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活着不易 3
张力凑过去一看：“眼冒金星，那叫房子吗？那不就是个破仓库吗，门是破风的，里面破烂肮脏不已，破棉絮到处都是，四壁脏的看不出本来颜色，还四处透风。 ”张力姨收起照片，一边收一边说：“你叔爱打麻将呀，欠了人家钱，我们以前那房子租给别人，一个月一千块，我们现在租在这里，一个月200块，每个月才能赚了800块钱！”
“晕，姨，您不是有工作吗？”
“张力呀！我那叫工作吗？一把打扫十几层楼的卫生，一个月800，现在我们整个家就靠这一千多块钱生活，你表弟又不急气，读不去书，工作也找不到！你说，这可要我怎么活，你去了金银公司，给你表弟也找份工作呀！我们都要靠着你了！”
张力养母接过话茬：“你们还可以嘛，一月家庭收入还有一千六了，哪里还不能好好生活，到我这里哭穷呢？你孩子不争气，更要让他吃吃苦，才能懂事，住那种地方是对的。你最好把家里弄得少用电，少用水，省吃俭用，省下一分是一分啊，这样的苦日子，你家那个还敢去打麻将？你儿子不敢不去找工作？现在你的方法很对嘛，就要以毒攻毒，你们那个家庭才有救，才是最好的出路！”
张力姨一下子跳起来，张力养母也不甘示弱，跳了起来，眼看一场战争马上就要爆发。
张力赶紧把他们摁了下去，哭丧着脸对养母说：“养母，我真是不孝啊，大学毕业了几年，工作也没找到什么好工作，更谈不上能力自己买房，还连累你一直没钱再进医院……你看姨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那个破仓库里，看了真让人难受。我们现在真的是得想个办法了，其实金湾房开真的是好公司，有实力，开发了汇景苑那一大块的地，工作充实，我去那里不是打杂呀，一去朱总就让我参加管理人员才能上会的业态调整会，待遇您也知道，兼职都给我2000，正职肯定不止这里呀……现在我长大了，我要养家了，还有林之颖，我们结婚需要房子……”
张力姨立即顺着张力的话转：“是呀是呀！姐夫，张力有能力，被老板看中，这也是许多人打着灯笼八辈子也找不到的好事，我现在想到张力去了金银，哦，不，金湾公司就能挣高工资，真是是幸福的不得了的事，要是我巴不得立马就同意！
张力养母不说话了。看到此情形，张力觉得有戏，当下，叫两位长辈休息，立即跑到厨房去洗菜做饭了。
张力姨也不闲着，跑到厨房里帮忙，和张力抢着淘米洗菜，上锅加油的，和张力抢着活干，一团和谐亲热的场景，做好饭后，又把饭端出来，亲热地叫着：“姐夫，来，吃饭了，张力太懂事，在这样的侄儿真是八辈子的福分呀！你要同意张力同意那什么计划局了，我们这个家更加美满多幸福了！”
坐在沙发上的张力养母站了起了，突然变得疲惫不堪，沙哑地说道：“张力，那金湾公司是不是私营的？”
“你管他私营还是事业单位，只要挣钱就好嘛！现在什么时代了！”
“私营的保障吗？”
“养母，你是不知道，人家朱总和新南区政府都有关系，现在我才知道，新南区一直在引资，一直在发展，但一直人不多，经济一直发展缓慢，那里有‘辐射’的谣言，唉，现在也没听说区政府去辟谣，现在朱总要推广商业街，之前找的那家轩诚策划公司都想退了，现在朱总的意思好像是我们自己干，而且还要在推广上打关系牌！”
“上面都没有出面，你们一个小公司要打什么牌？你们有这个权力，有这个资格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朱总不一般，她应该上头有人吧！现在的房开哪个没关系呢？”
“不管你说什么朱总有什么关系，你想过没有，区政府都不出面辟谣的事情，你们去出头，这是政府意念吗？天，张力，你脑筋怎么这么简单？你们要推广什么商业街，要去辟谣吗？如果去辟谣了，本来没有事，会不会让人知道了？
这政府怪罪下来，你担负得起吗？你……人家拿钱请你去，你想过没有，凭什么看中呢？利用你哪里，莫不是要找人去当替死鬼？天呀，张力……”
端着饭正出来的张力和养母这番对话完毕，一下子放下碗，一下子瘫在沙发上就起不来了。
“哎呀，我说姐夫，好好的，你说什么馊话哦，一天就在东想西想的。”
“你女人，长头发，没见识，一边去！”张力养母看也不看张力姨，推开了她。
“张力，你看你那个同学老彭，一天凶得，就像一个黑社会的！你得看清楚这个金湾房开有什么黑幕啊！我给你讲，那天我坐公交回家，车挤，上来两个小仔，十七八岁的样子，司机叫他俩往里走，那里面其中一个大概才一米五，就把车门堵起，恶狠狠警告司机，说他再多放屁，再哆嗦，让他开公交车不要在这路上走…那司机就不敢再说话，让那两个小仔从前门下，车里人谁都不敢惹这两个小子”
“不可能，金湾公司是正规公司，你怎么能拿老彭和这些小屁孩比！”
“放高利贷的打通了关系，都可以叫融资正当合法，但本质呢？张力，你不要太天真了，你看现在大学生找工作都这么难，金湾看中了你什么？还找人来说情，请你去他们公司拿高工资？你不想想想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好事吗？世界上没有无缘无帮的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你刚才一说什么新南区的‘辐射’的事，这些事政府怎么说你就怎么听，什么策划公司的人，那头脑之精，人家都退出了，你去顶什么顶……你人家钱，怕人家要你的命……”
张力想了想，觉得养母的话出有一定道理，但还是坚持着：“反正我是打工，现在的人不是哪里工资就往哪里跑嘛，假设有事，也是公司的事，我只一个跑腿的！”
“张力啊，你头还是简单，你要去了，你要做好，你能不融入里面？融入里面，叫你该干嘛，你就得干嘛，那时还有你本真吗？唉，现在呀……还是在计划局好，事业单位嘛，一切都是正正规规的。你只要当满这一年的时间工了，也是你的基层工作经验，对你以后绝对的好处的。”顿了，张力养母又说：“张力，你养母不是经常自我吹嘘吗：”咱儿子也是公务员！你就不要想什么金公司银公司了，就安心在计划局工作，下次有编制的公务员考试你也可以再考，我相信你！你绝对不要像我一样老了还天天去挤公交车……你以后有财政工资有公车有……
“你就考虑眼前吧，专门让张力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这个当爹的……”张力姨不满地反驳着。
“哦，张力，你姨也有本事，在报社工作了十几年。你平时不是喜欢写稿子吗？把你们A普查的工作之类的写成简讯，发到报纸上去，这事交给你姨帮忙嘛！”张力养母把球突然踢给张力姨。
“我……我在报社……咦，你个老私……”张力姨后面的话没有骂出来，但最终还是悻悻地退后道：“你一天就会鞭踏我嘛！”
张力姨生气了，转身要走，任由张力怎么留也留下来，饭也不吃，匆匆地走了。
爷儿俩吃饭，一时无言。饭后，张力养母踱了一会儿步，沉吟说：“张力啊，工作的事什么金湾公司这事办的不妥。你呀，心眼儿太直，别人给你什么好处，那后面会没有什么阴谋吗？打死我都不信。你说你在计划局好好工作，说不定那天出人头地了，我可能还信！”张力养母对着在厨房洗碗的张力说着，张力无语，不想和养母再提什么金湾公司工作的事了。
张力回到计划局又开始新一周的工作。A普查在新南区突然遇到区长庄胜利前无仅有的重视，成了计划局的一块肥肉。所以唐晶不惜时间也不放过，要做坏人，也要把张力从市里认可的创新开展方案第一阶段的优秀者中给排挤出去。
其实之前，唐晶对的所作所为，旁人早就心里有数，只有张力自己当时在改方案的激情中当局者迷。只不过张力与局里大家都没有利益关系，也就没有人出面帮他，或者提醒他，这新的一周来到局里，眼睁睁的看着张力颓废着，呆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束手无措的样子。
当张力对A普查的主动权被局长一举夺去之后，在计划局内部，包括其它部门的人，都对A普查和区里的未来发展蓝图挂上了钩，普查工作势必得到领导的重视及容易出头这块大蛋糕羡慕。四个临时工此时为心急的尤其是张子峰，当初他对A普查创新方案也投入了大量的心力，对自己被评上先也抱有极大的希望，后来被张力超越，还很是不忿。如今主动权到了唐局手里，张子峰当然想重振旗鼓，不说要力争第一，但是在A普查的接下来马上的实战中，至少得有他的重要身影出现呀，不让能好事全给局长和局长的人给独吞了。
但是，周一一大早，唐晶就做了具体工作工作。新南区A普查调查两个特派检查小组，一小组由徐朝伟对镇办负责，带三个临时工。另一小组由梁薇对街道负责，带郑家玲和周曼钰。唐晶解释，小梁单独负责一块，由两位贸易科的大姐扶持着，当然，两位大姐也有各自的工作，比如相关的报表了资料了，所以就让小梁从办公室抽出来，来负责了。最后，唐晶也安排了牟冰冰的工作，让她每天对两个小组每天调查数据进行汇总，交给他，他最后再给庄区长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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