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洛奇已经把手中的Laptop合上,放回了原处,有点慵懒地移到我身边来。
    我浅浅地笑。
    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刚才在做的那个企划案,针对的就是华泰旗下一家不为外人道知的子公司,也是掌握流动资金最多的一个公司。
    动作果然够快啊,只是曦……他知道么?
    心头瞬间划过一丝牵挂之意。
    可惜不管怎样,这里头也没有我置噱的余地。
    自古到今,男人都有自己解决问题的一套方法,在那个战场上,任何形式,任何程度的插手,对其双方都是一种羞辱,如果我贸贸然的掺一脚进去,结果只能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挥去心中那一缕不该有的思绪,我若无其事地撇了下嘴角。
    “没什么,就是见到这夜色,忽然想起一句诗来了……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指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洛奇听了并没有搭话,只是摸着鼻子哼了哼。
    我回头打量了下他的神色,立刻知道他没听懂,心里不免有点好笑。
    打一开始,我就没指望过一意大利来的家伙,可以体会中华五千年来的文学艺术,毕竟呀,有些东西,有些事物,还是只能对着某些特定的人,才能引起共鸣的……
    他,并不是那个人。
    我微微一叹。
    正想着,下一刻已经被双有力的手拽入个怀抱,抬眸却见洛奇脸上那一贯温柔醉人的微笑。
    五官的轮廓格外分明,线条柔和,一双明澈如水的蓝瞳,在清冷月色的映衬下,越发深邃无边,那样的充满诱惑,使我沉沦。
    我不禁仰起下巴,手指有点痴迷地抚上去,在那张俊朗无涛的脸上流连不已。
    呵,多漂亮的皮相呀……
    即使他日终将会化作飞灰,为了这令人怦然心动的一刻,也值得了。
    只不过啊,这样一个背景复杂的人,我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他深入我的生活中?真的仅仅是为了这张脸,为了欢爱么?
    我像是突然被魇住了,心头缠上丝丝怅然和不解。
    洛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要望进我的灵魂里去,执起我乱动的小手,放到唇边不轻不重地咬着。
    渐渐地,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的味道。
    在那灼灼的目光下,我心里忽有点紧张,也有少许的意乱情迷。
    他的呼吸逐渐紧促起来,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嘴巴慢慢凑到了我的耳边,浅浅的呼气,带着痒痒的,酥麻的感觉。
    我本能地闭上了双眼,一个个温热而湿润的吻,随即密密地落了下来,从耳后,颈项,脸颊一路纠缠,最后来到了唇上。
    起初极轻,极柔,若有若无,渐渐地变得重了一些,再一些……
    嗯,他的吻技还是一如记忆般的完美。
    我开始热情地回应他,与他的舌头纠缠不休,他的薄唇上,口腔里,充满了我喜欢的薄荷香味,清新,带了一丝丝的凉意。
    其实我一直就很喜欢他的吻,狂野但分寸又控制得极好,很舒服的感觉。
    随着亲吻的进一步加深,两人的身子也越贴越紧密,几乎没有留下一点多余的空间,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下身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这漫长的一吻才结束。
    我却仍有点意犹未尽,无力地倚在他胸膛上,嘟着小嘴,双手犹自巴巴地抚着他的俊脸,舍不得放下。
    “其实你心里还是很喜欢我的,就是不愿承认而已。”
    洛奇扶住我的腰,拉开一点距离,脸上挂了一丝宠溺的笑,说得极为理所当然。
    我不由轻轻翘了下嘴角。
    呵,他还真是有信心啊……没错,他对我的吸引力确实很强,至少,我的身体从没排斥过他。
    可承认与否根本就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这样一段突如其来,显然有点出轨的关系,究竟能维持多久,抑或者,不过是从老天爷那里偷来的一夕欢愉。
    “你是赌徒么?”
    我这样问他。
    “颜儿想跟我赌什么?”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平静地反问。
    “不想赌什么,只是觉得你的行为跟赌徒很像而已。”
    而你这次,多半会血本无归呢,我在心里补充。
    “既然赌本是我自己的,下与不下,怎么下,责任都在我,你又何必多想?”
    洛奇依旧如平素般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漫不经心地说着。
    所以为了所爱全力以赴,哪怕是最后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呵,跟有些人还真是很像呢……
    我又笑了一下,只是心中苍凉,有种深切的无力感。
    这些年来,虽然儿子给我带来了无数的欢乐,却一直过得有点如履薄冰,生怕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如同八年前一样,忽然就不见了。
    一夕欢愉,求得随意,给得轻易,只要彼此看对了眼,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但要说到爱,甚至接受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生活中,却又是谈何容易,他想要,我就给他这个机会,可结果究竟如何,未到盖棺的一日,谁都不能定论。
    洛奇捏起我的下巴,此时望来的目光复杂之极。
    他的语气有点冷,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么?我实在很讨厌你这样的笑,每次你笑得这么没心没肺的时候,总让看的人觉得很心酸。”
    是吗?
    我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其实我也很讨厌这么虚伪的自己呢。
    记不清何时开始,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许是从八年前刚刚离开北京那会吧,自此之后,便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害怕被伤害,更怕付出了没结果。
    一步步地,逼自己习惯了面具下的生活。
    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眼瞧着周遭发生的一切,嬉皮笑脸地混日子,而到了最后,却忘了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情绪。
    当一个人该哭的时候,仍旧在笑,的确很可悲是不是?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