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53 良性循环
本年,汲黯去世,家中没有多余的财产。 至于和他有相同捕捉麻雀经历的郑当时,结局也是类似的:后者在免职不久,又被武帝重新起用,终于汝南太守任上,遗产的价值与前者相当。
当初,武帝利用南越灭亡和征服南夷的有利军事形势,派遣王然于劝诱滇王入朝。滇王的人众有几万人,它的东北方有劳深靡莫,彼此都是同姓,相互依靠,因此不听劝诱,劳深靡莫还多次触犯和欺负汉朝的使者和官兵。武帝于是征调巴蜀一带的军队,由将军郭昌和中郎将卫广率领,消灭了劳深靡莫.以大军临近滇国。考虑到本有善意,因此没有杀死滇王。滇王率领全国降服,请求委派官吏,并入京朝见武帝。汉朝把那里设置益州郡,又赐给滇王王印,让他依旧统治自己的民众。西南夷的首领数以百计,只有夜郎和滇得到王印,滇还只是一个小国,最受汉朝宠爱。
从元鼎五年秋天开始,汉朝接连用兵三年,平定了西羌南越和西南夷,共设置十七个新郡,其中南越九个,西南夷七个,另外从桂阳郡分出零陵郡。暂时按照当地的旧俗进行统治,不收赋税。南阳汉中以南各郡,根据各自的距离远近,供给新郡官吏和士兵的俸食和钱物,以及驿站用的车马连同被具。加上新郡常常发生小规模叛乱,杀死汉朝的官吏,朝廷征发南方官兵前往讨伐,隔一年就动用一万多人,费用都由大农供给。大农使用均输的办法,调剂盐铁的供应来赢利,所以能够供给军用。然而军队所过各县,惟有尽量供应不使缺乏而已,哪敢顾及正常的赋税征收办法而加以拒绝。
廷尉赵禹由于年龄原因,调任燕国相,御史中丞杜周担任廷尉。
当初赵禹担任少府时,执法残酷急迫。到了晚年,国家越发多事,一般官吏推行严刑峻法,赵禹执法反而松缓,因而得到了轻平的名声。王温舒等后起的官吏,执法比赵禹严酷得多。
任命原中尉王温舒为少府。
先前,王温舒攻打东越回来,由于发表的议论不合武帝心意,于是因触犯轻法而被免职。后来武帝要建造通天台,苦于没有人力,王温舒请求查核中尉属下脱逃的士兵,结果查出有几万人,全部用于建造工程。武帝十分高兴,就重新任用他。
武帝派遣匈河将军赵破奴率领属国骑兵和郡兵,共有几万人,到达匈河水,准备攻击匈奴,但敌人早已撤走了。
武帝先前听到张骞对西域各国的描述,就急不可待地想和大宛等国交往;而自从张骞因打开去西域的通道而获得尊贵地位,跟随他的属吏和战士都竞相向武帝上书,大谈外国的珍奇怪异,利益弊害,要求出使。武帝认为这些国家都在极其遥远的地方,不是人们所乐意去的,就授予这些人使节。通常一年之中派出的使者多则十几批,少则五六批,一个使团有好几百人,少的也有一百多人。为了给使者们准备随员,朝廷招募官吏百姓,不理会他们的出身和履历。使者每次所携带的钱财和旌节,大体和张骞的相同,并且使者都自称是“博望侯”,用他的威望取信于外国。
使者出国后,难免发生侵盗财物的情况,或者违背旨意,他们一回来,就陷入武帝精心设计的罗网中:武帝知道他们通晓出使工作,于是判他们重罪,以逼迫他们赎罪,再次请求出使。在此循环作用下,他们就更加轻易就犯法了。他们手下的属吏和士兵也受到感染,极力赞扬外国的富有,敢说大话的就被授予符节,升任正使,胆子小一些的也充任副使,惹得那些爱说瞎话的无赖之徒争相进行仿效。这些使者都出身穷苦,他们挪用武帝送给外国的礼物,以低价进行抛售来谋取私利。外国也讨厌使者们的不实之辞,加上因为路途遥远,估计汉兵不能到达,就断绝对他们的食物供应。他们陷入困境,也自然怨恨这些国家,最终导致双方相互攻击。
楼兰和车师是两个小国家,正当交通要道,他们攻劫汉使王恢等人的情况尤为严重,并且为匈奴充当耳目,匈奴得以不时派出奇兵袭击汉使。使者们这时又争相报告这些西域国家所造成的祸害,又说它们虽然建有城池,但兵弱易击,因此武帝这才派遣赵破奴去铲除祸害。
当然,使者们在客观上并非一无是处。
大宛周围的那些国家都以葡萄酿酒,富人家的酒有的多达一万多石,贮存几十年也不会坏。那里的人喜欢喝酒,而马喜欢吃苜蓿。汉朝使者把这些种子弄回来,于是武帝在肥沃土地上种植葡萄和苜蓿,以致后来在离宫别观旁边,一眼望去都是这些植物。从大宛西边到安息,这些国家虽然语言彼此不同,但风俗大体相同,彼此理解对方的话。那里的人都眼睛凹陷,胡须满面。他们很会做生意,分文必争。妻子说的话,丈夫必须照着办。那些地方都不出产蚕丝漆树,不晓得铸造铁器。有的汉使团中的士卒开小差,投降了这些国家,教会他们铸造兵器等物,他们又得到汉朝的黄金和白银,常常拿来作器皿,不用来铸造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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