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风儿从蓝叔叔家里出来,心里一直很沉重,倒不是因为风儿的事情。青春岁月又有谁能控制的好呢?想想这段时间与好在一起的时光,内心里是多少的期盼,如千万只蚂蚁,百爪揉肠。
秋天真的冷了,瑟瑟的风吹到脸有些隐隐作痛,路边从山上冲下来的沙子被风吹了一起,在走廊里迎面而来,一不小心,就进入了我的眼睛。蓝风儿急忙地又吹又揉,弄了好半天,我的眼泪也下来,和着这里的风,飘飞了。
她看见我又大又红的眼睛,一阵心疼。
下午,我一个人躲在房间了睡大觉。睡了,醒了,醒了又睡了,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几个回合。醒的时候就静静地听钟表嘀嘀嗒嗒的声音,像是从自己的心中发出的一样,心儿也和它有一样的节奏,于是我们共鸣了,屋里的空气也嗡嗡的响。
已经睡不着了,生物钟被搞地七零八碎。搞艺术的都是这样的吗?也许在他们的眼里就没有昼夜之分,说的也是,分开来也是无关紧要的。以前我不相信自己会变成这样,现在不得不信,一不留心自己也成了那群别人赋予“疯子”称号的画家。
我醒了,但是眼睛还是眯着,用眼缝看着屋里的世界,用心儿感受窗外的寒冷。我看到了什么呢?自己的莫可言状的悸动,对,风儿说地对,我应该理智地面对自己。来到这里不是为了逃避,而是寻回原来的自己,寻找创作灵感,可是遇到蓝风儿后,我的心乱了,比以前还乱,我想是时候回去了,回到自己的学校,回到现实的世界。
“她该怎么办呀?”我也不能不想这个问题,她会伤心吗?喉咙里有种酸酸的味道,可是我不想离开她,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孩,一个爱着我整整三年的女孩,一个受尽痛苦磨难的山里姑娘,一个有着悲惨往事的坚强的女孩。
正当我在想着,房门开了,声音很轻。我想一定是风儿,除了她,在这里没有人敢这样进我的房间。
她蹑手蹑脚地踱了进来,那声音像是怕惊动我似的。我的心里一下子暖和和的,像我的房间了生了火炉,温度瞬间升了好几度。
我还是眯着眼睛,但意识却在流动,感观却向四处释放。
她披肩散发,头发上还是湿漉漉的,看样子是刚刚洗了头。我想到了紫龙潭的小瀑布,一个洗涤心灵的美景。她换成那身菊黄色的外套,依旧是格外的迷人,让人有心动的感觉。我没有动,心儿却咚咚地跳着,这种响声似乎要掩盖了钟表的嘀嗒声。
她轻轻地坐在我的床沿,坐了好大一会儿,眼睛一直看着我,一刻也没有移动,她轻轻地唤着我的名字。我听到了她内心的狂喊,像黑夜里迷路的孩子,拼命地呼喊着妈妈。
我还是静静地躺着,把眼睛眯地很小很小,但还是能看到她眼睛里那股醉人的深情。她的手不知道放在哪儿好,表现的有点惊慌。
“瑶乐,你知道吗?有你陪我的这段时间,我的生活都变了,变得有意义,变得多姿多彩。你知道吗?我每天都想和你在一起,时刻都想缠着你,我好害怕你一去不复返,我该怎么办?”她把头闪过去,又快速地闪了过来,两行热泪顺流而下。而后,把头缓缓地低下。
我知道她要做什么吗?可是我还是没有动,我能怎么办?突然醒来,那只会给她带来伤害,再说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呢?心儿快要跳出了胸膛,可是还得装地像沉睡那样自然,平和。
我没有动,可她的头发却先触及我的耳朵,痒痒地,像电流在自己的血液里流淌。她呼吸急促了,嘴里还呢喃着我的名字。她再次吻了我,轻轻地,像微风拂在额头,像春天的初阳洗着冬天皴裂的皮肤。
我的手脚像是被谁缚着似的,甚至连我的呼吸也没有了。
我还是没有动,感动的泪水却在心里淌。
她站起身来,又蹑手蹑脚地快速走出了房间,那动作轻微细致,即使一个再无情的男人也心甘情愿地在她的怀里死去。等到门关上的时候,我再也不能忍受了,眼泪一下子全部滚了出来。我坐了起来,双手扣住后颈,又胡乱地揉揉头发,乱了,全乱了,心也乱了。
忍不住抽泣起来,这是这近四年来第一次哭,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只是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的心在为她而跳,这次为了她而流泪。
做艺术的要讲究感情,要多情善感,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好的灵感,开始时我不能相信自己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是她照亮我的内心,让我看清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就像一个心灵的解剖家,把我的内脏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在认识的过程中,在她不知不觉地解剖过程中,我已经被她的执着同化了。没有感觉到痛,哪怕一点点的麻木也没有,我失去了感觉了吗?我还是不相信的捏了一下腿,这个房间的空气让我窒息,我得出去,哪怕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把自己好好的放松一下,我想该怎样才能面对自己,尽快找到答案吧!
我爬到了后山,那是一片菜园地,也有好多叫不出来名字的菜,秋季没有摧残它们的生命。秋风中,它们还是那样的潇洒,绿油油的和山的颜色一样。我慢慢地偷渡到生物的世界,也能感觉自己也是它们中的一份子,我也把自己绿化了,因为我的眼睛里都是绿色。
我还能看到秋蝶在飞舞,从山上滚下来的风,把它们吹得摇摇晃晃,翅膀也折了好几次,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才降落下来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憩息片刻,然后再继续飞翔。
有一只蝴蝶飞到我的脚下,翅膀上的黑点像是不屈的眼睛,它没有把我当作猎杀它们的坏蛋,翅膀欢舞着落在我的脚上,我没有动,像接受美丽公主的馈赠,我成了它的坚强的士兵,成了它可以信赖的卫士。
我能接受这只小小的蝴蝶,为什么我不能接受她呢?我这样做对吗?我的爱神呀!这是背叛吗?风啸着,满山的树不停的摇晃着,给我的答案嘛?我低下头来看着风中的蝴蝶!
也许它已经感觉到了我的体温,翅膀动着,却还是没有飞走。我想蹲下去,把它放在手里,给它最温暖的依偎,那样它就不会飞走的。我不能破坏大自然的神圣,这样的洁白是不允许任何人玷污的,它也和我一样伫立着,思考着。
我想让它停留下来,停留这永恒的美丽;我想给它建立一个避风港,让它栖息,躲过江南寒风的侵袭;我想把它放在自己最温暖的胸膛上,也能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可是,我能那样做吗?符合天理吗?
天上漂浮的白云,那种惬意不是人类能够寻觅到的,任何时候都要承受风的袭击,任何时候都要做出破碎的可能,我在漂浮着,身体也浮了起来。
“瑶乐,你怎么在这里呀?”蓝风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我的身边,“我刚去了房间,发现你不在里面!”她羞涩的脸如晚霞般红润。
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那只蝴蝶已经飞走了,怅然若失。看到蓝风儿那红润的脸,又想起刚刚那一幕,感觉自己像蝴蝶一样,也在中秋风翩翩起舞,带着她一起翻越大山,来到了赣江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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