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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嵩眯了眯那双昏花的老眼。
人越到老,眼光会越毒,遑论他一辈子在官场上打滚的老油条,他通过此事,已经有所估计,眼前的白芷,已非当日吴下阿蒙。
这些事,全都被她说中了,年轻时候的荒唐,自己的孙辈是从来不知道的……
听着听着,白嵩泛着浑浊的眼珠子里,闪起了一股子精光。
王氏在这样的白嵩面前倒是很乖觉,低头不说话,她本想污蔑白芷在他身上乱来的。
因此他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微笑。
白嵩的确觉得自己自从被白芷捏过以后,放了几个臭臭的屁,痰又咳了出来,最后燥矢一拉,浑身清爽许多,连带的心情都有些好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次又沦落到住草屋,肝气不得抒发,一下子热结于肠,肝盛阴虚,昏倒还是小事,就怕你厥倒,到时候再来一剂郎中的承气汤,便会好了。”
找出一杆毛笔,她边开方子边道:“你年轻的时候酒色太过,已经伤了肾元,最近又肝火大动,悲喜不定,落下了病根。一月前,你是不是就已经开始拉燥矢,而且感觉自己头昏眼花,没有精神?”
拿捏按摩,只不过舒缓筋骨,从没有用在救治晕厥病人的身上!他反正是从未见过。见那白家小姐又一眼轻飘飘地瞟过来,他顿时有些心虚,从后门绕道逃走了。
郎中心道,神了,太神了。这个白家小姐,传闻是个草包啊,怎么一手拿捏之术,竟然有如此功效。
王氏心道,公爹的确是拉不出屎来,这几天很是痛苦。
郎中和王氏,却都是愣了。
不多不少,竟真是一碗茶时间。白嵩义痛苦至极,咳出一口浓痰,悠悠醒来,又叫人拿来痰盂,他要出恭,这是连肠子里的澡矢都解了。
几个人就在边上等,半盏茶,一盏茶。
郎中偏不信这个邪,非要在这里等。他倒要看看,这个破落户白家,莫非真是拿他消遣的?真这样,他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白芷连眼睛都不抬:“治病的时候,别来烦我。一盏茶,他就会醒。”
一旁阻挠的王氏也被白芷一把推开,她推人的时候很是巧妙,微微一碰,便叫王氏好似全身酸辣,不知道是碰到了那根筋儿。
白芷也不去理他,自顾自继续按自己的穴位。
郎中这么说,证明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理亏了。
承气汤是用来疏热的,素来都是急急煎了药之后喝效果最好,制成药丸,便差了功效。
郎中被说破心思,脸一白:“有药丸。”
白芷朝郎中瞥了一眼,开口便道:“我知道你要开承气汤,方子不错。可惜他晕过去了。你要怎么灌?”
说着赶紧拉过老头的手把起脉来。脉数而沉,应该是——
他好歹也是这西郊民巷有几分威望的郎中了,哪容他人作践自己威权。
郎中一见白芷在按捏白嵩,立刻大声阻止:“你是何人,可曾学过医术?可曾读过医书?瞎弄什么?”
她晓得公爹历年来官场上还有些人脉,届时白若参选要用上这些人脉。
按到一半,王氏去请的郎中背着行脚箱推门进来,王氏也是大手笔,把压箱底的簪子拿出去当了。
人体的穴位,有明有隐,隐穴全在骨骼经络深处,若不是手法特殊,加之用上一股死力,根本按不到这些穴位。
她手法独特,捏住了老爷子全身的几个大穴,老年人的穴位,因为年龄大,新陈代谢衰弱,刺激起来效果并不好,因此她配合了自家的独门手法,再次按压住他身上的几个隐穴。
白若在一旁大声劝阻,她都只是置若罔闻。
在王氏出去请郎中的时候,她已经拖过昏迷的老爷子按捏起来。
若不是果决,也不会在前世力排众议,在洪水泛滥之时,孤身下水去救人。她运气好,那个人正是微服的省委老领导,也因此打开了她前世的通天之路。
白芷哪里会管她们两个的想法,她向来雷厉风行。
王氏见她要强行医治老爷子,阻拦在前,又想要出去请个郎中才妥帖。
尤其是白若,用力太大。
这双手,被称为外科的女神之手,她自己都分外爱惜。哪容得他人瞎碰?
她的手,左右手使力均匀,用机器测试过,使用力量误差,不超过0。1,外科手术里,就需要左右手使力均匀的手,这样缝线,开刀口,操纵机器,都不会有太大误差。
白芷面无表情:“不要随随便便碰我的手。”
王氏也要过来呵斥,却见到白芷一把将白若的手甩开,白若的手,撞上了桌角。
白志刚要上前,却被白若无礼拍开:“你做什么?你难道还会把脉么?”言语中嘲讽之意浓厚,就差直接骂她傻子了。
这下子本来有意刺激刺激老爷子的王氏也傻了,老爷子再出事,家里每个拿主意的男人,可怎么收拾?女儿还要老爷子张罗参选的事。
还想再骂,却感觉到一口气接不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白芷又夹了一筷,却被老爷子一声咆哮再次打断:“不孝孽种,她,她还算是我的女儿吗?”
王氏耸了耸肩:“也是没奈何,小姑她说了,一家人明算账,住她的房,就该给钱。剩下的钱,也不多了。”
好歹前几天还有些小鱼虾,这,怎么一下成了糠粒?
白芷刚要伸筷,却被祖父一声怒吼打断:“这,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菜色,白芷也是一愣,这与糠差不多,真是白家的伙食吗?
白崇落座,此时正是晚膳时分,白芷也跟着坐下。
她也随之走入草屋。
她身边的妙龄少女,也是一副不屑的神情。早就该被休了,这样的女人,竟也能做端王的王妃?端王的脸都要被她丢光了。原先还恨自己没嫁,她倒是嫁了个王爷,不过现如今,她要参加选秀了,到时候……
那中年妇女,也是撇了撇嘴:“什么王妃,不过是个下堂妇,我早知道有这天了!”她就是后悔,这个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会爬到端王的床上去,她也想出嫁那天换成她的若儿,可是她那个死脑筋的夫君不肯,说什么芷儿怀了孕,不嫁给端王嫁给谁?就偏心前头那个的女儿,根本不顾她的女儿!
想到这,他就更是一阵头昏。
罢罢罢,若不是看在端王面子上,自己那个不肖儿子,不会只关诏狱这么简单。
他老白家,气数该绝了吗?
这样的王妃,怎么能不被和离?
老头见她似乎在呆看自己的样子,也就叹了口气。
她怎么会真跪?
她看了老头一眼,又听了一会他说话的气音,最后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下腹部弓紧的程度。心理大概有了数。
白芷知道,这就是白家暂时的家庭结构了。祖父白崇,嫡母王氏,嫡姐白若。
他边上,有一对母女俩,明显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头,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出来了:“和离,好好地会被端王给和离,犯了什么孽?给我跪下!”
她还未进门,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了起来:“还有脸进门!”
一件破草屋,门板都被拆了一半。
不回娘家还好,回到了娘家,才知道所谓的败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而且据她所知,白家前几代,也是摇铃串巷的郎中,慢慢地读多了书,这才以官家起身的。她呆在白家有了医术,或许也有推脱的理由。
为了这个目的,白芷回到了娘家,比起孤家寡人,有家族的依靠,在古代是截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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