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明辉的怀疑,费仲言苦笑不已,“她是我老婆,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愿意看到她伤心痛苦,受尽折磨?”
“可我听说,你坚决不要那孩子,是你怀疑那孩子不是你的!”
高明辉开门见山的说出他心里的疑点。 刚才在病房,看到宁芯琳那么难过,他没敢说出来,现在他必须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男人曾害得他哥哥与他准大嫂错失交臂,如今他又娶了自己喜欢的人,说什么也要弄清他的心思!
费仲言听到这样一句话,还真的浑身一僵,呆立在了那里。他说得没错!他是怀疑宁芯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因为大年初一那晚,他们是在一起的,而且,在那之后他一直介意这件事,以致于,没有圣人那般包容大度的胸怀的他,没有再去碰过宁芯琳。所以,他的怀疑很不自觉的产生了。可那又怎样?那能证明是他故意设计宁芯琳流产的吗?还有,他是听谁说的?芯琳吗?
“你还要否认你算计芯琳的事吗?”
见他神色呆滞,高明辉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愤声问道的同时,他握着的拳头早已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我没想过要用那样卑鄙的法子,让她失去孩子。”
转过身,费仲言生气地回应道。他之所以怀疑还不是因为他高明辉?要不是他勾引宁芯琳,他会怀疑她吗?现在孩子没了,他居然还有脸来指责他?就算如他所言,孩子是被他故意弄掉的,难道他高明辉就没有一点责任?
“原来这才是你的动机!”
早就听到外边动静的东方宏轩,一步跨出来,满脸愤怒的朝费仲言走过来。这人渣,居然这么小肚鸡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挽回自己的面子,竟这样残害姐姐,真是人神共愤!
随之跟着出来的宗政舒,田蒙等人,全都鄙夷的瞪着费仲言,似要把他碎尸万段方解心头只恨!他们都没想到,费仲言竟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把孩子故意弄掉。
看着面前一副副仇恨的面孔,费仲言冷笑一声,傲然说道:“好!既然你们非要把这盆脏水泼在我身上,那我就认了!是我故意害得她流产!我就是不想要她肚子里那个野种!那不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选择拒绝他!这下,你们满意了!”
早就握着拳头的高明辉,一听这不是人话的话,双眼立即赤红,出手如风,一拳狠狠的击在了费仲言的脸上,“费仲言你这混蛋!你这话不单是侮辱了你老婆,你更是侮辱你自己。那孩子是你的!我跟宁芯琳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你涉嫌伤人被拘留,是她来找我,叫我帮忙把你保释出来,我只不过要求她跟我去看了一夜的灯会!你这忘恩负义的蠢货,居然这样怀疑她!”
“别把你说的跟柳下惠一样圣洁!我老婆后颈的那个唇印,难道不是你的所为?”
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费仲言,面对众愤难平,也不胜委屈的吐出了自己的心结。不管高明辉是因为柳成非的事,还是他真心喜欢宁芯琳而接近他,他就不该这样欺人太甚!这跟乘人之危有什么分别?
“我以为,你对芯琳的感情已经升华到至死不渝。原来,我错了!你只不过跟其他平凡的男人一样肤浅。即使芯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也不该这样对她。虽然,她的身体不好,可我们都相信,芯琳可以克服一切困难,会顺利生下孩子,你作为她最亲密的人,你却……”
雷子悦趴在门框上,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早知道他会这样对宁芯琳,当初说什么也得搞点破坏,让他娶不到宁芯琳。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是黑白不分!
舔了舔嘴角流出的血渍,苦涩的看了一眼面露不屑的人,费仲言心寒的转过了身。头一次,他承受不住这样不解的眼神。这些人已然如此,那么病房里的那个人更会恨他到极点!
“畏罪潜逃吗?”
东方宏轩一个箭步冲上去,抡着蕴含了他满腔怒火的拳头,朝费仲言的侧面打了过去。
听到后面风声乍起,费仲言身子一侧,让过来势汹汹的拳头,手一抬,抓住了东方宏轩的手腕,奋力一扔,将东方宏轩推到了一边,烦躁的吼道:“滚!”
东方宏轩一个趔趄,退了几步,站住脚,又想再次扑过去。
旁观的庄雅情,这时,大喝一声:“都住手!这里是医院,你们这样吵吵闹闹,她还怎么休息?”
“大妈,他……”东方宏轩不甘心的指着费仲言,欲说还休。
“是我叫他那么做的。芯琳的身体不允许她生孩子。”
庄雅情淡然说道,却是一语激起千层浪。没有谁会想到,作为母亲,居然对自己的女儿,外孙下这样的毒手。
东方宏轩和田蒙更是傻了一样,面面相窥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张了张嘴,费仲言惊讶的看着庄雅情。愣了一会儿,他才感激的朝她点点头,迅速离去。
午后,柔暖的太阳,被一块浓厚的乌云遮住了,即使它不甘心的挣扎着放射出光芒,也只是一片惨白,昏昏暗暗,感觉阴阴沉沉,像要下雨一般,沉闷的让人有些压抑。
寂静如斯的医院走廊里,鲜有耐心的费仲言眉头深锁,僵硬的轮廓,宛如外边天空那般烟雾蒙蒙,晦明难解,狭长的双眼透射着一股无法平息的无奈。都一个礼拜了,他的妻子还是不想见他,连他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愿意再听。
每天带来的汤,都是借别人之手给她送进去。他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喝下一口?到底恢复得怎样?可他清楚的知道一点,如今他是不能再出现在她面前!
在她入院后的第二天,他曾经进过她的病房,可是她发疯一般的仇恨和发飙,让他心有余悸,不敢再靠近她一步。即使他很想跟她说说话,看看她的气色怎样了?可一想到她的凛然的态度,他只好为难的站在病房外感受着她的气息,呼吸着她呼吸过的空气。
如今的僵局,是他们认识以来出现的最大危机。以往,她逃了,她厌了,他都只是心焦烦恼,而这一次,他感觉到的是宁芯琳的心如死灰和她笼罩在丧子之痛的仇恨。他很后悔那天反对她留下孩子,他也后悔那晚带她回了家。要是她不回家,流产的事就不会发生在她身上了。
想起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费仲言有些心疼了。身为父亲,他拒绝过他的到来,身为父亲,他压根就没打算好好地保护他,现在被宁芯琳怨恨,也是他咎由自取,活该罢了!可害得宁芯琳流产的人,真的不是他。
说也奇怪,那天从医院回去后,他去过宁芯琳出事的房间,可奇怪的是,那里根本就没有宁芯琳说起的玻璃球。接着,他又派人去查发视频的那个号码,可查到的结果是那个号码已经停机,而且还是在市外一个小商贩那里购买的。至于是谁,根本就无从查起。随后,他又去了监控室。他认为,能拍摄到他家里的情景,一定是进出过他家,可让他郁闷的是,屋里的监控器不知道何时已经断路了?
昨天,他派人来修理,修好之后他才发现,所有监控录像已经花掉,根本就看不清拍摄的任何东西。于是,宁芯琳流产的事成了他心里一个无法解开的谜题……
正胡乱思想着,兜里的电话响了。拿出一看,原来是吴韵思所在的医院打来的。拿起电话一听,他有些喜出望外——昏迷了一个多月的吴韵思刚刚醒了!
回头,看了一眼关着的病房门,他迟疑了一下,掉头匆匆离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时,他刚才注意的那间病房里,有人说话了,“妈咪,爹地走了。”
无声的点点头,宁芯琳的视线从费念芯身上移开。刚才她也听到了费仲言远去的脚步声,可是,她低落的心情并未随着他的离去而有所好转。相反,她更郁结,更烦躁。
他终于不耐烦了吗?一天比一点留在这里的时间短。也是,他费尽心机将自己引诱到他身边来报复老爸。如今,如他所愿,老爸进了监狱,他实在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低声下气,百般讨好了。这个男人……已经不觉得她重要了!
垂了垂眼帘,宁芯琳轻吐一口气,将脑袋转向了窗外。看着那些长出新芽的植物,她阴霾了很久的心里慢慢融进了阳光。阳光总在风雨后是吧?或许,经历过这些事之后,还有别的事可以做。
见她沉默不语,费念芯拉着她的手,甜甜的说道:“妈咪,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从飘飞思绪里回过神来宁芯琳,咧咧嘴角,露出了流产后第一个笑容。在这个纯洁可爱的孩子面前,实在不该有忧伤的表情。大人的伤痛已经很沉重了,她不想让这个自己疼爱的孩子再背上任何的负担和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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