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媗?”
“华锦媗!”
赫连雪连喊两声,她才回过神看着他,眼神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让赫连雪的目光微微悠远了一下:“华锦媗,你还好吗?”
华锦媗嘴唇连动几下,也没说出话来。
许久,她在僵硬颤抖的四肢重新恢复知觉的那一刻,方对春暖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说出话来。因为现在除了你,我没有其他线索了!”
春暖用力咬了咬下唇,呜咽回道。
赫连雪甚是不解,但知道其中似乎牵扯极大。
华锦媗深吸一口气,目光闪亮:“赫连雪,既然你懂岐黄之术,那我先把她先藏在你这里治疗一段时间?你放心,这些人情我都会记得,日后只要你提出要求合理,我无条件答应你,如何?”
赫连雪琢磨地看着她,似乎斟酌利弊后,这才点头淡淡蔑笑一声:“好,那我希望你谨记这句话。先将她扶到内屋歇息吧,我研磨些散毒粉,你帮她涂抹全身加速排毒。我医术有限,但她又见不得生人,我竭力试试看能否帮她减轻毒素,兴许哪天能开口说话也不一定……”
见华锦媗晦暗的眸子重燃起光亮,他竟有些不忍,却还是说道:“兴许而已,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不是吗?”华锦媗反问道。
赫连雪沉默的点头。
华锦媗便扶着春暖到内屋的床榻上躺下,两人独处,春暖僵硬着身子望她,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刺耳的“啊啊”声,但华锦媗听得懂——她显然想问自己到底是谁?可华锦媗没有直面回答,只道:“既然我知道你就是春暖,我会来找你,就证明我不是他们那边的人。
华锦媗当真是拼出了一身吃奶的气力,可凤金猊是渐行渐远,使得她不由得使诈摔倒到地上,磕出巨响。
可凤金猊只是身形微顿了一下,依旧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真摔的华锦媗一边痛得呲牙咧嘴,一边失声吼道:“凤金猊,你给我站住!我们可是青梅竹马,自幼订婚,日后注定相濡以沫,可是一旦出现摩擦,有你这样不容商榷就掉头走吗?也好,我算是看出咱俩性格犯冲,八字不合,我这就找把锯子把金锁锯掉还给你,我们婚约作废!”
“华锦媗,你敢锯你试试看?就算你把脑袋锯掉,尸首分家,你也得葬进我凤家的主坟!”凤金猊转过身,面容愤怒,声音中透着隐隐的颤栗,漆黑幽深的瞳仁隐约泛出了微红的光芒。
华锦媗暗生侥幸,总算是拉住了这一只死拗的鸟儿。但看着凤金猊身躯僵立,用力瞪大了眼睛望过来,她的心顿时坍塌了一角,有股酸涩之意涌了出来。从她变成华锦媗开始,第一次撒了谎,第二次瞒了人,第三次设了局……延伸至今,她用了越来越多的谎去圆,可终究会有再也圆不住的那一天!
凤金猊终于转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手锢住她的双臂,嘎声问道:“华锦媗,我不懂甜言蜜语,我可能自以为是,你总抱怨我欺负你,我统统都承认,但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喜怒形色!由始至终,我都认定你是我的花红柳绿,注定要相恃一生,可你呢?你有当我是你未婚夫吗?”
心中那股愧疚和自责的酸涩原本就在翻滚,凤金猊这一句话,逼得华锦媗的眼眶莫名模糊了。她惊觉了,难以置信,赶紧低头拭去。
凤金猊没有伸手拉起她,而是直接坐到地板上,静声不语。
华锦媗抿嘴看着他。
这个少年俊秀,白马轻裘,叱咤天下,他现在说是她的。
但真到最后一天……还会是吗?
她目光深处看着他良久,良久,良久才开口劝道:“凤凰,人心善变,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对。”
凤金猊闻言抬头,语调冷冷:“华锦媗,你不仅欺瞒我,你甚至从未相信过我?”
“我没相信你什么?”华锦媗道。
凤金猊讽道:“‘人心善变’,‘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绝对’,华锦媗,我为什么不能把话说得绝对?!”
华锦媗张了嘴想说,却又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你觉得我哪里好?就一张脸吧。可是再过些年,任谁都会看腻我这张脸,觉得没什么好看了。”
凤金猊轻哼一声,道:“是啊,几十年后,我们都人老珠黄,脸皮松弛,你不好看,我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凤凰——”华锦媗道,“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
“知道。但你说的是胡话,我没必要听。”凤金猊道,“人心的确善变,但也有不变。如果你非要这番固执,我不介意证明给你看,一年你不信,我就用十年证明,十年你还不信,那就用一辈子。华锦媗,我用我的人心换你的人心,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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