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18 迁徙标准
武帝元朔二年冬天,赐给淮南王刘安几案和手杖,特许他不用朝见。 武帝正醉心于文学,对刘安十分尊重,每次赐信或者回信,经常召司马相如等人看过信稿后,才发出去。
正月,诏令说:“梁王和城阳王对同胞手足十分友爱,希望把部分城邑分给弟弟,现予以同意。诸侯王有请求分给子弟城邑的,朕将亲自处理,使他们都有列侯之位。”于是藩国开始分拆,诸侯王的儿子全部可以封侯。
先前,主父偃向武帝进言:“古时候,诸侯之地不过百里,他们势力的强弱容易得到控制。现在有的诸侯拥有几十座城池,地方纵横千里。平常时候,他们骄奢放纵,容易做出**勾当;危急之时,他们就会倚恃自己的强大,联合起来反叛朝廷。如果用法令分割削弱他们,他们就会萌发反叛的念头,以前的晁错就是前车之鉴。现在诸侯王的子弟有的数以十计,却只有嫡长子继承王位,其余的人虽然也是诸侯王的亲生骨肉,却无法拥有尺寸之地,未能发扬仁孝之道。希望陛下允许诸侯推恩,分割封地给自己的子弟,让他们都成为侯,人人得到自己所要的东西。皇上既施予了恩德,实际上又分割了诸侯的封国,无需削减封地,他们照样逐渐衰弱。”武帝听从了。
推恩令继承和发展了“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思想,是“化骨绵掌”的升级版。
匈奴攻入上谷郡渔阳郡。
武帝派遣卫青从云中郡出发,攻击匈奴的楼烦王和白羊王,把他们赶跑,斩杀和俘虏了几千名敌人,缴获了一百多万头牛羊,成功夺取河南地区,最后抵达陇西郡。这是汉朝对匈奴取得的第一次重大胜利。武帝封卫青为长平侯,校尉苏建为平陵侯,校尉张次公为岸头侯。
之前,匈奴几次侵入上郡,对长安构成严重威胁。现在,上郡逐步远离边境,长安正北面的防御态势明显改善。黄河“几”字形的上面那“横”,现在为汉朝所用。既可以据河防守,又可北进阴山,就像以前的蒙恬一样。同时,西进贺兰的大门已经打开,河西之地的收复指日可待。
通常认为,卫青这次使用“迂回侧击”的战术:沿着黄河北岸西进,迅速攻占高阙,切断了驻守河南地区的白羊王楼烦王同匈奴主力的联系。但这里的参考解释是:根据斩杀和俘虏的人数来看,卫青似乎采用正面平推战术;卫青如未实际进入河南地区,楼烦王和白羊王不会自行撤离,正如主席所说“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因此,卫青应首先从云中郡“度西河”,到达河南地区,把楼烦王和白羊王赶走,然后“梁北河”,到达高阙,最后沿黄河西北侧南下,到达陇西郡。
主父偃根据形势需要,暂时忘记了七年前的上书,而是大力宣扬河南地区土地肥沃,外有黄河天险,蒙恬曾经修建城池以驱逐匈奴,对内又节省大量运输费用,实在是拓广土地和消灭匈奴的根本,因此应当在此设置郡县。武帝让群臣商议,大家都认为不妥。公孙弘说:“秦朝时曾经征发三十万人在北河筑城,最终没有成功,不久就放弃了。”但武帝还是接受主父偃的计策,设置朔方郡和五原郡,派苏建主持修建朔方城,并修缮以前蒙恬修建的要塞,依托黄河加强防守。不过,匈奴也夺取了上谷郡的偏远之地造阳。
三月,发生日食。
夏天,招募十万人迁徙到朔方郡。
主父偃向武帝建议:“茂陵邑刚刚建立,天下豪强和兼并之家,以及扰乱百姓的人,都可迁徒到茂陵。这样做,对内充实了京城,对外消除了奸猾的人,这就是所谓不杀人而消除了灾祸。”武帝听从了,下令迁徙各地的豪强及家财在三百万以上的人到茂陵。
车骑将军卫青特地向武帝求情,认为郭解家贫,不符合迁徙的条件。武帝说:“一个百姓的权势竟能使卫将军替他说话,可见他并不贫穷。”
郭解字翁伯,河内轵县人,是著名的游侠,外祖母是相面大师许负。父亲因为行侠,文帝时被诛。郭解长得短小精悍,貌不惊人。年轻时,干了不少杀人越货的事情,后来,他一改前行,对人以德报怨,厚施薄望。
郭解曾有一个外甥,在与人喝酒时,仗势欺人,强行灌酒,对方一怒之下杀死他,然后逃之夭夭。郭解的姐姐在街头展示自己孩子的尸体,想借此羞辱和激怒郭解。郭解暗中派人探知凶手的下落,凶手没有办法,只好向郭解自首。但郭解认为是自己外甥做得不对,因此把凶手放走了。随后,他又埋葬了外甥。郭解因此深得大家敬重。
郭解出门的时候,别人都主动躲避。只有某人两腿张开着坐在路旁,很不礼貌地看着郭解。门人看见了很生气,想杀了某人。郭解说:在家乡得不到尊重,是我的修行不够。暗地里,他叮嘱尉吏说:“这个人我很看重,到践更时放过他。”某人几次轮到践更,都没有人找他,就感到很奇怪。他询问得知那双无形之手后,就袒胸露腹地前去谢罪。郭解此举,得到少年们的倾慕。
雒阳邑有互相结仇的人。数以十计的邑中豪杰从中调解,都没有效果。郭解听说后,就在夜里悄悄地来,立即奏效。郭解说:“我听说雒阳诸公在这里调解,你们都不听。现在你们听从了我,但我怎能从他县过来剥夺这里贤大夫的权威呢!”他嘱咐双方暂时保持原状,要等下一个邑中豪杰出马时再和解。随后他连夜悄悄地去。
现在,朝廷颁布迁徒令,郭解家里贫穷,确实没有达到迁徙标准,但负责此事的杨县掾想趁机将郭解礼送出境,就将他列入迁徙名单。武帝拒绝卫青的求情后,郭解只好动身,为他送行的豪杰们送给他的礼金高达一千余万钱,超过了标准的好几倍。
这里套用“逻辑大师”韩安国的话:卫青说郭解家财不足三百万,卫青的话是对的;武帝说郭解并不贫穷,武帝的话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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