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34 代理齐王
先前,韩信灭赵后,派人报告汉王,请求立张耳为赵王,以镇抚赵国。 十一月,张耳重新获得王的头衔。
韩信平定了临淄,就向东追赶田广,到达高密的西面。与此同时,龙且率领号称二十万的军队赶来,和田广联军,共同对抗韩信。双方尚未交战,有人劝龙且说:“汉军远离本土拼死作战,那锋芒是不可阻挡的。而齐楚两军在自己的地域内作战,士兵容易逃散。不如深沟高垒,让齐王派他的心腹大臣去招抚丢失的城邑,这些城邑听说自己的王还在,楚军又来援救,一定反叛汉军。汉军离自己的根据地有两千里,齐国的城邑又都反叛了,它必定无处觅食,不用交战就会投降。”龙且说:“我向来了解韩信的为人,他容易对付。在漂母那里寄食,没有安身之策;受胯下之辱,没有过人之勇:他不值得畏惧。况且我援救齐国,不交战而使韩信投降,那我还有什么功劳?如果交战而又战胜了他,齐国的一半土地就可以封给我,为什么不战!”
龙且与韩信隔着潍水摆开阵势。韩信连夜派人做了一万多个袋子,装满沙子,堵住潍水的上游。然后,亲自带领一半部队过河,袭击龙且,又假装战败撤退。龙且高兴地说:“我本来就知道韩信胆小。”就渡过潍水追击韩信。韩信派人挖开那些沙袋,河水倾泻而来,龙且的兵马大半没有渡过河去。韩信立即猛攻已经渡过河的敌军,杀死了龙且。在潍水东岸的兵马,四散逃走,齐王田广也逃跑了。
韩信追击败兵,一直追到城阳,把楚军的士兵全部俘虏了。田广沦为阶下囚,随即被处死。汉将灌婴追击并俘获了田光,到达博阳。田横听说齐王死了,就自立为齐王,反击灌婴,但在嬴城被灌婴打败,他只好逃亡到梁地,投奔彭越。现在的彭越态度中立,有时帮汉王,有时帮楚王,他既收留汉王的敌人,又和田横不断游击楚兵,断绝其粮道。韩信又派曹参进军,在胶东打败并杀死田既,派灌婴在千乘打败并杀死田吸。韩信于是平定了齐地。
韩信之前偷渡黄河,随后背水一战,如今又用河水分割敌军,不知道他下次碰到河流,又弄出什么花样来。
汉王伤口痊愈,西入关中,到达栎阳,设酒宴慰问当地父老,又把原塞王司马欣的首级挂在街头示众。汉王在那里逗留了四天,又回到军中,在广武驻扎。同时,关中增援的士兵,源源不断地出关。
韩信派人向汉王请示:“齐国狡诈多变,是个反覆无常的国家,南边又靠近楚国,如果不设置一个代理国王来镇抚它,局势就难以稳定。臣请求代理齐王,这对形势有利。”
楚军正把汉王紧紧围困在荥阳,汉王打开韩信的书信一看,大发雷霆,骂起来:“我被围困在这里,日夜盼望你来辅助我,你竞想自立为王!”张良和陈平暗中踩了一下汉王的脚,凑近他的耳朵说:“汉军正处在不利形势,怎么能够禁止韩信称王呢?不如顺水推舟立他为王,好好对待他,让他镇守好齐国。否则,就会发生变乱。”汉王也明白过来,又骂起来:“大丈夫平定了诸侯,就要做真王,为什么要做代理国王!”二月,汉王派张良出使,立韩信为齐王,当然不忘征调他的部队去攻打楚军。
楚国失去了龙且,项王恐惧,派盱眙人武涉去游说韩信:“天下人遭受秦朝统治的痛苦,已经很久了,因而彼此合力攻打秦朝。秦朝破灭后,根据功劳大小划分土地,分立为王,使士兵得到休息。如今汉王又起兵东进,侵犯他人的应得利益,掠夺他人的封地,已经攻破了三秦,又兵出函谷关,收集诸侯的军队,向东攻打楚国。他的用意是不吞并整个天下决不罢休,如此不知足,实在太过分。况且汉王不值得信任:他落在项王手里好几次了,项王怜悯他,给他活命,但他一脱身,就背弃盟约,重新进攻项王。他不可亲近和信赖,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武涉继续说:“如今您虽然自认为跟汉王是深交,替他尽力用兵,但终究会被他擒拿的。您能够挨到今天,是因为项王还在。当前二王的成败,关键在您:您帮助西面,汉王就会胜利;帮助东面,项王就能成功。如果项王今天灭亡了,明天就轮到您了。您和项王有老交情,何不背叛汉国而与楚国讲和,三分天下而称王呢?现在放过这个机会,自己下决心投靠汉国,去攻打楚国,作为一个有智谋的人,难道会这样做吗!”
韩信辞谢说:“我侍奉项王,官职最大时也只是个郎中,地位最高时也只是个持戟的卫士,进言不听,献策不用,所以背叛楚国而归顺汉国。汉王授与我上将军的印信,交给我几万人马,脱衣服给我穿,分食物给我吃,言听计从,我才有今天的局面。人家这样亲近和信任我,我背叛他就不吉祥,因此即使死了也不改变主意。希望替我辞谢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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