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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39 奏章快递

    由于私下铸造三铢钱和白金币的问题相当严重,武帝调定襄太守义纵担任右内史,河内太守王温舒担任中尉,以确保京师的稳定。

    义纵是河东人,年轻时曾经和张次公一起抢劫。幸亏他有个姐姐名叫义姁,凭医术得宠于王太后,他得以从盗贼升任中郎,后来调任上党郡一个县的县令。他办事敢作敢为,少有宽和包容,县里没有延迟待办的事情,因此他被推举为全郡的第一名。他后来调任长陵和长安的县令,依照法令进行治理,不回避皇亲国戚。他敢于逮捕王太后的外孙仲,皇上认为他能干,他于是升任河内都尉。他一到任,就灭了当地豪强穰氏一族,河内郡道不拾遗。张次公也担任郎官,他敢于深入故阵,被封为岸头侯。

    后来,义纵升任南阳太守,赴任时经过函谷关,碰到了同行关都尉宁成。原来,宁成当初逃回南阳的家中后,扬言说:“做官达不到二千石级别,做生意赚不到一千万钱,怎么能够和人家相比呢!”。他作了侠士,掌握官吏的阴私而加以挟制,外出时有几十名骑马的随从,他驱使民众的威风比郡太守还厉害。之后,武帝准备任用他为一个郡的太守,当时的御史大夫公孙弘说:“我在山东地区作小吏时,宁成担任济南都尉,他的施政像狼牧羊一样,不宜派他去治理人民。”武帝就任命宁成担任关都尉,他上任一年多,那些出入函谷关的人,纷纷说:“宁可见到哺乳期间的母老虎,也不要碰上宁成发怒。”

    这时义纵经过函谷关,宁成侧着身子往来迎送,而义纵态度傲慢,毫无礼貌。他一到达南阳郡,就查究宁家,将其彻底粉碎,宁成则和孔姓暴姓两个豪族都逃亡了,南阳的官吏平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平氏人朱彊和杜衍人杜周是义纵的爪牙,后来义纵向张汤推荐两人,他们于是升任廷尉史。

    接着,武帝考虑到军队多次经过定襄郡,使得那里的统治秩序混乱,于是调义纵担任该郡太守。他一到任,掩捕那里牢狱中虽犯重罪但从轻囚禁的人,共有二百多人,以及他们的宾客和兄弟中私入探监的,也有二百多人,后者的罪名是“给死刑犯解脱刑具”。义纵一天之内报杀了四百多人,以后郡中的人不寒而栗,奸猾的豪民反而帮助官吏进行治理。当时,赵禹和张汤靠严峻苛刻而担任九卿,然而他们的治理还算宽松,依靠法令行事,而义纵完全使用凶悍严酷的手段。

    至于王温舒,他是阳陵人,本是盗墓出身,后来被补充为县里的亭长,多次被罢免。他担任小吏时,因为擅长审理案件,升为廷尉史。他事奉张汤,被升为御史。他督捕盗贼,杀人很多。他后来逐渐做到广平都尉,他挑选十多名郡里果敢能干的官员作为自己的帮手,首先掌握了他们的隐秘重大的罪行,然后驱使他们去督捕盗贼。如果能够擒获他想要捕获的盗贼,使他心满意足,即使此人犯过许多罪,也不处理;如果不能尽心尽力为他办事,就根据此人的旧罪杀死他,甚至灭族。用这种方法,齐地和赵地乡村的盗贼不敢接近广平郡界,该郡号称道不拾遗。武帝听说他的政绩,就提升他为河内太守。

    王温舒在广平的时候,就熟悉河内郡的豪强奸猾之家。这时,他在九月到任,依然采用在广平时的办法选拔和控制官员,依靠他们逮捕了郡中的豪强奸猾之家,还有和这些豪强有关系而被牵连的,共有一千多家。他向上报告,请求将罪重的灭族,罪轻的杀死本人,家产全部没收。他先前命令郡府准备了五十匹专用马,组织一条从河内到长安的驿道,因此奏章发出去不过两三天,就得到批准。他马上挥动屠刀,以致流血十多里。河内郡的人都对他的奏章的上报和批复速度十分诧异。十二月完了,郡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在夜里走路,野外也没有被狗叫吠的盗贼,其中有些漏网的罪犯已经跑到附近郡国去了。春天到来,王温舒跺着脚叹息说:“假使冬季再延长一个月。就可以够我办事啦!”武帝听说了这些事,认为他能干,就提升他为中尉。他治理的办法依然如故,调动很多著名的恶吏,其中有河内人杨皆麻戊,关中人杨赣成信等。

    现在,两位屠夫的合作并不愉快。王温舒最为凶恶,他要做的事情,如果不提前告诉义纵,义纵就必定用意气压抑他,败坏他的功效,使他有所畏惧,暂时不敢放肆。义纵为人廉洁,他的治理仿效郅都。他诛杀了很多人,但急功近利,坏人坏事更加层出不穷,武帝的直指使者开始出现,官吏把斩杀捆缚当成主要任务,阎奉等人凭凶悍而被任用。

    由于此前得到独角兽和奇木,有司建议纪年应根据天瑞,武帝特意改元为元狩,定本年为元狩四年,又追定以前的年号建元元光。武帝又赏赐白金币给诸侯。

    随着缗钱税的实施,富豪们纷纷隐匿财产,只有卜式几次请求向朝廷贡献。武帝想起此人以前说过的豪言壮语,就把他召来,授予中郎的官职和左庶长的爵位,外加一千亩田地,又向天下发出布告,宣传他的事迹。

    卜式是河南郡人,以耕田畜牧为业。父母已经去世,家中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弟弟长大成人后,得到全部田宅财物,卜式只要了一百多头羊,然后入山放牧。十几年后,羊达到一千多头,就用来买田宅,弟弟却完全破了产,他就几次把自己的产业分给弟弟。当时朝廷多次进攻匈奴,他就上书表示愿意捐献一半家产给朝廷,以补助边防费用。武帝派使者问他:“想做官吗?”他回答:“臣从小放牧,不熟悉做官的事,不想做官。”使者又问:“莫非家里有冤枉的事,想要申诉吗?”他回答:“臣平生与人没有争执。同邑的人,贫穷的,臣救济他;品行不好的,臣劝导他。和臣居住在同一地方的人都顺从臣,臣怎么会被人冤枉呢!没有什么想要申诉的。”使者说:“如果是这样,那么您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回答:“天子讨伐匈奴,以臣的愚见,贤者应该效死于疆场,有钱人应该献出积蓄的财物,那么就可以消灭匈奴了。”

    使者把卜式说的话全部记录下来,回去向武帝报告,武帝又告诉了当时的丞相公孙弘。公孙弘说:“这种说法不合乎人之常情。这种不守本分的人,不可以作为教化的榜样,否则会扰乱正常的法度,希望陛下不要答应他的请求。”武帝于是对卜式的上书长时间不予批复,几年之后,才下令让他回去,他得以重操旧业。过了一年多,朝廷接连几次出兵,浑邪王等人又来投降,朝廷花费的钱很多,府库都空了。第二年,大量贫民迁徒,都依靠朝廷供给,无法全部满足要求。这时,卜式拿出二十万钱给河南太守,用来供给移民。河南太守奏上富人救助贫民的名册,武帝看到卜式的名字,还有些印象,就赏给他四百个免除戍边徭役的名额,但他又全部献给官府。

    现在,武帝急欲树立典型,但卜式表示不愿做郎官,武帝就说:“我有羊在上林苑中,想让您去牧养它们。”他这才接受官职,穿着布衣草鞋去牧羊。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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