围的泥土,打包带走,拿到国家林业学院农科院地质勘探研究所理工学院化工学院基因(DNA)学院等等相关科研机构或科研院所去化验研究一下,他想弄明白这棵大榕树的化学成份与药理性质是否有异常。
武建军必竟是半个科学家,但他的想法却并未得到吕部清的十分的认同。
紫琳的爸爸吕部清仅是一屇书生,博士读完后也懒得自行创业,由于他很能说会道,所以,就在一家电子器材公司内帮同学金长水打理生意。
金长水的工厂本来已经摇摇欲倒,可是,随着紫琳的爸爸的加入,这家工厂就出现了起死回生的局面。
所以,金长水生怕他跳槽不干了,工资也是涨了又涨,奖金也是不敢有任何的苛扣,对于这些,吕部清这位电子技术的高科技人才,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过多地挂在心上。
他虽然是高科技人才,但是他更擅长于交际艺术,他每次在公众场所中一出场,只要一开口讲话,那定然立即就会全场鸦雀无声,他声音虽然不高,可是,大家都会停下来听他的讲话。
虽然如此,但是,如果与武建军在一起,只要是技术上的事,他一般还是都会听武建军的,不管他正不正确,只要不会有大的出入,他都抱以支持的态度。
但是,这次,他有些犹豫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太想支持他的这位从小学到大学的同学武建军的这个计划。
用锯子去锯一棵树,然后还要用凿子去挖它的树杆与茎根等,紫琳的爸爸回想起了他给紫琳讲的一个名叫《弑树》的故事,则玉的爸爸这样的计划,那不正成了故事中的弑树的恶人了吗?
吕部清想到他给紫琳讲那个故事之时,紫琳还天真无邪地问:“爸爸,那树子疼吗?”他又一次笑出了声,但他又想着女儿现在病成这样,他的心又一阵阵地疼痛。
“嘎!”紫琳的爸爸正这样复杂地想着,他们到了!
武建军与吕部清两人来到树下,拉下手刹,但并未下车。
他们就在车里观看这棵被雷击断了中枝杆的大榕树。
它的主要枝杆有五个,就象一个人的五根手根一样分散开来伸向蓝天。
而被雷电击中的,正是“五根手指”的“中指”!
断了的那根枝杆斜靠在另一根枝杆伸出的分枝上,并未完全倒在地面。
但那根断枝的树冠和断面已经被雷电击得焦糊不堪。
两人的目光从上往下搜索,搜到最后,发现在树下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些许的血迹,已经干涸。由于树皮颜色较深,所以,那些血迹老远看去,并不是太明显。
武建军与吕部清对望了一眼,然后两人都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武建军几个大步,走在了吕部清的前头。
他霍然发现,那把“开山”的大斧子竟然砍在了树上,斧刃入木三分。
但整个斧头包括斧柄都被深褐色的血迹染透了。
整个斧头与斧柄在那些近似于黑色的血迹的“包装”下,与树皮的颜色完全浑然一体,远远看去,那简直就是这棵大榕树的一个部份。
看得出神的武建军指着那把斧头说:“部清,你看!”
吕部清习惯性地迈着他那特有的文化人才有的十分斯文的步伐,走上前去,看了看那柄大斧,他在心里思量了一下,凭这柄大斧的外形与重量,绝不是一般人能够使用得了的工具。
它的整体重量已经达到了十五公斤左右,一般人不要说是挥动它,就算拿起它,也会略显吃力。
而且,现在这个年代,也难以在市面上找到这样的工具出售。
这个工具,它不是现代的,那它来自于哪里?
吕部清正这样想着,武建军却一拉他的臂膀,说道:“来,部清,我来把它拿下来,然后我们再用凿子凿些样本,连同这柄斧头一起,拿到科研所去研究一下。”
吕部清想说“先别忙”但却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虽然他的手下意识地往前伸了一下,有想要拦住的意思,但还是只好看着武建军走上前去用力拔那柄斧头。
砍入木头中的斧头被木头吃得特别紧,武建军这位功力十分了得的武术家也用了浑身之力,而且又左摇右晃了数个来回,才把它取下来。
累得他满面通红,满头大汗。
吕部清连忙递去一片纸巾,让他擦一下汗。
擦完汗水的武建军又抬头看了看那个被手中这柄大斧头砍开的树缝,他震惊得“啊!”了一声。
原来,那个被大斧头砍开的树缝竟然不见了!
递过纸巾的吕部清说:“大军,还是先把斧头放车里吧!万一这是古物就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还没说完“麻烦”两个字,看见武建军的神色不对,也转头看向了树杆的一方,顿时也被眼前发生的事件给震惊了。
但是,更为惊异的一幕又接着发生了。
那根被雷电劈断了的断榕树枝杆却自动的竖了起来,竖回到了它断了的原处,而且一瞬间就又长得枝繁叶茂。
两人都清楚地看见了这一幕。
但仅仅只有一秒钟左右,就又回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那断枝还是歪斜地倒在一旁,表面仍然是焦糊不堪。
只是,那被斧头砍开的树缝却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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