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宁儿照例为伍楙洗过澡后。伍楙一把抓住为他穿衣服的手。仔细端详着,这是一双弹钢琴的手,指节纤细,修长。没有一丝指甲,指肚指甲红润,指被瓷白。
就是这双手,照顾他整整十年了。
伍楙有时候总喜欢拿母亲辛氏和宁儿对比。
母亲辛氏有着世家女子应有的一切:端庄大气博学……
伍楙从小很喜欢和她交流,感觉像前世的知性女子。像朋友多过母子,因为伍楙很少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幼稚。
当然和鹤儿在一起时不一样,那幼稚完全是装出来逗她开心的。
他不忍自己在辛氏面前暴露太多缺陷,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完美的辛氏必须要有一个完美的儿子。
但在宁儿面前不同,宁儿没有辛氏那么高贵华丽的完美。虽然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样容颜无瑕。
但她从小父母双亡,伍楙看到过她胆怯哭泣。她甚至被迫许过人,但是未过门就丧夫。她甚至比伍楙大八岁。她的不完美很多是伍楙亲手造就的。
伍楙觉得这种不完美才真实,所以,他在宁儿面前,可以肆意暴露自己的缺点和幼稚。
男人永远有孩子的一面,他可以肆意地装可怜和卖萌,就像现在。
他抓着宁儿的手,缓缓地沿着下巴,胸膛,腹部,一直往下。他眼神漏出可怜和哀求。
宁儿懂他的意思,但脸上那一丝为难让伍楙将他的手抓得更加坚决。
伍楙知道只要他强迫,宁儿虽然不愿意,但是总会纵容他。他喜欢她脸上那一丝为难,让他有一种予取予求,却又无需背负心理罪恶的放松。
宁儿轻声道:“公子。您还在守孝。”
伍楙得意洋洋地说:“孝存内心,又何须做作给外人看呢?”他又面漏哀求地说:“好宁儿。都三个月了,帮帮我呗。”
宁儿有点害羞,她知道拗不过公子,她轻垂头颅,抵在伍楙胸膛。手心感触着生命的火热,笨拙地被他的手带动着……
浴室地板早被伍楙洗澡打得湿漉漉的,当伍楙抽搐着释放三个月的热情时,宁儿一时不备,她急于躲避,狼狈地向后摔倒。发出“呀”的一声轻叫。
守候在门外的貂蝉刷地推开房门,提剑往门内迈步。她瞬间发现了惊叫的根源。“哼”了一声,后退一步,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宁儿吓得一跳迅速整理着衣服,徒劳地缓解着尴尬。她抬头见伍楙衣衫不整,也没有如过往一样,恨不得抹平他衣服的任何褶皱。宁儿奔向门口,一把拉开房门,捂着脸不敢看貂蝉一眼,夺门而逃。
伍楙看着自己穿到一半的衣服,想叫貂蝉进来帮他穿上,但想想还是算了。得不偿失。虽然穿衣服这种事情大部分是由宁儿和貂蝉完成,但偶尔自己做一次,应该还是可以胜任的。
事实证明,穿好睡衣,对伍楙的智商来说,毫无挑战。
伍楙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走出浴室。出门鄙视地瞥了一眼貂蝉,你不帮忙,公子我就想不到办法了吗?
貂蝉目光低垂,她听过伍楙的论调:亲人间最大的伤害就是无视。她在伍楙身上试验过,八成有效,另外两成,碰到伍楙心情好,无视了。
但貂蝉忘了这句话的前提:亲人间。她在伍楙身上实验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把他当成亲人了。
伍楙自然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亲人,他在这个世界的羁绊又深了一分。
伍楙回来以后一直居住在儿时的小院。即使身为家主。小院只有一书房一洗涮间一大堂一卧房和内室。
以前伍楙住在卧房的内室,宁儿住外间。貂蝉来了以后,在内室的大床下面加了一个小床。宁儿和貂蝉轮流睡在小床上照顾伍楙起居。
今天本是宁儿睡内房小床的,但她将整个被子蒙着头睡在了外间。当着老板的面直接旷工了。伍楙经过外间时,故意弄得噼里啪啦都没影响她分毫。
大概今天是月圆日的关系,又或者是伍楙突破罪恶的枷锁,心理兴奋过度的原因,他今天失眠了。
伍楙尝试着轻声招呼貂蝉,“婉清?婉清?”,以她的警觉,自己这么翻来覆去,她能睡着才有鬼。
果然得到回应,从喉咙里发出的疑问声,“嗯?”
不管你是被动失眠,还是主动失眠,有志同道合的伙伴,总是心情愉悦的,“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
“哼”。单音节词是这丫头最爱。以这个字居首。准确无误地表达了不耐烦的情绪。
“要不你上床来?免得吵醒宁儿。”伍楙将险恶用心包藏了仁善的外衣。
“哼”。单音节词一如既往,这次是明显的拒绝。
伍楙暗笑丫头心机浅,要真不想搭理他,就会闷不吭声装睡觉了。
“要不我下来?”伍楙总是善解人意,愿意迁就他人。
这回没回应了,前世有不出声就是默认的说法,伍楙说服了自己。
他掀开被子,往貂蝉的小床上摸去,正摸到被沿,打算与貂蝉分享一下体温。突然一只脚搭在他的髋部,接着,他就腾空,再接着他就掉下床了。
“哎呦”一声。
外面的宁儿出声了,“公子?”疑问句。
内室再也没有了声音。
翌日,伍楙伸展双臂,方便貂蝉为他穿衣。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神清气爽地走到前院,却见张让毕岚正在喂鱼,前院池子里漂亮的游鱼是他带领陈到吕蒙四处奋战的结果。
“张老毕老真是好兴致。”伍楙赶紧打招呼。
“呵呵,公子早,老朽等静极思动,也来看看这池子的花鱼。我等在老家也不见如此精致美艳的小鱼。”老家就是皇宫了,他们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这种小黄鱼叫黄颡鱼,民间叫它“黄鸭叫,能发出鸭子一样的叫声,无鳞有刺最是鲜嫩可口。这些鱼可是小子的骄傲,小时候为了骗小妹。小子跑遍了汝南山野河泽,才收集到这些小黄鱼的。不然二老以为小子千里驹名号白叫的?”
张让毕岚听他自嘲,皆是摇头失笑。
没有正事的时候,这伍公子说话总透着诙谐古怪。跟他们生活在皇宫的严肃和等级森严完全不同。但这种不用时刻算计的平等对话,能流露自己喜怒哀乐的平凡生活。让他们倍感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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