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气氛尴尬
除了左祥斌，其他人都盯住肖辉猜测：这家伙什么来路？
“呃，姐夫，不是要喝酒吗？怎么只有茶没有酒？”见气氛有些紧张，肖辉明知是怎么回事却装作糊涂人，卖弄起糊涂来。
“肖辉，也不介绍一下你带来的朋友？”高田杰狐疑地打量了左祥斌几眼，心中纳闷不已：这屁颠屁颠跟在肖辉身后的年轻小伙子，怎么忽然成了这帮同行的队长。
“左祥斌，特种部队军官。”肖辉一边简单地介绍着，一边给自己斟了杯茶。
肖辉说得风微云淡，可听在高田杰耳里，这就犹如一桶浆糊从耳里灌进脑里。
高田杰知道，这帮省里下来的同行全是特种部队退役的，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肖辉怎么会结交上左祥斌这年轻的特种部队军官？
纳闷之余，高田杰暗暗将一肚子的话憋在肚里，一挑眉角盯住肖辉，似乎还想从肖辉嘴里多得到一些信息。
装傻自然要装到底，肖辉一缩脖颈，可怜相便布满脸庞，撒娇似的说道：“姐夫，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你知道的，我打小就怕你这种眼光。”
“都这么大了，还跟我玩这套把戏，不觉得可笑吗？”熟知肖辉脾性的高田杰自然不会被蒙蔽，他毫不客气地戳破肖辉的心思。
见高田杰不吃这一套，而肖辉又不能透露太多，只好将包袱丢给左祥斌，说道：“呃，这是个什么状况？”
肖辉将包袱丢过来，左祥斌便微笑着接下了。
“刘永韬，你们谁主事？”左祥斌转眼看向铁桩似的大汉问道。
“呃，出来时，上面让我带队，这见到你以后，指挥权当然要交给你，所以是你主事。”听到左祥斌问话，刘永韬急忙回答道。
“我们和茶城县纪委之间呢？”左祥斌又问道。
部门之间的组配关系，必须得先搞清楚，否则，各吹各打肯定要乱套。
“我们全权负责，县纪委不介入这案子。”扫了高田杰一眼，又看了看肖辉，刘永韬迟疑了一下才直接了当地挑明道。
当着高田杰的面交底，刘永韬觉得有点迎面一耳光扇过去的感觉，但左祥斌开口问，他又不得不直言不讳。
“上面要撇开县纪委？又是什么狗屁回避？”肖辉忽然插了一嘴。
上面如此安排，必定有一定目的。熟知套路的左祥斌根本不会盘根问底。但肖辉不一样，他从没接触过这么微妙复杂的关系，而且他对必须置身事外这一点很是纠结。
肖辉如此唐突戳破，令刘永韬很不自在，心里的火气忽地就窜了起来，可他不知肖辉身份，只能压下火气转眼看向左祥斌。
“呃——上面有上面的考虑，我想，可能是这事牵扯面太广，县纪委吃不下。”瞪了刘永韬一眼，左祥斌偏头向肖辉解释道。
“瞎扯，肯定是因为这事牵扯到我。”肖辉不满地嘀咕道。
“呃，队长，这位是——”一直压着火气的刘永韬插嘴问道，长长的尾音隐含着不少复杂的情绪。
“不该问的别问，问了我也不敢说。”左祥斌一瞪眼就端起官架打起官腔。
特种部队出来的，肯定都熟知保密纪律，刘永韬一听左祥斌如此说，便立即闭上了嘴。
气氛越加尴尬，高田杰深感棘手，左看右看越看越难受，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却又担心画蛇添足。
“姐夫，我一天没吃饭了，弄点吃的呗。”见高田杰坐立不安表露出十分尴尬的样子，肖辉开口打破僵局。
郁闷中的高田杰正为不知所措而焦头烂额，肖辉一开口，就被他立马抓住机会呵斥道：
“这么大了还没个正行，谈正事呢，吃什么东西，忍着！”
棒子打鸡，鸡吃虫子，而虫子蛀吃棒子，一物降一物。
刘永韬等人是代表省纪委下来的，可谓是高田杰的上级，而左祥斌又是刘永韬的队长，这上级的上级，高田杰自然要避退三舍。所以，当前的微妙关系之下，高田杰能呵斥的对象也只有肖辉。
可高田杰疏忽了一点，那就是——左祥斌与肖辉的关系。
“呃，姐夫，他真的是一整天没吃东西。”左祥斌立即接上话，替肖辉挡下高田杰的呵斥。
左祥斌开口了，高田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横眼瞪了肖辉一眼起身走出屋。
“你们给我听清楚了，这事明面上是我主事，但实际上是他做主，一切行动必须服从他的指挥。”支开了高田杰，左祥斌便严肃地低声对刘永韬等人说道。
刘永韬等人都曾是左祥斌手下的兵，左祥斌很自然地摆起了队长的威严。
肖辉是在场之人中最年轻的，其貌不扬不说，仅满脸的稚气就让刘永韬等人轻看三分，只是碍于左祥斌的面子，他们没有表露出心中的不屑。而此时，左祥斌却郑重其事地表明肖辉才是真正的主事人，这就令人费解了。
左祥斌神神秘秘来这么一手，刘永韬等人对肖辉的态度稍有改观，但心底仍不以为然，毕竟肖辉太年轻，即使身居高位，恐怕也拿不出什么么令人叹服的本事。
走出屋，高田杰迅速走进厨房，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高田杰低声嘀咕了一大串，然后满脸滞重地挂了电话，这才走到灶台上，从锅里舀了一盆狗肉扒烀。
扒烀，是三真省的一大特色佳肴，取动物的头脚和内脏作为主要食材，再加上些脊骨和肋骨之类的东西，爆炒一番然后添加葱蒜姜等佐料文火煮上几个小时，一大锅香喷喷的扒烀就上桌了。
高田杰端起狗肉扒烀，脚下暗中使劲，以沉重的脚步走向包间。
走到门前，高田杰在门前干咳一声，吆喝道：“肖辉，开门。”
高田杰不知屋里是否在谈什么机密，只能以此方式避讳。
左祥斌起身拉开房门，微笑着对高田杰道了声谢，然后侧转身去让高田杰走进屋里。
“呵呵，闻见狗肉香，酒虫就翻天。姐夫，有酒没？”肖辉抓起一双竹筷，怕不急待夹起一只狗脚就往嘴里送，还不忘向高田杰开口讨酒。
“你小子就这点出息啊？除了吃就是喝。”高田杰埋怨着走到门前吆喝道：“小孟，把我埋树脚下的酒挖一坛出来。”
“呵呵，姐夫，早就知道你埋了几坛好酒，找了好几年也没找到，原来你是埋在这旮旯啊。”肖辉笑呵呵地露了一句。
肖辉的话音刚落，高田杰顿时大急，板着脸呵斥道：“肖辉，这可是我准备留着女儿出嫁时用的，今天挖一坛给你解馋，可不准再打什么歪主意。”
“呵呵，我不打主意，可我不敢保证钉子哥不打主意。”肖辉狡黠地一笑，打起迷糊眼。
“唉，你哥俩都一个毛病。”高田杰苦笑着嘀咕了一句，心里却暗想：这几坛酒该挪个窝了。
“姐夫，你真小气，一坛酒都心疼成这样了。算了，这坛酒还是等钉子哥回来一起喝。”肖辉埋怨了一句，然后大度地摆摆手，给了高田杰一个台阶。
转过头，肖辉对左祥斌说道：“去车上拿几瓶。”
自打成了肖辉手下的兵，左祥斌的车上什么都可以少，就是没少过酒。
走出房到车上抓起一个纸箱，左祥斌小心翼翼地抬着进了屋。
“嘿嘿，这可是我从我父亲的酒窖里顺来的。”进了屋，左祥斌就对着肖辉贼兮兮地一笑，然后讨好道。
酒是好酒，一件半打装的茅台，看外表包装就与市面上出售的截然不同。左祥斌知道，这是父亲的老战友送的，论年份，那可是足足四十年，比他的年纪还多几年。
“我可是行家，你可别弄噱头糊弄我。”肖辉一边开瓶一边戏谑地打趣。
“我哪敢糊弄你啊？如有半点虚假，我自己打自己的屁股。”左祥斌知道肖辉只是想缓解一下眼前的气氛，当然得积极配合。
“有酒还堵不住你的嘴，开吃快喝，然后滚出去待着，我和左队长还有事要谈。”肖辉的地位有些含糊，高田杰只能摆出姐夫的架子进行试探。
“这里没有无关人员，有话只管说，不用避讳。”见高田杰如此慎重，左祥斌便挑明了说。
眼神复杂地看了肖辉一眼，高田杰滞重地接口道：“左队长，事关重大，你确认可以说？”
“他是我的直接领导。”肖辉的身份有些复杂，而且属于高级别的机密，左祥斌只能如此简单介绍。
舒了口气，高田杰一翻手腕，从表带上扣下一只薄薄的芯片说道：“左队长，请先验证一下我的身份吧。”
左祥斌掏出手机，接过高田杰手里的芯片，麻利地插入手机侧边的一个插口，然后按了几个按键，手机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一份身份资料：“高田杰，男，45岁，国家安全部第四局副局长。”
在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左祥斌将手机递给肖辉。可肖辉没有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继续吃喝。
上面有指示，肖辉明智地选择了不插嘴。
拔出芯片还给高田杰，左祥斌也将自己的身份芯片递给高田杰查验。
这可是必须的程序，即使双方都是熟人，也必须按程序履行验证身份的手续。
走完程序，关系顿时一清二楚，高田杰总算是摆脱了之前的尴尬位置，呵呵一笑就对左祥斌说道：“原来是直特大队，我说呢，部队怎么插手国安这块的事务了。”
直特大队，是比中央警卫团更高级别的国家安保机构，无论是编制级别，还是拥有的权限，都远远超过中央警卫团，甚至只要一名小队长级别的军官出面，就可以直接调动或指挥中央警卫团执行安保任务。
“呵呵，看来高局也十分了解直特大队啊。”左祥斌微笑着接口道。
高田杰火热的目光罩向左祥斌等人，然后悠然说道：“我在直特大队待了整整十年，你说我了解不了解？”
“啊？原来是前辈啊！”闻言，左祥斌急忙起身行礼。
“都是自家兄弟，就不用那么客气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关系清楚了，高田杰直接忽视自己目前处于受领导的位置，摆出大哥的样子发话道。
“还是你们先说吧。”左祥斌转头对刘永韬说道。
“三年前，我们离开直特大队，是刘建峰将军直接下令调动的，为的是协助国安部侦破一件间谍案。”刘永韬简单地讲了自己的任务。
“间谍案？”肖辉放下酒杯，疑惑地插嘴道。
看了左祥斌一眼，见左祥斌点头暗示，高田杰才接上话头说道：“M国中央情报局在三真省搞了一个非常庞大的情报机构，我们的任务就是侦破并摧毁它。”
“难道这个情报机构已经渗透到地方政府？”肖辉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明面上，高田杰是县纪委书记，可他还挂着国安部第四局副局长的头衔，这已能说明问题了。
“是的，大批科处级的官员卷入其中，甚至有些厅级干部也被拖下了水。”高田杰神色滞重地说道。
“茶城的现任县委书记也深陷其中？”肖辉迅速联想到了茶城的领导班子。
“没，耿大彪只是一个糊涂虫，想摘桃子积累政绩，却不知树高风险极大。”高田杰不屑地冷笑着介绍道。
“唉，看来这事还真复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肖辉嘀咕道。
“数百人忙乎了整整三年才初步理清头绪，你说复杂不复杂？”肖辉没心肺的样子令人闹心，高田杰没好气地反问道。
“得，我也弄不了这么大的事，这事你们忙乎，我还是老老实实去忙些私事。”喝干最后一杯酒，又夹起盆里的最后一块肉丢进嘴里，肖辉摇晃着脑袋边狂嚼边说道。
肖辉并不想远离此事，实际上他也无法真正放任不理，只是老爷子发话在前，他不得不做做样子。
说完，肖辉便起身走出屋，算是留给其他人一个继续商议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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