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43 终极目标
随着的功臣受封,朝廷开始讨论排名的顺序,大家都说:“平阳侯曹参身受七十处创伤,攻城夺地,立功最多,应该排在第一位。 ”汉王先前优待了萧何,委屈了那些将领们,现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再难为他们,然而心里还是想把萧何排在首位。
关内侯鄂千秋进言:“群臣们的议论都错了。曹参虽有野战夺地之功,那只是一时间的事情。陛下与楚军相持五年,常常丧失全部兵马,好几次只身逃脱,然而萧何常常从关中派出兵马来补充缺额。这些都不是陛下命令他干的,而是关中的几万人开赴前线时,正好碰到陛下兵马匮乏的危急时刻,这种情况发生了多次。汉与楚在荥阳对峙了几年,军队没有现成粮食,萧何就利用漕运送来关中粮食,军粮供应从不缺乏。陛下虽然多次丢失崤山以东地区,萧何总是保住关中来等待陛下,这是万世不朽的功劳。今天像曹参这样的人即使成百丧失,对汉朝有什么损失?而汉朝得到他们也未必能保全自己。怎么能让一旦之功凌驾于万世功劳之上呢?应该是萧何第一,曹参居次。”高祖认为他说得好,于是确定萧何排行第一,并恩赐他可以带剑穿鞋上殿,朝见时不必按常规小步快走。
高祖又说:“我听说推荐贤能的人要受上赏。萧何的功劳虽然很高,经过鄂君的申辩就更加明显了。”八月,加封鄂千秋为安平侯。当天,萧何父子兄弟十多人,都得到食邑的封赏。高祖又给萧何追加两千户,这是因为:高祖早年去咸阳服差役时,萧何比别人多奉送了二百钱。
坦率地说,曹参的战功是很多,但主要是在辅佐韩信时立下的,现在韩信倒了霉,光环自然全归到曹参身上了。至于其余将领,可说是乏善可陈。樊哙在鸿门宴上的闯入,滕公在彭城西面的下车,都发挥了特殊的作用,但并不属于将领的本职工作。韩信无疑立下最大的战功,彭越则居次。项王军队强悍的战斗力,源自楼烦骑兵和八千江东子弟。韩信攻占了魏代赵齐四国,又劝降了燕国,就切断了项王的马匹和骑士的补充渠道。他又不断提供有生力量到荥阳方向,大量消耗项王的现有资源。彭越则不断骚扰项王后方,将两大支柱拖瘦拖残。
至于文臣方面,萧何是关中地区的大管家,又是“后勤司令”,他的工作是事务性的。张良多次在重要关头发挥关键性的作用,可惜他不属于沛县核心集团。陈平是“银弹”专家和“阴谋”制造者,目前算小试身手,之后还有大用。
高祖看重萧何的功劳,但也会忽视了某些人的功劳。在一次酒宴上,他称随何为腐儒,说干天下大事用不着腐儒。随何跪着问:“陛下带兵攻打彭城,楚王还没有离开齐国,陛下调拨五万步兵和五千骑兵,能够凭借他们夺取淮南国吗?”高祖说:“不能。”他说:“陛下派臣和二十个人出使淮南国,到达后,遂了陛下的心意。这样看来,臣的功劳比上述的军队为大。然而陛下说臣是腐儒,干天下大事时用不着,这是什么道理呢?”高祖说:“我正在估算您的功劳。”就让他担任护军中尉。
先前,韩王信上书说:“封国靠近边境,匈奴多次侵入,而晋阳距离边境要塞较远,请求把治所迁到马邑。”高祖同意了。秋天时分,匈奴在马邑包围了韩王信,他多次暗中派使者去匈奴讲和,同时,汉朝发兵前来援救。高祖听说韩王信暗中和匈奴来往,怀疑他有二心,就派人进行责备。韩王信害怕被杀,九月,把马邑当作见面礼,向匈奴投降,单于冒顿带兵越过勾注山,进攻太原郡,到达晋阳。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高祖促成韩王信叛变的。后者从故土迁徙到荒凉的边境,心情可想而知,同时也处于进退自如的位置。主客观条件到具备了,那么责备就成为导火索了。对高祖而言,异姓王是肯定要处理的,而且宜早不宜晚,不能把定时炸弹留给孤儿寡母。但是,处理方法有多种,有文有武,有明有暗,目前的这种显然很糟:内斗引来了外患。
冒顿本是头曼单于所立的太子,但他被迫采用极端手段,才得以继位。
先前,蒙恬收复了河南地区,头曼被迫向北迁徙。过了十多年,中原地区爆发反秦起义,秦朝调回守卫边境的戍卒,于是匈奴得到宽松,又渐渐渡过黄河,来到南岸,与中国以原先的边塞为界。不过,此时匈奴的东边有强大的东胡,西边有兴盛的月氏。
头曼本已立冒顿为太子,但后来他所宠爱的阏氏生了个小儿子,他就打算废长立幼,就让冒顿到月氏那里当质子,然后向月氏发动猛攻。头曼的借刀杀人计划即将成功,但冒顿偷了月氏的良马,骑着逃回本国。头曼认为儿子勇敢,就让他统率一万骑兵。
冒顿制造了响箭,训练部众骑马射箭,下令说:“如果我的响箭射向什么地方,谁不跟着尽力去射,就斩首!”他和部众外出打猎,发现有不射响箭所射目标的人,他立即执行军令。不久,他选择自己的良马作为响箭的射击目标,同样斩杀不敢跟着射的人。又过了些时候,良马更改为自己的爱妻,又有一些胆怯的人倒了霉。又过了些日子,目标上升到单于的良马,手下人全部跟着去射。冒顿知道火候已到,于是让响箭射向终极目标,他的部下也都跟着放箭,射死了头曼。冒顿随即杀尽自己的后母和弟弟们,以及不服从他的大臣,夺取了单于之位。
头曼和冒顿,真是一对“父慈子孝”的典型。
东胡听说后,派使者向冒顿索要以前头曼所拥有的千里马。冒顿征询大臣们的意见,大家都说:“这是匈奴的宝马,不能给他们。”冒顿却说:“与人为邻,怎能吝惜一匹马呢?”随即满足了东胡的要求。
过了些时候,东胡以为冒顿惧怕自己,又派使者索要一名阏氏。冒顿又与群臣商议此事,大家都愤怒地说:“东胡无理,竟然索要阏氏!请求出兵攻打他们。”他却又大方地说:“与人为邻,怎能吝惜一个女子呢?”他就把所爱的阏氏送给东胡。东胡王越发骄傲起来.就向西侵略。
东胡跟匈奴中间,有一片荒凉的无人区,宽一千多里,双方各在自己的边缘地带建立守望哨所。东胡派使者对冒顿说:“匈奴和我们交界处哨所以外的荒弃地区,匈奴到不了那里,我们想占有它。”冒顿又去听取大臣们的意见,有人说:“这是废弃地区,给他们也行,不给也行。”冒顿大发雷霆说:“土地是国家的根本,怎么能送给他们!”他把所有说可以给的人杀掉,然后骑上马,向东袭击东胡,并下令对动作迟缓的国人一律斩首。由于东胡一贯轻视冒顿,对他毫无戒备,结果他大败东胡军,消灭了东胡王,并掳掠了大批百姓和牲畜回来。
随后,冒顿向西打跑了月氏,向南吞并了楼烦和白羊河南王,完全收回了蒙恬所夺取的匈奴土地,跟汉国以原河南塞为界,到达朝那肤施,进而侵扰燕地代地。这时汉军与楚军相持不下.中原被战争弄得疲惫不堪,因此冒顿得以自强,手上有三十多万战士。后来又征服了北面的浑庾屈射丁零鬲昆和薪犁,匈奴的贵族和大臣都十分敬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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