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68 南水北调
武帝太始元年,迁徙各郡国的豪杰到茂陵。 w
六月,赦天下。
本年,匈奴且鞮侯单于去世。他有两子,长子为左贤王,次子为左大将。单于临死前,吩咐让左贤王继位。单于死后,左贤王还未赶来,贵人们以为他有病,改立左大将为单于。左贤王听说后,不敢前往王廷。左大将派人召唤他前来,准备让位给他。他以生病为理由予以推辞,但左大将不听从,只是说:“如果单于不幸去世,就传位给我。”左贤王同意了,于是正式继位,号称狐鹿姑单于,封左大将为左贤王。就这样,匈奴埋下内乱的种子。
武帝太始二年正月,武帝巡幸回中宫。
御史大夫杜周去世,由光禄大夫暴胜之继任。
杜周当初被征召为廷史,只有一匹不太健全的马。后来担任三公,家产累积到几亿。两个儿子隔着黄河,分别担任河内和河南太守。父子三人的残暴程度超过了王温舒等人。
在酷吏当中,杜周的结局最为完满。义纵张汤王温舒和减宣等早已死于非命,赵禹在家中病死,杨仆也病死了。中尉尹齐被免职后,曾经担任淮阳都尉,在该郡杀死了许多人。王温舒被灭族几年后,尹齐病死在任上,家财不满五十万钱。当地的仇家纷纷打算焚尸泄恨,他的妻子只好偷偷运走尸体归葬。
秋天,发生旱灾。
此前,郑国渠已经使用超过一百年,年久失修,效益大减,长安粮荒严重。本年,赵中大夫白公奏请在郑国渠以南开凿河渠,引入泾水,从谷口到栎阳,注入渭中地区。该渠长二百里,可以灌溉四千五百多顷田地,起名叫白渠。百姓受益匪浅,纷纷歌唱:“田于何所?池阳谷口。郑国在前,白渠起后。举锸为云,决渠为雨。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溉且粪,长我禾黍。衣食京师,亿万之口。”
这段时间,因为要与匈奴作战,需要大兴功利,因此提出各种方案和建议的人有很多。齐人延年上书说:“黄河源出昆仑山,经过中原,注入渤海,这是因为西北地势高而东南地势低。可以根据图书,并且观测地形,让水工确定地势的高低,开掘黄河上游的山岭,把河水引入匈奴地区,向东注入大海。这样,关东地区将无水灾,北边也不忧虑匈奴,可以去除大堤防护边塞防御士卒辗转运输胡人入侵军队覆灭将士被杀暴尸于原野等祸患。天下常常防备匈奴,但不担忧百越,是因为百越地区的水系是孤立隔绝的。这个工程一旦完成,将是万世大利。”武帝欣赏他的勇气,不过认为黄河河道是大禹规划的,难以改变。
武帝太始三年正月,武帝巡幸甘泉宫,招待外国客人。
二月,允许天下聚饮五天。武帝巡幸东海郡,获得一只赤色大雁,于是作《朱雁之歌》。又巡幸琅邪郡,在成山拜日,并登上之罘山,乘船在海上巡游,然后返回。
冬天,赏赐巡幸所过之处每户五千钱,鳏寡孤独每人一匹帛。
本年,皇子刘弗陵出世。他的母亲赵婕妤足足怀孕了十四个月才分娩,武帝于是说:“听说以前尧是经过十四个月怀孕才诞生的,现在赵婕妤所生的儿子也是一样。”下令将赵婕妤所住的钩弋宫的宫门改称尧母门。
既然尧已经出世,刘据的太子宝座摇晃得更厉害了。
赵婕妤家住河间,她的父亲曾经因为犯法,被处以宫刑,后担任中黄门,死在长安。一次,武帝巡游到河间,望气专家认为此地有奇女,武帝马上派遣使者去召唤,结果带来了赵女。当时她两个手掌都被固定为拳头状,无法改变。武帝亲自分开拳头,手掌马上得以伸展。赵女因此得到宠爱,号称拳夫人,又称钩弋夫人。
任命江充为水衡都尉。
江充本名江齐,字次倩,是赵国邯郸人。他有一个妹妹能歌善舞,嫁给了赵国太子刘丹,他本人则被赵王刘彭祖宠信,被当成上宾。后来,刘丹怀疑他把自己的**告诉了赵王,因此两人关系恶化,刘丹派人抓捕他,但不成功,就将他的父亲和哥哥弃市。他向西逃往关中,更名为充,向朝廷告发刘丹与同母姐姐以及赵王的后宫通奸,和各郡国的豪杰交往,还经营打家劫舍的副业。
武帝发怒,派兵包围赵王宫,收捕刘丹,移送到魏郡诏狱,由廷尉进行审讯,判定刘丹犯有死罪。赵王上书替刘丹申冤,痛斥江充的行径,又表示愿意和国中的勇士一起攻击匈奴,以赎刘丹的罪过,但武帝不允许。后来过了很长时间,刘丹才被赦免。
江充既然立下大功,武帝特地在犬台宫召见他。只见他仪表堂堂,身材魁梧,武帝十分诧异,对左右说:“燕赵一带的确多奇士。”接着和他谈论起政事,武帝十分高兴。江充请求出使匈奴,武帝询问他的策略,他回答:“根据情况的变化制定出合适的对策,把敌人当作老师,事情是不能预先计划好的。”武帝于是让他以谒者的身分出使匈奴。
江充回来后,又被任命为直指绣衣使者,负责督察三辅地区的盗贼,以及违背礼制和奢侈不法的行为。当时的皇亲国戚和武帝的近臣大多有这些行为,江充就大胆检举参劾,又奏请没收犯禁者的车马,要当事人到北军服役,出击匈奴,武帝同意此措施。江充马上把命令文书移送光禄勋中黄门,要求逮捕近臣侍中当中应被送到北军的人,又通告门卫,禁止任何人在没有命令授权的情况下出入宫殿。那些犯禁者恐慌起来,纷纷向武帝叩头求饶,表示愿意入钱赎罪。武帝同意了,要他们根据自己的官秩向北军贡献多少不一的金钱,总数达几千万。武帝认为江充忠心耿耿,执法刚直不阿,所说的话符合自己的心意。
一次,江充外出,正好发现馆陶长公主的车辆行驶在驰道上,他呵止了车辆,并进行查问。公主说:“有太后的诏书,允许我这样做。”他却说:“只有公主可以通行,车辆和马匹都不行。”于是把她的车辆和马匹充公。
江充曾随武帝前往甘泉官,正遇上太子的家使坐着马车在驰道上行走,江允便将其逮捕问罪。太子听说后,派人向江充求情说:“我并非爱惜车马,实在是不愿让皇上知道后,认为我平时没有管教左右,希望江先生宽恕!”但他并不理睬,径自上奏。武帝说:“作臣子的,就应该这样。”对他更加信任,他的威势震动京师。
武帝太始四年三月,武帝巡幸泰山,在明堂祭祀高祖和景帝,修治封坛,在石闾祭祀地神。
四月,武帝巡幸不其,在交门宫祭祀神仙。
五月,武帝返回长安,驾临建章宫,赦天下。
七月,赵地有蛇从城外爬入城中,与城中的蛇在孝文庙群斗,城中的蛇被咬死。
十月,发生日食。
十二月,武帝巡幸雍县,在五畤祭祀上帝,又西行到安定郡和北地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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