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派出所及时赶到了公路现场，在附近展开了搜索，包括路边的山谷下面，也没有见到什么人。很快，车牌的信息也查了出来，这辆黑色轿车是属于孙所长名下的私人财产。
将现场一切交给当地警方后，马轶等人驱车前往航天部第三研究院所在地丰台区云岗。
此时，每个人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这两天来，马轶与加菲猫几乎就没有合过眼，石磊虽然是后来加入的，但也没有得到过片刻休息的机会，但随着调查的深入，案件却越来越复杂了。
死了五个人，刘队长那边想瞒下来也不太可能了，尤其是731医院所发生的两起谋杀案，一名主治医师，一名保安和一名病人，这件事肯定会在整个航天部内部传开，医院立即就会变成禁区，没有人再敢去731医院了，人心惶惶的。
马轶等人心里很清楚，医院发生的案子，是有着很强的针对性，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其实是不用理会的，但事实上，人们从来不会问到底为了什么，只会说那个地方死人了，不要去，最后还反过来说，警方没有公开说明这是针对性的凶杀案，信息不透明什么的。
这种事情，警方即便说出了真相，恐怕百姓们也不会相信的。
不管怎么说，731医院在短时期内肯定会变得冷冷清清的。
现在案件发展又指向了航天部第三研究院，为了避免惊动人，刘队长指示，将三院里的知情者单独约出来，不允许马轶等人进入航天部单位内部。
谈话的地点设在云岗的一家宾馆里，趁着约见的人还没有来，马轶等三人抓紧时间睡了一觉，也顾不得吃饭了。
大约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马轶第一个蹿了起来，接下来是石磊，最后才是加菲猫，他睁着睡眼，满脸的不情愿，但知道事情严重，也只好勉强站了起来，只是走起路来一晃三摇的。
洗了把脸，清醒了许多，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是第三研究院的工会主席，对院里的所有职工都非常了解。
让到屋里也无需废话了，马轶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想了解一下孙所长的事情。”
工会主席皱了下眉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去世的，没想到啊，你们怀疑这场火灾不是意外？”
一名老员工意外去世，警方却在调查老员工的情况，换了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会觉得这意外绝不简单。
“731医院属于航天部直属医院，你们的职工前去看病的人很多，死了三个人，在你们院里肯定已经是人心惶惶了，但那三名死者毕竟和你们院并没有直接关系，孙所长则不同，正是你们院的退休职工，我们把你约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让事态扩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今天我们所谈的事情，你也绝对不能对外透露半个字。”马轶叮嘱道。
工会主席急忙点头，连声说道：“我明白我明白。”
接着，工会主席就象背书一样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孙所长简历，他的确是一名称职的领导，说起来如数家珍，马轶等人立即了解了孙所长的过往。
孙所长本名叫孙启文，生于1950年，北京人，六十年代中期下乡，去了北大荒建设农场，回京后考入南京大学物理系，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师从国内天体物理权威陆埮院士，毕业后分配到航天部第三研究院，以前也是科研人员，后来当上了所长，科研工作少了些，行政方面做得了，为人一直比较和善，跟单位里所有人的关系都比较好，不太可能有什么仇家。家庭关系方面，曾有过一个孩子，夭折了，后来妻子也因病去世，就再也没有找过什么人，可以说现在基本没有什么家人了。
“后来他辞职是怎么回事？”石磊问道。
工会主席脸上显出难以琢磨的表情：“这件事其实我也想不通，孙所长他这种级别的人属于终身制，换句话说就是没有辞职退休那一说，但就在一年前，他突然提出要辞职，我也劝过他很多次，但非常执意，没办法，单位就同意了，从那以后，他就从来没有回过单位，听说是去了戒台寺修行，直到昨天，传来消息说他因火灾意外身亡。”
“那他在辞职前有什么异常吗？”
“那倒没有什么，”工会主席努力地回想着，突然说道，“有件事倒是有些奇怪，辞职前，他曾经介绍了一个年轻人进入单位。”
马轶皱了下眉头，看着工会主席。
工会主席笑了：“你们可能不太了解，航天部属于国家军工企业，一般人入职倒没有什么问题，但凡是涉及到科研的人，都一定要严查简历的，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情，问题就出在这里，孙所长这个人很正，从来没听说过他走后门之类的传言，所以突然介绍一个人进单位，而且要进入科研部门，我们都感到很奇怪，更令人不解的是，这个人没有简历，但我没有想到，上面就批了，后来听说，孙所长找到上面，递给上面一张纸条，上面就批示了。”
“纸条上写的什么，你知道吗？”马轶急忙问道。
工会主席表情中似乎有些得意，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也只是听说，这个情况属不属实我可不敢保证，据说那张纸条是陆埮院士亲自写的，陆埮院士不但是国内著名物理学家，也是国家安全顾问，换句话说，上面这个人情不是卖给了孙所长，而是陆埮院士，当然，这里面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吗，我就不知道了，纸条上写了什么，恐怕也得问问部里的领导了。”他将自己所知道的所猜想的小道消息一古脑地全说了出来。
一个从来不走后门的所长，介绍了一名身份特殊的年轻人进入院里的研究部门，然后所长本人就辞职走了。这两件事到底有没有联系呢？
石磊问道：“这个年轻人又是什么情况？”
工会主席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人也有些怪，他在与不在，你好象根本感觉不出来，话极少，可以这么说吧，除了带他的那位金教授以外，他不和任何人说话交流。另外，我们总觉得这个人好象有病似的。”
“有病？”
“就是那张脸，脸色好象总是不太对劲，也不是白，感觉……有点透明似的。”工会主席用了“透明”这个形容词。
马轶等三人立即互递了一下眼神：“他叫什么名字？”
工会主席立即摇了摇头：“那还真不知道，这个人的简历和档案都不在我手里，金教授有时候会叫他小白，应该姓白吧！”
“这个金教授在院里怎么样？”
“他叫金伟利，算是我们院里的学术权威了，岁数和孙所长差不多，两人关系还不错，也没有那么多事，专心搞自己的研究，据说，部里有好几个大型的课题都在他手里掌握着……”
“我们想见这两个人，你觉得把他们约出来容易吗？”马轶问道。
“问题不大吧，不过小白，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得通过金教授。”
在马轶的授意下，工会主席立即拨打了电话，结果金教授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而科研室那边声称，金伟利和小白都有两天没见到人了，也没有请假。工会主席的脸色立即变白了，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由孙所长的遭遇立即对金教授以及小白的安危担起心来。
“你把金伟利的所有联系方式给我们留下，然后你可以回去了，记得，今天所有的谈话都不许对任何人讲。”石磊提醒着这个中年汉子，但他也知道，能够做这种企业单位的工会主席，你指望他严守秘密的可能性并不大。
“我大概猜得出来胡小鸣医生被杀的原因了。”工会主席走后，石磊立即说道。
“脸，他写的‘脸’字其实指的就是小白，这个人长得与众不同，作为一名医生，胡小鸣对人的面相十分敏感，所以才在那里琢磨小白到底得了什么病，脸部到底怎么了，正在这个时候，他被杀了。说明胡小鸣一定在什么场合见过小白，对小白肯定有所怀疑，才引来杀身之祸。”马轶判断道。
“还有那个在公路上出现的黑衣人，就是脸色象透明的一样，尤其被车灯一晃。”加菲猫补充道。
马轶接着说道：“那个村民说，有人看见一个老者和一个年轻人去见过孙所长，而刚才工会主席说金伟利和小白已经有两天不见人了，也联系不到，时间都符合了，看来凶手就是这两个人。”
“等会，”石磊打断了马轶与加菲猫的推测，“你们刚才说的，并不能证明金伟利与小白就是凶手，不错，小白的脸色有些透明，不太正常，但你们能保证没有其它人也长得这样吗？还有，也许金伟利与小白的确去见了孙所长，之后孙所长也的确被烧死了，但问题是，你们肯定是小白他们回头又做的案吗？”
马轶诧异地看着石磊：“在下山的途中你还怀疑这两个人呢？”
石磊点了点头：“当时我的确是这么猜测的，但发生了那起车祸后，我又觉得不对劲，加菲猫，你看见前方有个面色透明的人拦车，那后面跟踪咱们的那辆车上又是谁呢？难道是金伟利？别忘了，他是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了，能一瞬间就消失吗？”
“问题是前面那个人也消失了。”马轶无奈地说道，“无论后面开车的是谁，这两个人消失得都太怪异了。”
“所以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先找到金伟利和小白这两个人再说吧！”石磊忧心重重地说道。
加菲猫皱了下眉头，似乎想着什么，一直也没再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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