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04 传檄而定
八月,吴广包围了荥阳。 该城由三川郡郡守李由防守,吴广一时不能攻下。陈王于是征召国内豪杰商讨对策,任命上蔡人房君蔡赐为上柱国,又授给陈县人周文将军大印,命他率军西进。周文曾经担任楚国将领项燕军中的视日官,也曾事奉春申君,他自称熟习军事。陈王又命令魏国人周巿向北攻略魏地。
东征的葛婴到达东城,擅自立襄彊为楚王。
武臣等人从白马津渡过黄河,对赵地的豪杰说:“秦朝推行暴政,滥用刑罚,残害天下百姓,已经几十年了。北边有修筑长城的劳役,南边有防守五岭的兵役,内外骚动,百姓疲惫,通过横征暴敛来供应军费开支,财穷力尽,民不聊生。加上苛法酷刑,使天下父子不能相保!陈王高举义旗,倡导天下,在楚地称王,纵横二千里,无不响应。家家义愤填膺,人人斗志昂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各县杀死他们的县令县丞,各郡杀死他们的郡守郡尉。现在已立国号为大楚,在陈县称王,派遣吴广和周文率领百万大军向西进攻秦朝。在这种时候,不成就封侯的大业,不算是人中豪杰。请诸位共同筹划一番!天下人好久以前就苦于秦朝的统治,万众一心想推翻它。如今凭借天下人的力量去进攻无道的君主,报父兄的怨仇,完成割据土地的大业,这是有识之士的大好时机呀!”豪杰们都赞同他们的意见,于是一边行军一边扩充队伍,得到几万人。武臣号称为武信君,攻克了赵地十座城邑,其余的都据城防守,不肯投降。
武臣领兵向东北进攻范阳,当地人蒯彻劝说县令徐公:“我私下听说您快要死了,所以来慰问。虽然如此,但我又要祝贺您,因为您得到我而有生路。”徐公再拜,然后问:“为什么慰问我?”蒯彻回答:“您担任范阳令已经十年了,杀死别人的父亲,使别人的儿子沦为孤儿,砍断别人的脚,黥刺别人的面额,受害的人不知有多少。然而慈父孝子们不敢拿刀子捅您的腹部,只是因为畏惧秦朝的法律罢了。现天下大乱,秦朝的法律已经不管用了,慈父孝子们可以付诸行动,借以成名,这是我来慰问您的原因。”徐公又问:“那么您又为何向我祝贺,说我因为得到您而有生路呢?”蒯彻回答:“武信君误认为我的才能很高,于是派人进行慰问。我准备去见他,并且进行劝说。”他随后演练了与武臣的谈话,徐公马上准备好车马,派他出城实践。
蒯彻对武臣说:“要打了胜仗才能扩大地盘,要攻破了守敌才能取得城邑,我私下认为这样做十分危险。您如果听从我的计策,可以不用打仗而夺得土地,不用进攻而降服城邑,一张檄文就能平定千里地区,您认为可以吗?”武臣问:“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蒯彻回答:“现今范阳令本当整顿士兵,准备防御作战,但他胆怯怕死,又贪图富贵,所以要率先投降。但是,如果您认为他是秦朝所任用的官吏而加以杀害,就像对待先前十座城邑的官吏一样,那么边境各城都将相互转告说‘范阳令首先投降反而被杀’,并且将顽强防守,全部城池固若金汤,无法进取。因此为您考虑,最好用华丽的车辆迎接范阳令,让他行驶在燕赵大地的原野,那么边境各城都将相互转告说‘范阳令首先投降因而得到富贵’,并且将相继投降您,事情就像在斜坡上滚动弹丸一样容易。这是我说用一张檄文就能平定千里地区的原因。”武臣果然被蒯彻说服,派出一百辆车和二百名骑兵,携带着侯印去迎接徐公。燕赵一带听说此事,有三十多座城池投降武臣,情况就像蒯彻设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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