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中有耳朵的人,不会没有人没听过何夕墨和李剪瞳的名字。
只因在六界中,无论是谁,没有人能抵住挡李剪瞳的回眸一笑,因为那笑容太美,美得足以让时间凝固;那笑颜太少,少得足以为之等到海枯石烂。
只因在六界中,无论是谁,也没有人能抵挡住何夕墨的轻轻一剑,因为那剑光太过璀璨正义,璀璨得无法挫其锋,让一切人仙鬼妖魔为之相形见愧,甘愿被斩落于剑下。
他们广为六界所知,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忘我上仙李剪瞳是六界中最美的女子,她清纯率真,虽然视天下男子如无物,却用比火更热烈的激情苦苦追寻着悯天仙派的掌门何夕墨。
而何夕墨却视六界尤物李剪瞳如空无,不仅视而不见,还刻意逃避,甚至冲散扼杀这份火一般的爱意。
因为在何夕墨的心中,天下才是他的爱人,只要天下安定,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而此时此刻,这一向清纯率真的忘我上仙,却正坐在一名男子的怀中屈意承欢,唇齿间笑颜无限,极尽缠绵。
男子何方神圣,又有何德何能,竟有艳福至此?
而当男子回眸一笑间,时光仿佛在瞬间凝固了。只见他满眼娇懒,散落的头发下,脸上布满妖魔融合才能得到的紫色面孔,这张脸上似乎除了邪恶,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遮天殿,日月时而幽暗,时而辉煌,仿佛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咫尺。
在这里,何夕墨仿佛才知道了活着的真正乐趣,他尽情释放了自己的快乐**邪恶……尝遍了一切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忘记了自己是谁。
此刻若有谁见到他,又怎么能相信,他便是曾经无欲无求,中规中矩,代表着璀璨正义和以六界安宁为己任的水域之神何夕墨?
他真的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没有,因为他正定定地盯着一个砚台,一个巨大的砚台。
这个砚台处于殿堂的正中处,全身发出诡异的墨绿色的光芒,黑色的边框缠绕在中间的,是一面光滑的砚台镜面,镜中画面闪现,光辉而又清澈。这竟然是六界八大神器之一,代表着公正和正义的。
能名列八大神器,不仅因其本身是一种力量强大的武器,更因为力量足够的妖魔鬼神,能从砚面里窥见过去。而且它从来不会说谎。
此刻,水域之神何夕墨正在盯着砚台里面的画面,用无比强大的仙力妖力夹杂着魔力,驱使着神器,只见砚台墨绿色的光芒越来越强。
渐渐地,的砚面中出现了一个年少的身影,白衣长剑,俊美的脸庞,孑然屹立于北生极岛的山巅之上,重复着他重复了千万遍的誓言:我何夕墨誓以天下安定为己任,为六界长久安宁,一切皆可辜负……
惊雷一声,何夕墨从自己由神成魔的梦幻中醒来,身上早已是满身大汗。
自从十六岁修成仙身后,何夕墨很少做梦。
十六岁,正是一个人最爱做梦的年龄,但何夕墨却仿佛早已经过了做梦的时光,他不仅很少做梦,心中似乎早就已经无梦。
只是没想到,这一梦,竟然如此奇诡!这一切,是梦,是幻,还是缘?
何夕墨在心中问着自己,在他的心中,李剪曈的形象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唯一无比比清晰的,是第一次见到长大后剪瞳时的那份惊艳。
尽管他以为自己早已无情,却没有经受住那种诱惑的冲击,尽管他并没有怎么表露出来。
那是在一个忘我湖的一个夏天,正当何夕墨作为悯天仙派的掌门,与忘我仙派的掌门忘我上仙说话时……
仿佛一阵清风飘入屋内,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随着剪霜走了进来。
她虽然穿着和其他弟子同样的青衣,却显得略为单薄飘逸,更遮掩不住她那如梦似幻的绝世容颜。
这是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她的娥眉似蹙非蹙,如空中新月;眼睛大而传神,宛若湖波秋水;玲珑的嘴唇含羞带怯,恰似娇花照水。
她的年纪虽然不大,**却已丰满,走起路来,腰肢如细柳般在风中摇曳,似乎正在以柳条为琴弦,弹奏着足以触动大多数男人心跳的优美旋律。她的身材是那样的轻盈飘逸,轻得如雾如烟,让人感觉不到她的脚步声。
她就这样走了进来,带着仿佛四月花开般的少女清香,对着何夕墨淡然微微一笑,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只怕在六界之中,无论人仙鬼妖魔,没有人能够抵挡她这轻轻的嫣然一笑。但她的笑是单纯的,纯粹的,是不参杂任何凡俗冰雪少女下凡尘的那种笑。
无悔在那一瞬间呆住了,张大了嘴巴。何夕墨似乎也是微微一怔。
李剪瞳笑靥如花,快步走过来,拉着何夕墨的手,欢乐地叫道:“夕墨哥哥,看到你真的太高兴了!我是李剪瞳啊!你不记得我了吗?”这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而又润耳,让人如沐春风。
何夕墨很快回过神来,对着李剪瞳笑道:“记得,那时候你比我还小,没想到现在这般大了!”
李剪瞳盯着何夕墨,眨巴着纯净的眼睛,憋着嘴说:“哼,还说记得呢!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过来看看我!”
何夕墨:“……”
何夕墨似乎又快要陷入另一种回忆的梦境了,让忽然醒了过来。
他想起了师父的遗命。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做!
他首先要做的,是去乐天池,去找乐天仙派的掌门人古乐天。
晓风,残月,乐天池。
这是一个高原上的天池。
经过千万年冰山融化,冰水沿古滇高原的低洼处延伸,灌注出六百余里的湖泊,因乐天仙派的创始人乐天上仙选中此地作为修仙和开派之地,故名乐天池。
此时,广袤的池中,一块礁岩上,两个白衣人相对而坐。
他们就这样坐着,已经沉默了很久,似乎从天黑一直沉默到黎明。
背对空中残月的白衣人仿佛终于忍不住要打破这沉寂,他饮尽杯中酒,缓缓开口道:“何夕墨,六界安宁,在你心中真的那么重要?”
说话的白衣人俊朗星驰,风流而不轻佻,双眼睿智却又满眼慵懒,正是仙派仙界最为风流倜傥,总是给六界带来希望的乐天上仙古乐天。
虽然打破了沉寂,古乐天的耳边似乎仍然在回想何夕墨那铿锵的声音:我何夕墨誓以天下安定为己任,为六界长久安宁,一切皆可辜负……
“是。”何夕墨面若皓月,沉静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也不带丝毫感**彩,在破晓的空气中显得空灵悠远。
这种孤独带着落寞的声音,和他的一身白衣,以及年轻俊朗脸显得极不相称。
“为了六界安宁,你真的什么都可以辜负?”
“是。”
“那么,女人呢?美酒呢?你还有太多的快乐没有品尝过,有太多的悲伤离合没经历过,你不怕有一天后悔吗?”
说话的人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在偷偷地笑:“还有,你忘记何剪瞳了吗?她可是说这辈子要非你不嫁了!现在,应该他也该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小孩子说的话,怎么能当真?”何夕墨笑了笑,那笑容,在古乐天看来,却只是招牌式的微笑,不管对谁笑起来都是如此,让人看不出他是在高兴,还是在冷笑。
何夕墨道:“乐天,我不会后悔的!你也应该知道,为了成为水域之神,我付出了什么代价。”
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孤傲和凄苦。
但是古乐天知道。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了解将冷酷无情和温文尔雅两个极端集于一身的人,那无疑就只有古乐天。
都说人非草木,一生下来就有情感,即使是做了神成了仙,也很难没有一丝七情六欲。
但是古乐天知道,何夕墨他不信,更不能!
他从十六岁开始,便被动地承担了太多的责任,这些责任,让他变得沉静恭敬。
对于一个还没有怎么感受过生命激情的年轻人来说,天下太大,六界太沉重!
而自己呢?古乐天在回想自己成为上仙的过程。
他天生喜爱自由,以是否能得到欢乐作为行事的准则,对一切都充满着探索的**,似乎自然而然地,他已经修炼突破到第十一重仙境,很自然地开创了乐天仙派,也很自然地将乐天仙派发展为名列当今四大仙派之一。
古乐天又饮完了一杯酒,托着酒杯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何夕墨:“师父临终前,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就是,让我过来找你。”
古乐天:“我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能看到希望,给人一种莫名的力量。”
“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孤独,很寂寞。”何夕墨看了一眼远处的残月,神情迷茫地道:“师父在我心中,就像曾经唯一的亲人一样,但是现在,他去了,我还在,而且还要做很多事情。”
“你一定能做到!因为你已经突破十二重仙境,你的力量更强大了。”古乐天又饮完一杯酒,看着何夕墨得眼睛,坚定地说道。
这种坚定给了何夕墨一种无形的温暖。只是,他也在心里问着自己:“真的够强大了吗?自己能完成师父的遗命吗?”
何夕墨心里没底。
古乐天往对面的空杯子里倒了一杯酒,轻松地道:“你将这杯酒喝了,我可以帮你一次。”
“你知道,我从不喝酒。”何夕墨没有动。
他要保持他的功力不衰,维护他的性情稳定,而酒,是和这些是相违背的。
“哈哈哈……”古乐天又喝了一杯,哈哈大笑道:“你从来没有喝过酒,不想知道酒是什么滋味吗?”
“你如果连酒都不敢喝一杯,又怎么知道喝酒的乐趣!又怎么敢去藐视天下,完成你的使命?”
“更何况,现在既不是大敌当前,也不是在修炼,你喝了这杯,也不会怎么样的!”
“……”
何夕墨似乎考虑许久,终于拿起酒杯,一干而尽。
一股烧辣椒刀子的味道直接从喉咙涌入了胃里,何夕墨却没有感觉太难受。
他发现,酒确实是个好东西!虽然入口的时候难受,能从喉咙烧到肠子里,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不是因为好喝,而是因为难喝。
他似乎正在享受那种极度难喝的快感!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因为我说这些话而喝酒的!”古乐天忽然落寞地道:“你做什么事,只是因为你想做,你愿意去做,如果不是,千头牛也没办法让你回头。”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也许将是最后一次。”何夕墨说完这句,又说了一句让古乐天大吃一惊的话。
他说:“我再陪你喝一杯!”
古乐天眼睛忽然发出了奇异的光芒,他赶紧给何夕墨倒满酒,端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随后,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古乐天这种笑,是经常会有的大笑,是真正快意纯粹的笑。而何夕墨这种放纵的笑,却难得一见。
也许,他自己都忘记了上次如此纵情大笑是什么时候了!
“你要怎么帮我?”何夕墨缓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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