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学医！”临川的嗓音一如既往的那般淡漠清冷，成功地把孙家囡囡给冰冻得浑身一哆嗦。“好好的你要学医干什么？这种需要靠时间来积累的东西，没有个十年二十年你学不出来什么的”跳到周恬恬的桌子上坐着，小脚丫摇晃着的少女摸出来一颗果子，咔吱几口塞进嘴中，把两腮鼓的圆圆的。“没关系，我有时间”清冷的目光随着孙家囡囡移动，临川眨一下眼睛，很快。“可人家没有时间呀”眼睛眨啊眨，孙家囡囡啃着野果子啃得欢快“临川丫头，你要学医干什么呀？”“没关系，你先告诉我要从什么看起，有什么不懂的我会请教你的”没回答对方的问题，临川仍旧在坚持。临川的一句话，却是成功惹恼了这总是乐呵呵的少女。“学医才不是这么简单呢！”宛若一只发怒的母老虎，孙家囡囡突然跳下来，横着脖子张牙舞爪地对着临川低声吼道“你这样学医根本没有一点儿用处，学不到真正有作用的医术，也不会懂得怎么治疗生病的人，硬来的话最后只能害人害己！”“对不起！”少女几欲喷火的眼神给了她很不好的感觉，因而孙家囡囡生气的一瞬间，临川便理智地察觉出了自己所言的不妥之处。孙家囡囡的话音落下后，临川也已经站了起来，做了两次深呼吸，努力平复着被突然惊吓愣的心情，其后临川弯腰躬身，郑重地为自己无意中触发到少女心中逆鳞的行为道歉。“没……没……”这样真正发怒地情况很少见，临川这样瞬时间领悟到错误并旋即真诚地道歉，少女更是几乎没有遇见过；所以怒气过后发泄出来的少女，此时则委实是一种手足无措地感觉。而此般陷入相当窘迫境地的少女，却也将她原本的那种不拘一格的爽快性情，转换成了一种极其罕见的文静与格外诱人的羞赧，一时间眸子里异光闪烁的临川，也是忍不住多望过来几眼。不过，没有自觉的少女则是赶忙连连摆手，原本欢快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起来“人家……人家只是……”“是临川的错！孙姐姐生气也是应该！”收敛回来目光，临川微微垂下来脑袋。“那川儿要学医干什么？”仍是觉着尴尬，少女的十只白嫩手指在胸前绞啊绞的，小心翼翼地又是回到这个问题。“哥哥倒下的时候，我不想再只能是在人群后面熬药！”声音低下来，临川的情绪很明显地在上下波动着。实际上也可以理解，从襄州那回替临川挡下一刀开始，孙道就好似是开启了被虐模式。在天牢里被小小的狱卒毒打一顿，被放出来后，又是李家父子怒气攻心下的各种殴打发泄，然后勉强算上这一次不知不觉的着凉倒下，这些日子孙道肢体上受尽折磨。而临川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默默承受，不知道他禁受的痛禁受的难过！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无知感，临川很讨厌！而隐隐可以明白过来，所以孙家少女没有再多问或者是多说些什么，于是房间里陷入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窗外的晚风不解风情地吹进来，尽管时值早春，这风还是带着些冷意。当然，这一刻，冷并不是重点。“对不起呀川儿！”然理解她所作所为何种缘故后，少女垂下脑袋，不敢去看她，然后便仍旧是残忍地拒绝“人家还是不能教你的，除非他同意！”正是因为孙道不可能同意，因而临川才会设法令孙囡囡到崇文馆来商量。而明明知道这一点，少女还是这样说，已然便是变相的态度坚决了。那这让临川能怎么办？使他得知后再惩罚自己一次？还是从这里就直接放弃掉？同时，少女的心头亦是生起一种淡淡的危机感，令她心跳得厉害……崇文馆里发生的一切孙道斗无从知晓，临川与周恬恬等候的时候，他正在宫外面“悄悄”地采购一些出发上路的最基本的必备物资。虽然这些本来应该不属于他担心的范畴，不过孙道打算借此来传递出去两个讯息——孙道即将要提前出发；还有就是，不同于李承道，孙道好像并不是太得圣宠，盯着他基本上没有多大的用处。其实也不指望能有多大地作用，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而已；孙道更希望的是，第一条可以飞快地传播开去，而之所以孙道要走得这么早，是因为李承道也需要提前一步出发。因而李承道与孙道两人必须分开，至少他人看来必须是这样！这才有孙道”有心人眼里颇为高调地”出现在西市里面这一幕。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孙道回到崇文殿之时，临川与孙家囡囡周家恬恬俩姐妹，自然早已在往常出现的那个房间里面。孙家周家姐妹是厨房，而临川是离开了方才几天的李承道房间。显而易见，少女是在等着孙道回家。那孙道呢？踏入自己的居住范围的那一瞬，发觉又是有人在等着自己回来，是什么感觉？无聊地猜测，无用的想法，此时孙道根本懒得在这上面浪费脑细胞，直接推门而入。过一会儿便是在傍晚的黑暗中，隐约地孙道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李承道房间里的人则是变成为了李承道，不带面具的那个。“今天可没带好吃的回来”不会笑的瓷娃娃一袭宫装端坐在那里，李承道过去弹了弹少女洁净的额头。而出乎李承道的预料，被欺负的少女连象征性的无谓反抗也没有。昂起小脑袋盯着他看，一眨不眨，无言无语；直到李承道朝着她额头伸出手去的时候，少女方才张开臂膀，坐在那里等着李承道。“受委屈了？”少女从来没有主动索求过拥抱，由是意识到发生过什么的李承道，迅疾迎上去将她放入怀中。没有她，没有那群弟弟妹妹，这个时代的崇文殿里，只有他与她两个人相依为命。所以，哥哥拥妹妹入怀。而少女没有想象那般倾诉，只默默地依在这唯一能完全靠着的怀抱中。“又要丢下川儿？”紧紧地环住李承道，忽然少女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算是对于李承道的惩罚。关于这个的话题，两人治疗曲曲折折经历得不少，对此李承道也有所承诺。如今又次突然冒出来，在这段出发前的时间，李承道自然便迅速领悟过来，可也没去多做辩解，只是说声“你都知道啦？”“川儿……”听得李承道神色淡然地说得的这几个字，少女反而是微微一颤，清冷的目光在李承道淡漠的脸上停留几秒，其后再度垂下了脑袋“对不起……”“别说得像是你犯了错似的，没遵守承诺的人是我啊”怀抱着软软的身体，接着李承道倒在床上“吃过没有？”“武照告诉川儿的！她建议陛下以川儿与恬恬为质，借此留住哥哥！”脑袋在他怀中点一点，少女的心情微微放松下来。“可以理解，但不可原谅？”得到肯定答复，李承道将脚上的鞋子踢掉，拉过来棉被就要盖上来，不料却被临川推了一下阻止掉“怎么？不要哥哥啦？”“脚太臭”对上李承道微微疑惑的目光，少女摇摇头，爬起来跑下床，在房间里翻着一阵，然后便是端着倒了半盆冒着热气的热水走过来。“吓我一跳”动手解开唐时的布袜，李承道送到近处闻了一闻，只嗅到极其微弱的臭味，这才放心下来。每天都换一回，这种被动的爱干净下还是臭味连天的话，李承道就可以去找大夫了。“丢掉！”见李承道这般不讲究，少女又跑来跑去找来梳洗的木盆与锦布，与她平常的形象很不衬。“气愤？伤心？委屈？”拉过来让她坐着，李承道洗了洗手，言语间不轻不淡。少女还没有这么重的洁癖，此时的微显反常，究其原因，还是今天从武照那里得知的事。虽说似是不在乎，可突如其来的“背叛”后，少女终究还是禁不住心境的波动。武照成功了，少女心中终是有她的位置。“不知道……”轻轻地咬着嘴唇，少女也是有些许的倔强。“这种事我也不擅长，我大概试着帮你推测一回，当然你自己也要思考下”擦去脚上的水渍，李承道自顾自钻进被窝里。“嗯！”有始有终，将床前的木盆收拾掉，妹妹爬到里面，如同小绵羊一般蜷缩在哥哥的怀里，仿佛是在寻求着护慰。“还是在意的吧，武照那边，否则就不会觉着不知所措。其实这样也不错，每个人活着，就是需要给自己找着些东西来把自己定位下来，或者是人或者是物；你可以理解为，那些能令自己产生留恋与不舍的东西，一般而言多半是身边的人。这种作为定位的人，不需要太多，可太少也不是件好事。我差不多也这样，孙囡囡与秦怀玉这种拖家带口的排除不谈，除了你之外，还有那个一直躲着我的你的嫂子，再算上无父无母的周家丫头，还有武顺这半个妹妹，也不算少。再说说你，只顾着我这边，怎么说都是有所欠缺。现在，既然武照那边有这种意思，你也别客气，接过来就是，本来你也算是她们的半个妹妹与姐姐。不用顾及着我这边的，我是我武照是武照，好像你是你李世民是李世民一样，没太大的关系，自然谁也不会在意”“至于武照在背地里给你加的脚拌子，生气也好赌气也罢，或者是委屈什么的，该有的还是应该表现出来。什么愧疚的补偿啊讨好的礼物啊之类的，当要还是得要。这样吧，武照不是走商业道路的吗，你直接去要一份凭证，将来到她家店里能免费得到所有东西的证明，在她发迹之前；难得她干坏事被抓住，咱们不能便宜她。不过也不要过头吧，虽然在这方面，我做的榜样不够，身为哥哥不怎么合格，但还是知道，这种关系不能用严格的计算来维系的，要注意个度的问题；否则情况会更糟糕，最后控制不住闹翻了心里面不好受的，不只是武照，你也差不多；如果是那样，就是得不偿失了……”“对了，那凭证多要一份吧，跟她说算在我头上……”本文来自看书罓小说本书来自 品&书#网 l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