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女瑟瑟发抖。
门口两个守门的婆子也一脸青惨惨。
其实一开始她们都没觉得害怕,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等情况,公主忽然要找小姐,派了丫鬟过来叫,只要说一声小姐去花园,小姐去剑庐,小姐去其他姐妹那儿串门,很轻松就能忽悠过去。
哪怕现在天已经很晚了,可身为夏家嫡长女,出门绝对不受限制,族长对家中女孩儿的教育,向来十分开明。
可今天明显不一样。
公主亲自登门,族长也来了,还都是这样一张一瞧见就让人心惊的脸,小丫鬟忠心耿耿,脑子里拼命转动着怎么去给小姐报信,却苦无机会,只能拼命使眼色。
外头一个洒扫的粗使婢女忙悄没声去找大公子。
夏蝉蹙着没,一脸迟疑惊怒,从外头匆匆而回,一推门,正对上夏安的眼,下意识扭转表情,露出个惊讶却迷惑的表情,盈盈拜倒:“父亲……”
“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我已经找到亲生女了?”
夏安平平淡淡地张口。
一瞬间,骤然变色,瞳孔收缩,整个身体都歪了歪,目中闪出怒火和恨意,只有一瞬间,随即消失,夏蝉猛然回神,立时做出一副震惊莫名的表情。
但已经来不及了。
夏安闭了闭眼,脸上的神态已然变得严肃:“你果然知道,你真想杀了她?”
以前夏蝉能在老狐狸面前弄鬼,是因为当爹的不去怀疑女儿,便是女儿耍点儿小手段,父亲只会心中安慰。觉得她聪明有能力,可夏蝉终究还小,她再老成,又怎么可能真哄骗得住一个执掌家族多年的家主?
这次夏蝉本就受了惊,心绪不宁,又根本毫无防备地忽然被吓,露出破绽也在所难免。
陈婉不敢置信。愣愣地看了她许久。猛地站起身用力一巴掌过去,甩在她脸上。
夏蝉踉跄后退,撞到桌子。咬破了嘴唇,却硬生生没有后退,一咬牙,猛地跪在地上蹭到陈婉身边。用力抱住她的大腿,嚎啕大哭:“娘亲。此事在咱们夏家都传开了,师师兄去寻过姐姐,谁不知情?我,我。女儿乍一知晓,的确震惊,可是。可是要说女儿要害了姐姐,又怎么可能。女儿心中只恨自己占了爹娘多娘,无论怎样弥补姐姐,也弥补不过来!”
陈婉怔了怔,咬牙切齿,想起刚才虚幻中看到的影像,一时觉得真,一时又有一点点儿怀疑。
那毕竟是别人不知用什么手段弄出来,不算亲眼所见,眼前却是她养了多年的女儿。
可惜命令下去,一帮子押送物资的官军,个个唉声叹气的,一点儿也体会不到徐太傅的浪漫。
小太监却高兴得很:“大人交代了,小姐路上辛苦,可以下车四处走一走,只别走远,夜晚路难行,此地偏僻,怕有贼人欲图不轨呢。”
红尘笑了笑:“无妨,我算过,今夜平安无事。”
她这么一说,小太监顿时就乐了。
“可不是,咱家差点忘记,小姐可是灵女,本事大得很!”他话一出口,顿时有些尴尬,咳嗽了声忙下了车,打开车门,扶着红尘下来,却是紧闭上嘴巴,不再乱说话。
说什么灵女!
前面车里那位,一听见灵女两个字就要发狂!
红尘只是笑了笑,毫不介意,果然下了车,溜溜达达在村子里走,别看已经是晚上,一般的村民们,按说都应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这个村子却显得份外不同。
好些人家还亮着灯。
而且大门也不关,颇有些夜不闭户的盛世景象,而且还有村民坐在树下聊天,穿着打扮虽是村民的装扮,看人的气质,却颇为不俗。
更奇怪的是,这些人不怕官兵。
徐太傅是世家子出身,没见过升斗小民,也许是没在意,所以不曾注意到,红尘早年可是在乡野厮混的,小民们最怕的是过兵,碰上朝廷的军队过境,肯定是骚乱不已,所有人都躲着藏着,生怕出事,哪里还敢随意出门?
此次赈灾,大批物资还在后面,陆续发出,即便如此,随行的也有一百多官兵,这样一个小村子的村民见了,怎么可能是这种平静的反应?
一开始她还担心是遇见什么贼人了,只是仔细一看,到都不似坏人。
红尘扫了一眼,转头对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小太监道:“我还真有些饿,不如到附近人家买点儿吃食?”
小太监也嘴馋,嘿嘿一笑,连连点头。
他们带的都是干粮,硬邦邦的,还划嗓子,这会儿要是有口热食,吃着才叫舒坦。
红尘就挑了最体面的一户人家走过去,刚一举步,便发现蹲在树下的两个庄稼汉看了她一眼,一看是个姑娘,就又低下头去下棋,没多搭理。
刚一敲门,里面就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态龙钟的,一脸慈祥,听红尘说想买点儿吃食,连连笑道:“多俊的闺女,买什么啊,乡下人家没什么上得台面,一口热饭还供得起贵客,快进来吧,我给你们下两碗面如何?我做的肉酱可是本地一绝。”
确实是相当的好。
红尘吃着眼前一亮,在这样的小地方,竟然能吃到如此地道的酱,那滋味简直比大酒楼里的还要好。
老太太又热情,红尘吃了两口,享受得眯了眯眼,想了想,忽然笑道:“大娘,您儿子和儿媳妇,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太安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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