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守护之谜
在师父的坟前焚上香又烧了些纸钱，然后摆上烟酒茶和干菜，肖辉又提起篮子走到师母的坟前如法施为，然后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带着伤感的心情做完这一切，肖辉缓缓起身离开师母的坟头，退开十多米在草皮地上坐下。
师父和师母的坟相隔两米不到，碑和供台用的都是本地岩石，青里泛白并不抢眼，碑上已有丝丝裂纹，就连碑文都显得有些模糊。
要不要为师父师母修缮一下？肖辉暗暗想了很久，却花了一秒钟否定了。
碑是老族长亲手打磨的，碑文是肖伟强所写，如果不想惹老族长生气，这碑肯定不能换。
算了，等钉子哥回来了，由他决定吧！
又发了一会儿呆，肖辉抬头看看天色，这才发觉时已近午。
再看看韩小憨，只见这傻小子正在坟旁的那几株柏树下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枯枝败叶。
难得这傻小子如此细心，肖辉微微一笑，然后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肃穆地走到坟前磕了头，拿起坟标分别插在师傅和师母的坟头。
“辉哥，要走了啊？”看见肖辉的举动，韩小憨又挤出些聪明劲。
“嗯，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肖辉点点头，又向山脚下的公路扫了一眼，这才迈步向山下走去。
下到山脚，肖辉没按原路返回，而是踏上左侧的岔道。
“辉哥，你想去岩羊崖？”走了一大段路了，韩小憨忽然迟疑地停下脚步问道。
点了点头，肖辉应了声：“嗯。”
“那我就不陪你了。”韩小憨打了个寒颤，丢下一句撒腿就跑。
岩羊崖，韩氏的家族禁地，除了韩钉和肖辉外，没人敢擅自闯入，就连韩小憨也不敢倚傻卖傻踏上岩羊崖。
没韩小憨的陪同，肖辉神色复杂地抬头仰望，岩羊崖高高的崖顶就在眼前。
这是第二次独自上了岩羊崖，前一次是偷杀老岩羊，除了这两次，肖辉都是陪着韩顶上去采药和玩耍。
登上崖顶，站在火辣的阳光下，肖辉眺望远方。
东南两个方向，是茫茫原始丛林，就连山峰都比岩羊崖高得多。向北边放眼看去，干天果山清晰可见，那几株茂密翠绿的柏树旁，就是师父师母坟。
如果来个航拍，肖辉此时所处位置是一个盆地的边缘，女儿国村的十五个寨子就沿着盆地边缘依山而建，每个寨子都正好扼守住一条山谷。
盆地面积不算大，一平方公里左右，来自十五个山谷的十五条小溪，汇聚到中央形成一个两亩左右的大水潭。
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天然水潭，同样是韩氏的禁地，可以在水塘附近种植，但决不允许进入水潭游泳或洗衣服，哪怕是干旱年代，也不允许从水潭里引水灌溉。
更为奇特的是，水潭的水位永远不变，旱年不降涝年不溢，十五条小溪的水源源不断流进水潭，但水潭却没有流出去的水，仿佛小溪流进来的水全都被水潭吞噬了般。
默默坐在崖顶，肖辉仿佛陷入了懵懂迷茫之中，好似思绪翻飞，又好似什么都不想，直到太阳缓缓西坠，他也一动不动。
“孩子，坐了大半天了，吃点东西吧。”肖辉身后倏然出现一道身影，紧接着便传来一句充满慈爱的话。
不用回头，肖辉就知道，说话的是谁。
“老祖宗，我打扰您的清修了。”肖辉歉意地说道。
“呵呵，你小子和小钉子，当年天天来着瞎胡闹，整整打扰了十年零七天，最后，你小子还在这里杀生，让我闻到了血腥味，你说你是不是罪过大了？”
老祖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但音量平稳且语气平淡。
肖辉起身转向老祖宗说道：“呵呵，老祖宗，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知道这里是您老的清修之地，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呵呵，你小子别站着，让我老婆子仰着头说话，你不觉得不合适吗？”老祖宗莞尔一笑，枯槁的面庞隐隐洋溢着慈祥。
老祖宗双腿瘫痪，此时就直接坐在地上，和站着的肖辉说话，确实需要仰起头。
盘腿坐下，肖辉摆出聆听教诲的姿态，静静注视着眼前的祖宗辈老妪。
“吃点果子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其他东西。”老祖宗将放在身边的篮子轻轻推到肖辉身前。
看着篮子里的野果，肖辉不禁想起了老岩羊。当年，只要韩钉和肖辉登上岩羊崖，那只老岩羊总会衔着一些不知名的野果跑过来撒欢。
默默抓起几颗鲜红艳丽的果子丢进嘴里，熟悉的甘甜顿时在口中蔓延开来，肖辉仿佛又回到了孩童时光。
“老祖宗，老岩羊当年叼来给我们吃的果子，其实都是您老给的吧？”肖辉开口问道。
这疑惑早已藏在心底多年，肖辉和韩钉却一直没解开这个谜。当年，老岩羊衔来给他兄弟俩吃的野果，有不少是高大乔木结出的果实，老岩羊根本不可能爬到树上采摘。
岩羊擅长攀爬悬崖绝壁，却不可能爬上参天大树，更不可能采摘果子。
“呵呵，直到现在才觉得不对劲？”老祖宗微笑着反问道。
“不是啊，当年也觉得奇怪，只是猜不到，所以就偷懒不再猜测。”肖辉含羞微笑，慢语解释道。
“你进过蛇瘴谷？”老祖宗忽然转了话题。
“嗯，误打误撞掉下去的。”心中惊讶，但肖辉并没有追问缘故，只是老老实实简单地回答道。
“里面还有谁在清修？”老祖宗的神情忽然有些激动，口气急促地追问道。
“欧阳抗倭师兄。”肖辉心中再添疑惑，却仍没追问。
“欧阳？呵呵，他也该八十多了吧？”老祖宗神情一黯，忽然又展颜问道。
“嗯，两年前，我进去的时候，欧阳师兄已有八十岁了。”想起欧阳师兄，肖辉心中感概万分。
“唉，当年的小娃娃，现在都成了八十岁的老头了。”老祖宗心潮澎湃，无比沧桑地说道。
“老祖宗，您也去过那里？”肖辉鼓起勇气问道。
韩氏家族有太多的隐秘，一般都不允许年青一代过问。
老祖宗点了点头，说道：“七十五年前，我去过一次，去看我父亲。”
老祖宗的父亲，那岂不是老老祖宗了？肖辉暗忖着。
“我父亲是第二十五代守护者。”老祖宗缓缓说出这一隐秘，语气无比滞重。
老老祖宗是第二十五代，欧阳师兄是第二十九代，即使按三十年一代算，那也该是将近九百年的历史了。
九百年前该是什么朝代？肖辉对历史毫无研究，甚至连华夏朝代表都记不全，凭这水准，当然无法推算。
“年底，小憨将要过去接任第二十六代守护者，你熟悉那边，就由你送他过去吧。”停顿了片刻，老祖宗缓缓爆出一条惊人的消息。
“小憨？呃，按辈分，他和欧阳师兄是一个辈啊。”肖辉有些糊涂，但又不敢问得太直接。
老祖宗微微一笑，解释道：“守护者没有辈分排列，所谓的第几代，也就是一个排序罢了，和辈分没有关系。”
欧阳师兄已八十有余，更换或补充人员过去，这是很有必要，但派韩小憨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过去，这是不是有些残忍？
肖辉不敢把暗忖的念头用语言表露出来，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多多少少有所泄露。
“觉得有些不忍，是吗？唉，是啊，小憨这孩子比较单纯，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将他放到那里，和坐牢也没什么两样。但是，总得有人过去，除了他也没谁能耐得住那种寂寞。”老祖宗的言语中充满无奈。
虽然不知道蛇瘴谷内藏着什么隐秘，也不知道守护的意义，但这是韩氏家族传承下来的重任，就得有人肩负起来。
“老祖宗，我去吧，我的功夫散了，正好躲那里落个清闲。”犹豫了一番，肖辉开口请求道。
“落个清闲？呵呵！”老祖宗玩味地盯着肖辉一瞪眼，冷笑一声接着否决道：“不行，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重要的事？一身功夫都没了，还能做什么？
愣了愣，肖辉正准备开口——
“孩子，功夫在身能做事，功夫散了，同样也能做事。”老祖宗语重心长地提点道。
不敢出言反驳，肖辉愣愣地听着老祖宗的训导。
“你在外面布下的局，还得你亲自去完成，再说啦，手下有那么多高手，你还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错，虽然肖辉的功夫散了，可还有毒巫岛和蛊巫岛两支江湖势力可用，此外，还有酸蚁佣兵蛮熊佣兵的拥戴，再加上五行剑客流浪者和彩凤门三股庞大势力的暗中帮助，有无功夫在身，对大局的影响力已不太明显。
想通这些，肖辉顿时豪情万丈，肃穆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听从老祖宗的安排。”
“这就对了，孩子，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成大事者，都是在逆境经过万般磨练，然后才脱颖而出成就一番大业。”
老祖宗的话嘎然而止，留下太多的韵味。
无语地点点头，肖辉缓缓移动目光，炙热地盯住干天果山下的那条乡村公路。
肖辉在期待，期待他的主心骨——韩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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