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一片血红,如同平静而诡异的红色血海一般,不动声色的飘动着。
此刻,就在距离血红天边并不远的一座陡峭磅礴的悬崖峭壁之上,正有两抹纤细挺拔的身影对峙着。
身穿与此时诡异天空的颜色如出一辙的着装少年,正站在巍峨崖壁边,背后便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可怖悬崖,少年似是受了不轻的伤,背后赫然有着两只黑色长箭,箭头已然埋没到少年那看色并不宽厚的背部之中,鲜血与少年身着的红衣交融,倒是很难辨别出少年背后究竟流淌了多少鲜血。
只是少年面容却是出人意料的仍旧冷漠,似乎受伤的并不是他一般,仍旧用着两只充满电光的眼睛注视着数丈之外的青衣青年,猎猎寒风将少年的黑发扬起,此刻的他,颇像是神话中那肩扛天脚顿地的天神一般,神圣而不可侵。
“宁阳,你还是投降吧……”站在少年数丈外的是一名身着青色锦制衣袍的华丽青年,青年手中握有一把价格决计不菲镶着金色边的扇子,青年的嘴角上嗔着一道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两只有些狡黠的黑眸盯着满身是伤的红衣少年,随着青年将手中折扇甩开,其眼中也是露出一道无法遮掩的精光,之后便是补了一句,道:“虽然我很想这么说。”
“邵君言,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也许,名唤宁阳的少年此刻心中的确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从表情和语气中却是听不出寻不到丝毫的急迫之感,仍旧是淡定的如承载着天地的神柱一样,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波动。
“十六岁达到十层擎天塔实力,拥有特种自然武脉,且已经将武脉参修到入脉的程度,就连医道的本事也已经修行到段草境,这般天赋,任哪一项传将出去,你都将会成为周城之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只是你是否明白什么叫做树大招风?按照你如今的修炼速度继续成长下去,二十年,不,甚至只要十年,你就会成为震慑一方的强者。”
宁阳口中那名唤邵君言的青年答非所问的回答着宁阳的问题,将宁阳身上那一项项让人听了便会憧憬羡慕甚至嫉妒憎恨的天赋一一说了出来,双眼中也是露着一种佩服的味道,然而称赞到此,青年便是故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么有天赋的少年,今天就要葬送在这无情的断藏崖了。”
“难道你安插了内鬼?”宁阳却是完全不去理会那邵君言那一套或褒或贬阴阳怪气的理论,而是仍旧面如冷山的追寻着他的问题。
“你真的很想知道吗?”邵君言的笑容依旧是闪烁着似乎看清一切的味道,嘴角无所在意的撇了撇,英俊的眉毛微微挑起,露出了一副满是好意的表情,道:“也许当你知道答案了之后,你会觉得还是不知道的好。”
宁阳没有说话,而是仍旧将那满是锋锐坚毅的目光盯在邵君言身上,邵君言见状却是意外的展颜一笑,将手掌扇子合了起来,敲了敲掌心,传出两声闷厚而又细弱的啪啪声。
声音刚落,听觉向来犹如神助的宁阳便是能清楚的听到,远处正有人踏步而来,而且脚步还特别的耳熟,这?该不会……
不久时,一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穿着金色宽松袍子的中年男人便是出现在邵君言身旁,两只向来应该憨厚和善的眸子在此刻却是无一保留的原形毕露,嘴角上噙着本不应该属于这身华贵皮囊的冷冷笑容。
“夏主,这……”中年男人的突然出现,旋即打破了宁阳原本的镇定自若,此刻的宁阳,脸上已经因为血液的抖动而爬上了激动的潮红,犹如平静湖面的两只眸子似是被一块巨石给砸中,翻腾起汹涌波涛。
向来不畏刀山不惧生死的宁阳,此刻身体却是如同打摆子一样在颤抖着。内jian是谁?宁阳猜疑过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连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都怀疑过,却始终没能料到会是面前的中年男人,这个养了他十六年———夏康之。
宁阳从小无父无母,若不是有夏康之收养他,宁**本就活不到今天。宁阳的名字倒不是夏康之给他起的,而是夏康之捡宁阳的时候,宁阳的脖子上就挂着一块晶莹玉佩,玉佩上写着宁阳两个大字,故而才有了他的名字。
宁阳从懂事的那一天起,便是清楚的了解到,夏康之是一位大善人,除了宁阳自己亲自感受到的之外,同镇的乡民们也是称呼夏康之为夏大善人,可见夏康之的高尚品德深入人心。
除了宁阳之外,夏康之还领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从孩子们幼年的时候起,夏康之就给他们找了知名的武学宗师,教学孩子们武学修炼,虽然练武真的很苦,但是孩子们却仍旧的乐此不疲,练武学习本领总要比在外面到处流浪的好。
时光荏苒,原本还是一个个满脸稚气的孩童们眨眼间已经成了半大小子,除了年龄与身高之外,小子们的武学也都有了显著的提升,他们成为了夏康之的左膀右臂,守护着属于夏康之的一带领土。
夏康之给这些小子们组建了一个团队,名叫———红衣组。而队长便是修炼武学天赋最佳,实力固然也是最强的宁阳。
几年来,宁阳带着红衣组不但守护着属于他的那片领土,还数次的为夏康之拼死的占领了新的领土,所以红衣组的名号在这一带还是极具名气的。
即便宁阳再怎么具有天赋,再怎么强,但是年纪尚小,潜力才激发出一二,所以在很多次战争中也是死里逃生。
即便如此,每当夏康之发出命令后,无论对手有多强大,宁阳却没有一次迟疑过。原因有二,其一,宁阳自知自己是被夏康之救下并抚养成人,故而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宁阳向来是怀着甘愿马革裹尸绝命战场的信念,只想以此报恩。
其二,便是因为夏康之的女儿,夏薇儿。宁阳婴儿时期便是被夏康之收养,所以算起来,他与夏薇儿算是青梅竹马。宁阳与夏薇儿幼儿时期感情就极好,随着年龄的增长,二人的关系便是越加的难以分离。
对于宁阳和夏薇儿的关系,夏康之虽然知晓,却不曾干涉,想来也是并不反对二人在一起。
就在前些日子,夏康之决定与老对手邵乾坤进行最后一战,希望宁阳带着红衣组作为先锋,并许诺宁阳事成之后,便是将夏薇儿下嫁于他。
然而,就在宁阳等人接令后秘密赶到这断藏崖的时候,却突然遭到敌人的伏击。早有准备的敌人,以邵乾坤之子邵君言为先锋,出其不意的对宁阳等人出手,此次出动的红衣组除宁阳之外,其余人全部丧命,而宁阳也是身负重伤命悬一线的逃奔到这里,却仍旧被邵言君给逼迫的走投无路。
这次受到埋伏,无疑是内鬼从中作梗,起初,宁阳怀疑过身旁的每一个人,甚至连红衣组的兄弟都怀疑过,却始终没能料想到会是夏康之。
“我可爱的孩子,快点让我看看你的伤。”夏康之话语中的和善早已被脸上挂着的阴寒冷笑衬托的支离破碎,那模样就如同刚刚吸完人血的恶魔,显露着病态而疯狂的笑容。
“为什么?”宁阳脸上的冰山也是转而变成了一座轰鸣暴动的雷山,紧皱的眉头中透露着无尽的绝望,慈爱一词在他的脑海中已然变成了无医可愈的病毒。
邵君言露出如同旁观者一样欣赏的笑容,同样将玩味的目光放在了身旁的夏康之身上。
“为什么?”夏康之淡然一笑,旋即又是发出阵阵让人心悸的冷笑,似乎想将他隐蔽几十年的真正面目全部抽离出来,他那原本并不大的眼睛散发着野性而疯狂的味道:“告诉你,我要成王,我就是王,而你就是阻拦在我成王道路上的一颗微不足道的卒子。”
“敌国破,谋臣亡。那两城合,权臣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的下场,更何况一粒沙尘竟妄想攀上凤凰,故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觉得呢?”邵言君手中的折扇动了动,轻微的旋风将他耳边垂落的散发吹得飘动,双眸中仍旧露出一如既往看穿一切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随着语落,也是渐渐爬上寒色。
“哈,哈哈哈……”宁阳仰天长啸,完全不去顾忌那满身的伤痛,嘴角上的自嘲蔓延到整张狰狞的面庞上,眼望那朱红天空,震耳欲聋让人闻而生畏的笑容似是要将那天空笑出一个窟窿来,直到喉咙之中猛的一甜,一股鲜红鲜红的热血喷出口中,在空中留下一道惨烈的弧线,视觉之上,血天一脉,似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书画,只是寓意却是那般的让宁阳自愧无形。
“咳咳…”重咳声回荡在山中,宁阳用手背甩去嘴角上那抹残留的血迹,两只坚毅的眸子再次的在那二人身上扫过,他要将这两张丑陋的面孔永永远远的铭记下来,宁阳将已经无力伸展的手臂抬了起来,指着二人的方向,发出狂歌冷笑,“夏康之,你带我有养育之恩,今日我宁阳毋能与你动手,然今日之后若我宁阳仍能存活于世,有朝一日必报今日之仇。”
宁阳话毕,不待二人究其何意,宁阳便是完全释放掉身上所有的力气,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枕着万丈长空,笔直而下。狂风自下而上的吹动着宁阳的身体,将那因为战斗而杂乱无章的黑发给吹的竖起,两眼中的自嘲与冷笑在此刻已然退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那不可动摇的坚定。
待那夏邵二人奔至崖边之时,宁阳已经坠下数丈,即便他们想要出手阻止也是无力回天,看着似乎有些不悦的夏康之,邵言君那古怪的笑容若隐若现道:“怎么着,后悔啦?”
“后悔?的确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将他身上的那块玉佩给夺过来,就让他这么容易的就死了。”夏康之那贪婪的目光又朝着宁阳坠落的方向看了看,这要是坠到谷底,肯定会尸骨无存,也不知道那块宝贝玉佩会不会因此破碎?
随着身体的急速下降,宁阳的双眸也是渐渐的闭上了,他明白,即便心中如何的不甘,从这万丈悬崖坠下,也定然会尸骨无存,但是即便是死了,他也要将那夏邵二人的面孔永永远远的记在心中,直到他报了此仇。只是…
当宁阳想到那抹倾国倾尘楚楚可人的身姿之时,心中不免黯然……
只是宁阳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颈下用红线缠绕着那写有“宁阳”二次的晶莹玉佩,正在此时发出一道柔和而温暖的绿色光芒,光芒并不耀眼,且在红衣的遮掩下,似乎很难让人注意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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