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当好公务员 八
两个消息，一私一公，对于张力来说如同晴天霹雳。 私的是端午节，计划局什么也不发给他们，这让张力有些接受不了，他想只要进了一个单位，即使是当一名服务员，只要是员工，大家发钱，不管多少，总会有点份嘛，为什么这个计划局，给编制的或有正式聘用合同的职工发端午节的礼品，却不给他们这四个临时工，而且他们四个临时工来到局不是都表现得挺好的吗？更恼火的是，A普查的宣传费用都已经预算出来了，为什么唐局不全额拨付给镇办？
张力不相信牟冰冰的话，在中午休息时候，他跑到区里最近的香门镇一趟，在那里的A普查办公室，他找到负责A普查的刘姐，一了解，才知道他们香门镇依然还没有配置A普查专用电，刘姐对着他撇撇着，说着区里抠门！
张力心里忍不住气往心头涌，回到局里，他直接冲进贸易科，想找徐朝伟。徐科长不在，郑家玲和周曼钰在，张力小心翼翼地走近靠近门边一些的郑家玲，问道：“郑姐，我们科里上次不是定下A普查中配一辆长安之星的车吗？
郑家玲不紧不慢，瞟了张力一眼：“这事是上面定的啊，不买了！”
张力一愕：“谁说的不买了？”
郑家玲说：“这事不由你的管，你把自己的业务做好了，下个月是我们对镇办的业务培训，那是工作重点，徐哥还说你口才不错，你要上台讲课的，你要好好看管那些培训教材呀！什么车的事是唐局定的，你不要管这些！”
张力就像火热的脑袋一下子被一瓢冷水淋在正中央，顿时像清醒了一般，他冷静一想，郑家玲都这样直接给自己说了，自己还要讨什么？讨一个清白，那不就证明了唐局的不清白？
张力呆在贸易科的办公室，明明在A普查的宣传仪式上，唐局请来的媒体对他作了一个专访，在电话上他对媒体说着新南区的A普查宣传到位，费用落实到位，可是，怎么一转眼，唐局又搞了这经费还卡着不发下去的游戏？
这时，办公室的另一位姐姐周曼钰不冷不热的看着张力说道：“哧！还在想什么想，我告诉你吧，这宣传方案不一开始，从上到下就没有当成多大回事，局里的事多着，建管科那边的区菜场改造更有更复杂的事，领导嘴上说的这样，心里想的是其它，只是不是借你们的积极，做一场冠冕堂皇的宣传罢了。”
张力不解，差点脱口而出：“这些资金唐局扣留下来，莫不是局里也有自己的小金库？”
张力闭紧嘴，正要走出去，这时，传来周曼钰大惊小叫的声音：“哎呀，你这个牟冰冰，我叫你给我做的表格，数据都是乱的，你们这些娃娃呀，做事太不认真，真是的。”
周曼钰指责着牟冰冰，但是呆在贸易科最后桌子里牟冰冰却并不惊慌，她走近周曼钰，说：“周姐，我重做就是嘛！”说着，她还没有脸皮似地撒着娇。
张力不由为做了错事还不知悔意的牟冰冰感到脸红，不由说道：“我的工作，我一定会认真细致的做，争取不出错！”
张力的话，让周曼钰忍不住晒笑，那笑中有一层意思：你笨就笨在这里，你当工作只是做做吗？
张力愣了一下，周曼钰也不再理他，牟冰冰也不理他，他尴尬地不知该走该留，还是郑家玲给了他一个台阶，说：“去把张子峰给我叫过来一下！”
张力转身，这时，徐朝伟回来了，张力看着他，似乎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一样。
徐朝伟像是明白什么似的，一进办公室，就对大家说道：“关于局里不安排专用A普查的车了，这是我们没考虑好，这次普查用完，以后也不太用得着。”
这下，张力悄然大悟般：“哦，我明白了！表面看起来，之前我们的方案所提出的配置都是一步一步必须要用的，媒体的报告我们也和上面对我们普查政策一致，可是，实际做起来，我们区更有自己的实际。”
徐朝伟看着他摇头，然后苦笑着看着郑家玲和周曼钰，叹道：“现在在区里一天做实事没得提拨，那些能说会道却提拨得更快！”
徐科长突然冒出的这话让张力纳闷了，这和A普查有什么关系？张力又问：“徐哥，下一步的工作，我们是不是要催乡镇和街道办落实具体的普查人员的事呢？”
徐朝伟看着他微微一笑：“郑姐刚才不是安排你去叫张子峰过来吗？你去把他叫来，这事交给张子峰来做！”
张力心里一凉：“我……我……”
贸易科里的人都看着他的样子，先是徐朝伟嗤笑起来：“工作是做不完的，你回去给我理一个区关于A普查的倡议书，这个倡议活动和区教育局联合起来，用学生带动家长！你不要想多了，去做就是！”这时，郑家玲也看着张力笑着说：“徐哥都安排好了，你去按着做就是，不要这么呆了，快去！”
张力脑袋晕乎乎的，都不晓得是怎么样走出贸易科办公室的。虽然他对这种计划局单位关系复杂，做事千变万化有过充分准备，可是从没想过，在明里一切井井有条的按规定执行中，暗里却会有这么多只以局领导意志转来换去的工作方法。
想着自己前期对A普查宣传方案中精心做好的按步骤走下去的准备，张力也不是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好在徐朝伟还是看中他，马上又给他安排写全区普查大行动倡仪书的工作，张力把思想扭回来，想着倡仪书的名字——“小手拉大手，掀起新南区A普查新**”有事情做了，时间过得便比较快，张力们已经来到计划局一个月了，也是发工资的日子。
当初来的时候，张力就问过徐朝伟，工资是多少，当时徐朝伟只说是一千多，张力细问具体是一千多少时，徐朝伟白了他一眼，说：“工资是劳动保障部门定的，要问他们！”当时，把张力一下子噎哑了。这一天，张力终于明白了具体的数目，他们的在计划局的工资全部是1525元，扣除的五金也全部从这个五金里扣去420元，这样，拿到手里的工资就是1005元。
不发工资还好，这一发工资，见到拿到手里的钱，张力的心一下子心凉了。不是他瞧不起这一千来块钱，而是他的家庭不容充他只拿这点钱，因为养母患了直肠癌，住手术就已经花费了5万多块，如今家里的所有的积蓄都已经用完了，养母接下来还要化疗，听医生说，还要化疗五次，每次最次要准备8000千块……五次就是4万元左右，想起钱，张力的脑袋就大了。
是的，自己可以去借钱，去借款给养母继续化疗，可是这点工资，仅够家里基本的生活，还有女朋友林之颖那里，都不敢再花一分钱，借了钱，如何还……面对现实，看到拿到手里的这点工资，张力才发现残酷竟然也如同一个魔鬼一样的可怕！
这一天，让张力在回家路上想了很久，然后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呆在计划局，不要说计划局自身过得压抑，就是在局里过得愉快，可是拿到钱的工资却也不值得自己留恋呀！想到唐局，昨天张力还急得想着要用什么办法让局长正看自己一眼，而此刻，一切似乎变得薄如云烟，他此时，甚至想都不想再去那个唐局是长什么模样的了。
只是要辞职，怎么给养母说？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力还是先做下一个决定，他先是打电话给徐朝伟请了半天假，然后给养母做好早餐，然后又在家里打扫卫生，到处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养母问他，“怎么还不去上班？”
张力一开始没有说话，养母急了，赶紧问着他什么原因。张力就说：“养母，计划局里的工资太低了，把五金扣了，才一千块，根本不够生活，我想辞职了！养母，你放心，我是学工程的，我的同学们在建筑工地，当技术员，当领工员，现在一个月都是两三千块钱，我也要去工地，多挣点钱，你的第一次化疗已经拖后，我得去挣点钱，也借点钱，你得赶紧去做化疗了。”
“你……你……”张力的养母一时急了，竟然有些结巴。张力便顺势打断养母，说：“养母，我们把房子押上，去银行贷款，你的身体要紧，我现在没有能力拿出那么多钱送你去医院，我这个儿子不孝顺，我对不起你！”
张力养母的眼晴一下子红了，他长长地‘叹’一声，坐下来，说：“张力，你真是不懂事啊！你母亲死得早，我能力差，你现在找到了这个稳定的好工作，我不能给你做好后顾之忧，还让你来担心我！只是你不懂事啊！你要知道，你进计划局，这是国家单位，虽然你现在是临时工，但是你进去只是不偷懒，不做错事，你就不要担心会失业呀！你以为在外面打工容易呀？我年轻是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能进入计划局工作，一辈子打工，自己做小生意，也没有给自己买什么医疗保险，住院一自费，让家里捉襟见拙，这是我的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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