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043 超长假期
宣帝五凤三年正月,丞相丙吉去世。
丙吉本是一名小狱吏,后来学习《诗》《礼》,通晓其中的主旨。他登上丞相之位,崇尚宽大和礼让。属吏如果贪赃枉法,或者不称职,就会得到超长假期,而不用接受调查。有的宾客对丙吉说:“您身为汉相,奸诈的属吏中饱私囊,您却不加任何惩处。”他却说:“堂堂三公之府却背上调查属吏的名声,我私下认为太浅陋了。”
丙吉对待下属,务求掩过扬善。负责驾车的驭吏嗜酒如命,多次酒后失态,曾经在车上呕吐。西曹主管官员向丙吉报告,准备弃用此驭吏,丙吉却说:“以醉失的缘故摒弃人,将使这人无地自容。西曹就暂且忍耐吧,驭吏不过污染了丞相车中的垫子。”
丙吉曾经出行,清道时却碰上群殴,死伤者横七竖八,但丙吉经过时根本不过问,属吏们觉得奇怪。丙吉继续前行,看到有人追赶着一头牛,那牛喘着气,吐着舌头。丙吉停下来,派骑吏问那人:“你追赶牛已经追了几里?”属吏们认为丙吉应当过问先前的事情,而不应当过问此时的事情,有的还讥笑起来,丙吉却说:“百姓相互斗殴,引起死伤,长安令和京兆尹应当履行职责,进行禁止和抓捕,岁末由丞相评定他们履行职责的优劣,向皇上奏请进行赏罚罢了。宰相不亲自过问小事,在道路上过问那里发生的事情是不妥的。现在正值春天,天气不应太热;而牛奔跑了一小段路,就因为暑热而喘气。这是时令和天气不相合,恐怕会造成伤害。三公负责调和阴阳,根据职责应当忧虑此事,因此要过问牛喘气的事情。”属吏们这才心服,认为他知大体。
丙吉病危时,宣帝亲自前来探望,并询问:“您万一有什么不幸,谁可以代替呢?”丙吉辞谢说:“群臣的德行和才能,明主最为清楚。臣愚钝,不能发现什么。”宣帝坚持要问,他只好叩着头说:“西河太守杜延年熟悉法度,通晓国家的旧例,以前担任了十几年的九卿,如今治理西河郡,有能干的名声。廷尉于定国执法公正,天下人都自信不会被冤枉。太仆陈万年对后母十分孝顺,为人敦厚。这三位才能都在臣之上,敬请陛下留意。”宣帝接受了他的建议。
先前,杜延年被免官和削减封国户数,几个月后,又被任命为北地太守。堂堂的九卿外放为边郡太守,他自然不思政事,结果被宣帝下诏责备。他马上选用良吏,打击豪强,郡中太平无事。一年多后,宣帝派谒者赐给他玺书,以及二千斤黄金,又调他担任西河太守。
陈万年字幼公,是沛郡相县人。他曾经担任县令和广陵太守等职,由于政绩优良,调任右扶风,后被擢升为太仆。他为人清廉,但善于侍奉人,贿赂外戚许家和史家等,尤其是乐陵侯史高,弄得自己倾家荡产。丞相丙吉生病的时候,中二千石级别官员纷纷前来探望,丙吉派家丞出来致谢,大家随即离去,而陈万年一个人继续留下,直到傍晚才回去。
陈万年确是一位千年罕见的廉吏,不过缺乏一些关于循环经济和可持续发展的知识。
二月,任命御史大夫黄霸为丞相。
三月,宣帝巡视河东郡,祭祀后土神。宽减天下口钱,赦免斩首以下的罪行。
六月,任命西河太守杜延年为御史大夫。因为府第曾经被父亲杜周住过,杜延年不敢照原样,于是把起居的位置全部改变。
本年,设置西河和北地属国来安置匈奴降者。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