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026 万有引力
成帝河平二年正月,沛郡官府所属的铸铁作坊发生奇异现象:熔化的铁水不往下流,而是发出巨响,如雷声,又如鼓声,吓得工匠们纷纷走避。 后来声响停止,大家返回,发现地面塌陷了几尺,铸铁的炉子变为十个,其中一个里面的熔铁像流星一样,向上飘散,似乎违反了万有引力定律。
伊邪莫演完成了使命,汉朝使者将他护送到蒲坂,他突然宣称自己要投降,如果汉朝不肯接纳,他宁可自杀,也不敢再回去。使者向朝廷报告,成帝把此事交给群臣商议。有人建议应当像左伊秩訾等旧例一样,接纳伊邪莫演的投降,
但是,光禄大夫谷永和议郎杜钦以为:“自汉朝兴起以来,匈奴多次为害边境,所以悬赏黄金和爵位,以鼓励归降的人。如今单于俯首你臣,成为北方的藩臣,派遣使者朝贺进贡,没有二心。汉朝对待匈奴的政策,就应与过去不同。如今接受了单于朝贡的诚意,却又收纳他的反叛逃亡之臣。为了贪图得到一个人,将失去一国之心;为了拥有一个有罪之臣,而与一位仰慕信义的君王绝交。还可假设单于刚刚即位,想依靠中国,但不知这样做的利害,就暗中指使伊邪莫演诈降,以占卜吉凶。中国如果接受,就有亏道义,败坏美德,使单于同中国疏远,不再和边境的官员友好往来。也不排除是单于设下的反间计,想借此生出事端。如果中国接纳伊邪莫演的叛降,就正中了单于的计策,使匈奴可以把所有过错都归到中国头上,从而理直气壮地予以谴责。此事实在是边境安危的根源,是战争或和平的关键,因此不可以不谨慎处理。建议不接受伊邪莫演的叛降,以昭示汉朝如日月般的信义,挫败诈降的阴谋,抚慰归附亲善之心。”
成帝采纳了两人的意见,派中郎将王舜前往调查伊邪莫演请降的详情。伊邪莫演突然改口说:“我先前发狂病,纯属胡说!”他于是被遣返回国,性命和官位都得以保全,只是单于禁止他再和汉朝使者见面。
四月,楚国下冰雹,大的如同饭锅,砸死许多飞鸟。
改封山阳王刘康为定陶王。
六月,成帝让自己的舅父们全部进入诸侯行列:王谭为平阿侯,王商为成都侯,王立为红阳侯,王根为曲阳侯,王逢时为高平侯。这五人同一日受封,因此世人称他们为“五侯”。太后打算让自己同母异父兄弟荀参享受田蚡同样的待遇,但成帝说:“封田蚡,本来就不合礼法。”只任命苟参为侍中水衡都尉。现在朝廷充满了王氏子弟,他们占据了许多要职。
本年,京兆尹王尊再次表演其精彩的荡秋千节目。
首先,御史大夫张忠检举他种种“损伤阴阳之气,为国家添忧”的行为:对司隶校尉派来的使者十分无礼;短短三个月内,就把超过一千人送进牢房;明知属县发生杀人事件,凶手事后公然回家,官吏们不敢动弹,他还上奏说什么“强不陵弱,各得其所,宽大之政行,和平之气通”。他于是遭到免职,但官吏和百姓都感到惋惜。
湖县三老公乘兴等向朝廷上书,称颂王尊的政绩,并指出其被诬陷的幕后黑手是御史丞杨辅。此人曾经担任王尊的书佐,怀有私人仇怨,此次乘机利用职权,筹划出这个弹劾案。
成帝看了上书,又任命王尊为徐州刺史。
任命楚相宋登为京兆尹。
夜郎王兴钩町王禹和漏卧侯俞起兵相互攻击,牂柯太守请求朝廷派兵讨伐他们,但参与廷议的人认为路途太远,于是派出太中大夫蜀郡人张匡前往和解。兴等拒不听从命令,甚至用木头雕刻成汉朝官吏的形象,树立在道旁,用箭射击。
杜钦对大将军王凤说:“蛮夷王侯接受了诏书,却继续相互攻击,视使者为无物,不畏惧朝廷的权威,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我担心参与廷议的人胆小怯懦,仍然坚持和解之策。等太守觉察情况有变,报告上来,则又要耽搁三个月的时间。蛮夷王侯利用这段时间,可以聚集他们的部众,完善他们的计划。他们党羽众多,各不相容,定会互相残杀。他们自知罪恶已经铸成,必然疯狂地进攻太守和都尉,然后远远地藏身于炎热而长满毒草的地区。即使有孙武和吴起那样的将领,孟贲和夏育那样的士兵,到了那里也会像落入火坑深潭,被烧焦淹没,智慧和勇敢都无处施展。而如果屯田戍守,费用将会大得无法计算。应当趁他们还未铸成大错,还没疑心朝廷会讨伐他们,暗中命令邻近各郡太守和都尉操练兵马,大司农预先征调军粮,储积在要害地点,遴选胜任的太守前往那里,在秋凉时节进兵,诛杀蛮夷王侯中特别不从约束的人。倘若认为那里是不毛之地,百姓也是无用之民,那么圣明的君主就不必因此而劳动中国,应撤销郡县,放弃当地的百姓,和蛮夷王侯断交,不再来往。如果认为那是先帝所建立的万世功业,不能毁坏,就应该趁变乱处在萌芽之时,及早扑灭。如果等到变乱已经成形,然后再劳师作战,则万民要遭殃了。”
王凤于是任命金城司马临邛人陈立为牂柯太守。陈立曾经担任连然长和不韦令,令蛮夷畏服。他到任后,派人晓谕夜郎王兴,兴不加理睬。陈立于是请求朝廷准许他诛杀兴,但还没有得到批复。他就率领几十名随从出巡属县,到达了夜郎王兴控制下的且同亭,召兴见面。兴率领几千部众前来,在几十名酋长陪同下进见陈立。陈立谴责兴,并乘机将其斩首。酋长们说:“将军诛杀这种悖逆无行的人,是为民除害,我们愿出去告知部众!”他们把兴的人头拿给部众看,部众都放下武器投降。钩町王禹和漏卧侯俞十分震惊恐惧,赶紧献上千斛粟米和一批牛羊,慰劳官吏将士。陈立返回郡城。
兴的岳父翁指和兴的儿子邪务,收集残兵,胁迫周围二十二个村落造反。冬季,陈立奏请朝廷,招募蛮夷当兵,由他与都尉长史分别率领,进攻翁指等。翁指依托天险建立营垒,陈立则用奇兵切断了他的粮道,又施反间计来引诱他的部众。都尉万年说:“大军迟迟不决战,军费粮草将无法供给。”他独自率军进攻翁指,结果败退到陈立的大营。陈立大怒,喝令部下阻拦他。他只好回军再战,陈立马上率军救援。当时大旱,陈立切断了敌人的水道。蛮夷部众一同斩杀翁指,手持人头出来投降,西夷于是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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