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奋力逐敌
“主力集结不动,小股人马四处追击我部溃兵。 ”
伍四舍说完,伍德打马上前,稍稍落后方祖贤半步,神情复杂地看了眼立在雪地里的本家,侧头朝方祖贤说道:“如今朱将军所部已被敌军击溃,要不……要不我们先撤回景泰城中吧?”
方祖贤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出城之时,我曾与毕将军有过约定,纵我营将士战至我一人,也决不回头求入城保命,而他也决不会开城迎任何一人入城。”
接着,勒缰回马,面朝众军,亢声说道:“都说功名马上得,你我男儿既然身上披甲,手中执锐,自当奋勇杀敌,死命卫国,岂能望敌而逃,岂非让天下人都笑我等皆是裤裆没货的鼠辈?”
方祖贤拔刀,高声慷然说道:“谁敢与我拔刀向敌,立功成业?”
众人皆为方祖贤气势所染,纷纷拔刀舞雪:“逐敌!逐敌!……”
方祖贤回马,朝伍四舍与朱全说道:“你们可敢与我一同拔刀,逐敌立功业?”
伍四舍侧首鄙夷地看了身旁的朱全一眼,当即分开甲裙,单膝着地,高声应道:“愿与将军同逐敌!”
伍四舍的神情落入方祖贤眼中,他心中立即猜测出两人溃败后逃回的真相:应该是朱全贪生怕死,裹了军马只管逃命,并在此碰上了自己。
果然,朱全犹豫了半晌,才低声说道:“末将尚有要事欲呈报与景泰毕将军知晓,故此……故此……”
伍四舍豁然起身,冷冷一笑,又向方祖贤行了一礼,手指朱全,道:“此人乃是朱部亲兵侍卫队长。”
方祖贤闻言立即会意,而朱全一听,顾不得抹去之前磕头时,额门与兜鍪上的所沾染的雪污,继续磕头讨饶不已。
依大梁军律,主将阵亡,亲兵皆斩。
方祖贤鞭指朱全,喝道:“拿下!”
杨前立即下马,一脚将朱全踹翻,喝令军士将其绑了。
方祖贤见朱全被绑,又朝伍四舍道:“伍将军,你身任营指挥使之职,还望你能重整人马,与我并于一军,同拒敌于野。”
伍四舍明白方祖贤这是在为自己开脱溃逃之罪,当下抱拳道:“愿听令于将军。”
其实,他也早就看出方祖贤与自己平职,但眼下自己乃是待罪之身,唯有托身于方祖贤之下,与其共同拒敌,方能戴罪立功。再有就是,只要自己能立些许功,方祖贤也定会看在共同拒敌的份上,为他求情以减惩处。
方祖贤下令拿下朱全后,又请伍四舍集结溃兵重整旗鼓,调头回奔。
因着尚未探清楚朱冬是否战死,方祖贤倒也没有为了擂聚溃兵的士气而将其斩杀,只是交由伍德看管。
伍四舍倒也不愧是久历沙场的老将,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集结了溃兵并重又提聚了众军的士气。见众军士气高涨之后,立即率着近两百人马头前引路,回援尚在与白夏军野外零星激战的朱冬溃部。
依方祖贤之见,尽管朱冬部已为白夏大军所破,却也未能将朱冬部数千人马尽数围歼。故此,定然还有不少部众仍在野外与白夏军马相互激战。
由于伍四舍现辖众军多数为步卒,在雪地里行走的极慢。方祖贤只得再分出一都队人马,由李秋节制,加大搜探力度。
如是再三,到入夜时,倒也收拢了近百溃兵。
入夜之后,方祖贤便下令暂入一片小树林中休整。
树林中的树虽说是光秃秃的,但在入了树林之后,却也能感觉风雪小了许多。
正当众人借着雪光欲要铲出一块空地休息时,只见树林外马蹄声声。过不多时,人马奔至树林前,高声唤道:“靖敌!”
“靖敌”是方祖贤之前颁下的入营口令。树林中的明岗暗哨一听口令,纷纷放行,并行出一人引着那十数人直奔方祖贤营帐。
来人是李秋,他掀帐入内,见方祖贤与伍德伍四舍及林远等正围在军图前推演,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近得身来,朝方祖贤说道:“有敌临!”
方祖贤眉头一抬,问道:“现在何处?”
“据此不过十里之遥。”李秋接过花道水递过来的热水,狂饮一通,等身子稍稍暖和了些,接着说道:“来敌皆是马军,虽然雪地难行,但他们似乎发觉了我们的行藏,相信最多一个时辰便会赶至。”
有了目标,行军的速度自然会快上许多。李秋虽说最多一个时辰会赶到,但方祖贤心中清楚,十里的路程,以马军的行军速度绝对用不了一个时辰。
“来敌有多少人马?”方祖贤伸手打除掉李秋身上的积雪,问道:“你撒出去的探骑可曾知会了他们?”
“至少百骑。不过,他们后头还有人马,具体多少还未探清。”李秋回道:“由于他们前后有两拔人马,我们也不敢太过靠近,只命人远远吊看着,不得擅自接近。”
李秋刚说完,外头便有人高声报道:“将军,有探骑回报!”
方祖贤许其入帐,探骑进来时,才知是胡十。
胡十入帐后,向方祖贤与伍四舍伍德行了个军礼,未待方祖贤开口相问,便自说道:“敌军似乎发觉了我们的行藏,正快马加鞭,向此疾驰而来。”
方祖贤将他拉至火旁,问道:“他们后头可还有人马?”
胡十回道:“从阵势上看,似乎也有百骑!”
“不应该啊,我们才至此地,他们的探骑便已探到了我们的行藏?”转念一想,猛一抬头,望向伍四舍道:“他们应是一路追击你们而来的。”
花道水又捧了一盏热水递与胡十,点头说道:“不错。伍指挥使一行有近两百人马,而他们亦有两百骑尾随而至,相信此次他们尚未发现我铁血营已与伍指挥使会合。”
“如此,那我们倒也不必担心敌军有备而来了。”说着,花道水转头望向方祖贤。
花道水虽只暂屈为营中文案,但他之前曾多次走马行商西域,身子骨倒也硬得紧,也随军一起驰援景泰。
听花道水这么一说,方祖贤立时明白其意,点头道:“他们无备而来,我们却是能够以有备击无备的。”
说完,立即唤了杨前进来,道:“立即命人清除人马痕迹。”
说着,又觉此事很难在敌军来临之前完成,忙止住转身正要退下的杨前,转头向伍四舍说道:“还请伍将军领着现下所辖人马出林外转悠一趟。”
伍四舍一怔,眉头随即微微一蹙,却也只得应道:“请方将军示下。”
“示下不敢。”方祖贤笑了笑,心知伍四舍想歪了,说道:“我此次请伍将军出林外,并非是要将你现在所营推至前沿与敌交战,而是想请伍将军出林惑敌一番。”
伍四舍尴尬一笑,问道:“如何惑敌?”
“你即引所营人马出林,在林外我们来时的人马痕迹上,令士卒多踏留些脚印蹄痕。”
伍四舍立即会意,颌首称是。可行至帐门处,又回头问道:“请恕我冒昧,方将军此举虽可惑敌不敢入林,可万一对方在林外纵火呢?那又该当如何?”
方祖贤一笑,说道:“无须担心,只需伍将军在出林留痕时,漏上两三段不重复留痕,他们应会提马直进的。”
伍四舍这才转身离去。
等伍四舍一走,花道水两手拢袖,道:“自古用兵,可都是逢林莫入。再且,来敌俱为马军,既为马军,他们怕是更不会下马入林。老……将军此计怕是不妥吧?”
他张口便不自主唤方祖贤为老幺,可老字一出口,忽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与处境,立刻改口称以将军。
花道水走马行商西域多年,商队人马最多时,近两百号人,三百余马匹骆驼,自然而然也有了许多经验。
方祖贤朝花道水抱了抱拳,以谢提醒。他明白,只凭花道水此时的一番话,足以看出花道水已然完全将他自己与方祖贤等人视作一体了。
“你忘了我还曾留了一手了么?”方祖贤笑道:“之前,我命胡二左翼压阵于后,便是为了以应万一。此时来敌欲犯,胡二左翼岂非正是我们的奇兵?”
说着,转面胡十,令道:“令你即刻归队,让胡二绕行来敌后背,观我林中火起之时,立即挥兵敌后,与我夹击敌军。”
“得令!”胡十立即应命而去。
方祖贤再顾视伍永奇,命道:“令你右翼即刻从右绕出树林,也以为火起为信,待得胡二左翼挥军攻敌后背时,你便自右出兵,共击来敌!”
伍永奇与应山红柳忆月等人齐声得令而去。
待三人一走,伍德皱着眉头,挨近方祖贤身侧,道:“我中军与伍四舍伍将军坐镇林中是一面,胡二左翼断其后路是一面,伍永奇右翼自右出击亦为一面,如此排阵妥虽是妥,但若是敌军望左而溃,那又当如何?”
“望左而溃?”方祖贤笑道:“那岂不是更好?”
伍德不解,转望帐内其他人。
林远默然不语,李秋若有所思,,赫连虎抚头磨面,其他诸人除了花道水外,皆是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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