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闹剧
指甲狠狠地扣进掌心,于清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而站在不远处翘着脖子偷偷望着箱子的喜鹊面上则挂满了期待和兴奋的笑容,一旁开箱子的下人的手却已经轻轻打开了那个随意扣起来的小锁……
那箱子不过男子巴掌大,然而,暗棕色的表面却雕刻着许多复杂莫辨的花纹和人物,于清虽是看不懂,但也看得出来,这箱面上刻着的正是一个巫女模样的人呼风唤雨施展巫术的画面。
那下人一副害怕的模样,咽着口水小心地将箱子放到了离云王比较近的位置,手指哆嗦着就要打开。
“是,是……王爷。”
而齐律见到她这幅事实面前还“死不悔改”的表情,心头陡然生出一股厌恶之情,有些隐怒地吩咐:“还不速速打开!”
于清心头一沉,面上好不改色地看了过去,风轻云淡地好似于她毫无干系。
而就在这时,在院中房间各处翻箱倒柜的搜寻的下人忽然传出一个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的声音:“王……王爷,找……找到一个箱子。”
于清几乎牙都咬碎了,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失了分寸,让有心人看见,怕还没见到赃物就坐实了她的“罪行”,不,她不可有放弃,不可以放弃。
她因天真和愚蠢失去了一世,她不要再这样失去第二次了~
她不要,她不要!
于清暗暗咬牙,看着喜鹊面上越来越镇定的表情,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不甘和绝望,她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生命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被人再次谋害吗?
不过,身怀有孕而心怀鬼胎,意欲夺人性命,这王妃难道就不怕遭天谴,生出来的孩子夭折吗?
此刻她房中的某处,必然隐藏着一个她所不知的与巫蛊有关的不详物什,静静地等待着被人发现!
这王妃为了杀她,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古代社会,皇室贵族,最最忌讳的,怕就是巫蛊之术了。
再想想刚刚云王口中的张天师,王妃生病,张天师说她有良方,怕她这里不是有良方,而是有“毒计”吧。
于清双眼微眯,嘴角浮出一丝欠钱的冷笑,王妃如今怀着身孕,也就是王爷第一个子嗣,若是给她安一个谋害王爷子嗣的名头,怕是莫说杀一次,杀一百次都足够了。
从刚刚这个什么王爷的态度来看,自己如今还算是他名正言顺的小妾,那么,不论王妃身份如何,想要杀她,怕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理由就可以打发的,那么,要想杀她,就必须要给出一个冠冕堂皇且一击必杀毫无回环余地的借口。
心头有股名为愤恨的怒火在烧,于清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使劲地想着自己该如何自救。
哪知,因缘际会换了身子,换了环境,她不曾想伤害别人,别人已经想将她置于死地。
于清心头杀意闪过,上辈子,她学的医学,一生的宗旨就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莫说杀人,杀生的念头她都不曾有过。
于清眯眯眼,她本以为自己这幅身子应该已经算是被彻底打入冷宫了,但如今看来,在某些人的眼里,并不是这样,而那些将她视为眼中钉的人,怕是让她进冷宫还不够,他们,还想要她的命。
于清心头如同刀光剑影般电闪雷鸣,心思如电般极速地推算着,她这里有良方,这么说来,王妃的目的在她这里。
可是,为什么装病?
不对,王妃之前怀有身孕,而王爷至今膝下无子,王妃现在怀着几乎整个王府的未来,怎么可能让自己生病,而且,如果真得生病了,好好地大夫不找,找到她这里做什么?那么,这么说来,王妃不是生病,她是在装病。
王妃生病?她这里有良方?张天师?
于清一愣,来不及为眼前这只自以为是的蠢猪的所言而生气,心头便升出了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是么?那娇娘可知,王妃近日染了怪病,几位御医都束手无策,得劳张天师亲自上门,说是娇娘这里有医治王妃的良方,娇娘既有如此心肠,不如将此良方交于本王如何?”久战沙场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了于清话里有话,然而,云王却是并不相信的样子,只是淡淡地以肯定而施舍的语气平声说道。
暗自捏了把胳膊上层叠而起的鸡皮疙瘩,于清咬牙坚持,一不做二不休,可不能半途而废,好歹搞清楚到底是要干嘛。
有些赌气的语气,如同小姑娘撒娇不成反而假装生气引人注意的模样,于清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在大学里与林毅闹别扭的小手段竟然会用在今日,还是用来救自己的命。
于清暗暗吸了口气,看向一旁拧着双眉似在思索的男人,淡淡地,似有些疑惑和不屑地扬声问道:“不知王爷想在妾身这里寻些什么?王爷若是需要,直接吩咐一声就好,妾身什么都是王爷的,何必劳烦王爷亲自前来。”
镇定,镇定。
于清心头又急又怒,但也知道自己如今决不可乱,且不说如今还没有搜出什么来,就是真得搜出来什么,自己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让有心人看到,怕更是以为自己做贼心虚心怀不轨。
此次若能逃过一劫,他日她必将百倍偿还。
果然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吗?
似乎有所感应般,喜鹊此时也突然转头看向她,一瞬间的惊慌之后,心虚强作镇定不屑期待等等复杂的情感出现在她的眼中,于清心中冷哼一声,暗自捏紧了双拳。
于清思绪跑得飞快,然而越想便越觉得不安,再联系到王妃似乎怀有身孕的模样,于清眼中清光一闪,忽然明白过来,转头看向刚刚似不经意打开房门此时一副又恭敬又害怕的心虚模样守在她卧房门口的莺歌。
那么,不是这个,是什么?
制药学武,她可以肯定,没有一人发现,这并不是说明她对自己的隐藏行为有多自信,而是姬昊,那人虽整天看起来贱兮兮的一副市井泼皮的模样,然而,不论是从有意无意的举止态度,还是他那深不可测的武功见识,都表明他绝非一般人家,既然如此,以他的身份,也觉不到让人发现他贸贸然出现在王爷小妾的院中。
于清闻言面不改色,心头却是咯噔一下,有种淡淡的不祥预感,脚下轻移,靠近下人搜索的范围,于清脑中开始飞快地闪过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齐律眼神复杂地看了于清一眼,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然而,心头有疑,却也没有说话,只是漠然地转过头,挥挥手,沉声道:“搜!”
不卑不亢地欠了欠身,于清淡淡地请安:“见过王爷。”
然而,就算如此,这也不过是人面兽心视女子为无物的愚蠢之极的衣冠禽兽,于清心头冷冷一笑,想起了前世的林毅,不由心头更加厌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那男子确实生了副勾人的模样,这倒不是说他长得如女子般美貌,于清自己对于这种软绵绵的面相也是不爱的,而是说这人面孔十分深邃,五官看起来跟石刻得似的,双眼如星,刚劲坚毅,薄薄的双唇不动声色地抿着,看上去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浓厚的双眉也颇有深度的模样,若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个吸引软妹子的帅MAN。
齐齐的请安声响起时,于清这才从奇诡的小说中抬起头来,起身抬头,看到了传说中令这幅身子爱慕不已辗转反侧,最后还为了他的滥情而香消玉殒的罪魁祸首。
“参见王爷……”
由于没有丫鬟或者下人通禀,齐律一进院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如同天上仙子坠落凡间的清雅脱俗的画面,心头大震的同时也不由地想起了张天师的妖孽一说,什么时候?那娇艳若芙蓉的女子竟然有了如此清新飘逸的打扮,真真是换了副心肠?还是……
云王到的时候,于清正捧着一本记载着一些鬼怪神奇的志人小说看得有趣,今日难得地得了空闲,姬昊也十分识趣地竟然没来打扰,她乐的轻松便让丫鬟随意给她找了个有趣的本子看看,因为久未出门,也没人前来拜访,她并没有特意着装,只一身淡黄色的对襟长裙,腰间一条浅绿色的腰带松松地系着,头发将将洗过,用一根月白的缎带绑着,不曾梳带任何发饰,靠着湖边凉亭的朱红色圆柱上,伴着拂过的悠悠凉风,惬意而自在地勾唇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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