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几日,江梅都在军中与众将组织军士操练阵法,众将士无不神情肃然,毫不懈怠,大家都铆着一股劲要一举攻入长安,啃下北伐最硬的骨头。
大桓景熙十五年六月三十日,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射在长安城的角楼时,一声巨大的吱呀声响起,长安城的正南门徐徐打开,如一个苍茫老者为最后奋力一搏鼓起的一口勇气。
随后铁蹄如雷,呼喊声震天,一大波燕军将士从城中奔出,去迎接他们最重要的生死之战。
当萧墨珩领着十万精锐抵挡长安城外时,便已看到燕军整阵以待。萧墨珩与云无痕踏步走上事先搭好的高台上,望着远处黑甲如云的燕军将士,自那日之后,江梅几乎没有跟萧墨珩单独相处过,此时二人面对气势如虹的燕军,不免感慨北鹤治军之严谨,只要北鹤还在,纵然燕军经历再多的失败,也依旧不改勇猛自信的气势。
远远望去,燕军阵中有一四轮车,车上立着一位白衫纶巾的老者,那绝世的风采,那傲然的气势,恰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江梅瞳孔微缩,怔怔地望着他有一瞬的失神,等今日她已经等了十五年了,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北鹤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呀!”萧墨珩打心眼里佩服道,“他是燕军心中的神,是他们的信仰!”
“殿下说得对,所以咱们今日便要打破这个神话,摧毁燕军的信仰!”江梅目光清澈,无一丝杂色。
萧墨珩昂然一笑,偏头看着江梅。敛容道:“军师,本王命你擒住北鹤,拿下长安!”清隽高雅的光芒中,不掩王者的霸气和威严。
江梅清眸一亮,掠出一缕明媚的笑容,高声回道:“无痕领命。江梅眉头一紧,示意景彦扬旗鸣鼓,景彦双手各举一令旗,同时超前一扬。桓军中间立即空出两条间缝,飞廉与陶亦然各领五千骑兵从两条道中飞出,分别朝着燕军的两翼奔去,这两只伏兵专为北鹤的鹤翼阵而设,鹤翼阵已是北鹤最后一阵,而这两支骑兵正是摧毁燕军阵势的利剑。
为了策应飞廉与陶亦然的奇袭,高炽亲自率着前方的步兵和骑兵方阵攻打鹤翼阵的头部。
击头,折翼,这正是江梅的破阵战术。
飞廉与陶亦然风驰电掣般驰向燕军,斩断了燕军灵活自如的两翼,尚志与褚玉堂随后杀出,协助飞廉二人攻溃燕军的进攻。
当北鹤见到那两支急速骁勇的铁骑时,脸色霎时惨白,破了,他那变化无端,杀戮无止的无休阵被一个年轻男子给破了。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北鹤闭目心痛道,此阵一破,燕军几无还手之力。饶是阵头的龚士元与高炽在酣战,黎启天与飞廉绞杀在一起,燕军也回天乏力。
当北鹤已经认定败局时,江梅没有松懈,她眉峰略蹙,亲手高挥令旗,指示桓军列出最后一阵:五军阵。
江梅定定看着已经渐露败势的燕军,只要龚士元还在,只要黎启天还活着,只要北鹤还没被擒住,那么战事还没有结束。待桓军摆好阵势,江梅发出最后的号令,桓军的鼓声快如迅雷,响彻寰宇。
得到军师最后指令的将士,高喊着“杀……”声,跟着各自的主将朝着燕军奔去。
此时的战场上,飞廉等四人一直咬住燕军兵力最强的两翼,分而围歼,飞廉独战黎启天,高炽对阵龚士元。凌恒带着五千兵马从右边包抄燕军后方而去,而那支隐在桓军阵后的最后一支精锐,从左边奔驰而出,与凌恒一道包抄燕军后方。而那支精锐的首领正是不披片甲的慕白。此刻的他深眸燃烧着烈火,胸中涤荡着悲愤,他携着云无痕的“云”字将旗,带着十五年前五万云家将的血海深仇势如山洪,直奔北鹤而去……
江梅怔怔地望着慕白急驰的背影,放佛看到了昔日的父亲,揣着北定中原的抱负,不顾一切地飞奔……
然而,
“驾!”一声高亮浑厚的长鸣将江梅拉回了战场,她寻声望去,只见萧墨珩披着银色铠甲,长剑一挥,沉眉肃目地吼道:“将士们,随本王杀向燕狄,收复长安!”
“收复长安!”
“收复长安!”
“收复长安!”
此时的桓军如听到了最振奋人心的声音般,群情激昂,面对冲锋陷阵的主帅,全军气势达到最*,所有桓军将士随着萧墨珩气吞山河般攻向燕军,他们一个个视死如归,如奔向光明……
那一刻的江梅不禁热血沸腾,泪流满面,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身着铠甲的萧墨珩,那俊傲的身姿,那如洪钟般的高呼,此刻豪情万丈的萧墨珩便是战场上最神武的雄鹰,他展翅飞翔,斩击长空,有如君临天下般绽放着最夺目的光芒……
夕阳如血,苍山含悲,越过重山的落日照射着这片修罗地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当最后一抹余晖照映在古朴雄浑的城墙上时,千年古城长安沉稳地开启了它的大门,迎接了它的新主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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