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间,她背靠着门,许久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原以为彻底不在意了,但还是隐隐有点难受。 w一回国事情就这么多,还是少出去转悠,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不过这个计划第二天的一大早就被打乱了。
认床再加上一回来就遇见那个不想再见到的人,哪怕是坐了长途飞机,累得全身无力,晴空还是光荣地失眠了,直到天微微亮,才在极度的困倦中睡去。
刚陷入甜美的梦乡,就被一阵一阵的敲门声吵醒。拉过被子,翻过身,装作没有听见继续睡。门外没有声音了,刚想翻回来,睡个回笼觉,门就被打开了。闷在被子里的晴空头都大了,早知如此,昨晚就不应该心软的。
下楼的时候白空已经在餐桌上翻着早报了,早饭却还没有动,已经八点多了,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都已经坐在出发的车上了吧。
白空颜色不如昨天那么难看了,有点和颜悦色的意思,晴空心里顿时有点发慌,这其中必有古怪。
“早。”
“快来吃早饭吧。”
早饭吃到一半,白空突然清清嗓子,晴空一颗心立刻被吊了起来,她就知道会这样,重头戏要来了。
“昨晚有个老战友给爸爸打电话,就是你杨叔叔,小时候还抱过你的。他听说你难得回来,就说让他儿子带你出去转转。”
晴空听出来了,就是相亲,只不过不再是双方家长带着孩子,再找借口离开的老一套了。
“父亲大人……”晴空刚要反对,表明自己的立场,话就被打断了。
“就只见这么一个,如果你不满意,我就不再安排。”
晴空还是答应了,毕竟这次拒绝了,父亲大人肯定又会想出别的办法出来留下她,把她拖去相亲,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劳永逸。
白空没想到晴空能这么快就说通,昨晚他还想着今天要费一番口舌,颇为惊喜,明知道她心里打着那点小算盘,也不再揪着不放,对方足够优秀,他就不相信女儿能不动心,跟晴空说了见面的地方以及时间就匆匆走了。
他走了,餐桌上就只剩下了徐云若和晴空。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或者有些不明原因,她也不如以前那样热情却虚伪地寒暄,晴空自然也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气氛诡异的可怕。她的冷淡晴空多少有些不习惯了。
匆匆吃了几口,就下了饭桌,准备去楼上打扮打扮,她可不允许自己肿着一双熊猫眼就这么出门。
“等会儿让司机送你去吧。”
晴空一愣,这怎么又热情起来了:“不用那么麻烦,我打车过去就行。”
徐云若也没多挽留,低头吃起她的东西。看着她低头吃饭的侧影,有一丝感觉从心头一闪而过,又很快消失不见。
吃饭的时间约在中午12点,西餐厅。一看就是相亲宴的节奏。
晴空今天穿的是无袖小黑裙,没有复杂的其他修饰,收腰设计,立体的剪裁,勾勒出身体线条的美感,唇色选了暗红色,红唇黑裙,美的不像话。
临下车前,白空还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知道她已经到了,欣慰地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具体在哪个位置,只不过杨叔叔的儿子应该姓杨吧,刚想找侍应引位,肩膀就被轻轻碰了下。
下意识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还冲她露出友善的微笑。
看清对方是谁,晴空半天反应不过来。
“不记得我了?”青年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抬手看了看腕间的表,对晴空说:“这不像你嘛,迟到大王还有准时到的那一天啊,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好了,不要再傻愣愣地看着我,先过去坐吧。”
“没认出我?”刚坐下,青年又忍不住笑着问她。
“又没有失忆,怎么可能认不出你啊。”笑着顿了顿又说:“只是有些没想到而已。”
“我原本也以为你不会来,毕竟我认识的白晴空也不像是会参加相亲的人。”杨威隆往后靠着椅子,双手十指交握在桌边缘,望着晴空的目光温柔,五年前的青涩气息淡去,如今的他身上真有一种兵味,军装也服帖地裹在身上,晴空算了一下,从刚才他们往位子走,到现在坐下,至少有五个小姑娘往他身上瞄。
晴空嫣然一笑,然后低头拿过水杯轻抿一小口:“你不是也来了。”
“你也别冤枉我啊,我原本是不会来的,刚好听我爸说了一嘴,相亲对象叫白晴空,我想来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你才来的,连军装都来不及换就来了。”
晴空被噎住了,这场相亲,是她自己睁只眼闭只眼答应的,可是她没想到会是熟人,心想这一世英明都给这一场相亲给毁了。
在来的路上,晴空已经打算好了,不管对方是谁,她就美美地大闹一场,让相亲对象落荒而逃,让她的父亲大人以后不再出这种馊主意。
现在相亲对象换成杨威隆,她也回想起当年她,小愉悦杨威隆在一起那段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
当年她去C市的时候,杨威隆已经去当兵了,离开的仓促也没有跟他打招呼,谁知道呢,这一去就是五年。
“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当年凭空消失也就算了,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主动跟我联系,要不是小愉悦告诉我,你在国外过的不错,我都要以为你已经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了。好不容易见到面,还在这里一个劲地发呆,有把我当你的好朋友吗?”
控诉中带着七分假,三分真。
杨威隆的控诉,晴空无法反驳,当年她去了国外,状态很不好,连愉悦也是在两年前她才主动联系,一时失声,直至周遭的欢声笑语袭击她的耳膜,她才发现他们这一桌的沉默,愧疚地看着他:“对不起。”
“傻丫头,我气得不是你忘了我,而是你遇到事的时候,忘了有我这个好朋友。”
晴空低下头,不愿他看见她红了的眼眶,真是的,干嘛要突然说这么感人的话啊。
见气氛有些凝重,晴空主动开口:“你这五年来怎么样,有交女朋友了吗?”
话一出口,晴空就意识到这个话题有多傻。
杨威隆喝了口果汁,笑笑:“我有女朋友还出来相亲?这么多年不见,你反倒没有以前聪明了?”
手机突然响了。
铃声响起的刹那,一眼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号码,心跳有一秒的停顿,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那人的身影。
“怎么不接?”杨威隆问。
晴空掐断电话,话说的轻描淡写:“打错了。”
杨威隆斜了眼再次响起的手机,心想晴空还是这样,心里越虚,面上越是装的轻描淡写,却不知道她的伪装别人一眼就能看穿,不忍心拆穿她“是不认识的号码?这几年的推销方式越来越多样,三天两头都能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
心虚地不敢抬头:“对啊。”
晴空看都没看屏幕,直接按了关机,然后拿着包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晴空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有短暂的迷茫,她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明明只是那个人的一个电话,她就要躲到厕所里来,平复自己的心情,生怕别人看出什么。
晴空回到西餐厅,桌上的残羹冷炙已经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提拉米苏,是她的最爱,以前他们出去,她都会点一份,原来还有人没有忘。她这位好朋友真的还像当年那么贴心,那么暖。
“给你点了份你喜欢的提拉米苏,快点吃吧。”
“胖了怎么办?”
杨威隆瞪了她一眼:“胖什么,我看你今晚都没吃什么,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快吃。”
晴空吐了吐舌头,端过盘子,认真地吃了起来,享受的样子就像只偷吃成功的小老鼠。
“你的脸,都多大了,真是的。”杨威隆突然指着她的脸嫌弃。
晴空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的脸颊,猜到应该是沾了东西。
杨威隆倾身,拿着湿毛巾的手要看就碰到她的脸,然后替她擦掉嘴边那点酱汁。自从那件事后,晴空异常讨厌男性的靠近,而她对杨威隆却没有抗拒,任由他的动作。晴空抬起头,对上的是他专注的目光。
眼尾余光突然瞟见西餐厅门口出现的身影,反射性地推开了杨威隆。她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而现在他正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往这边走来。
这一刻,晴空没心思去顾虑杨威隆,她满脑子想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晴空一瞬不瞬地盯着越走越近的男人。诧异过后,心底涌起的是慌乱不安。
杨威隆对晴空的不对劲摸不着头脑,顺着她的视线,扭头朝自己身后瞧去。
谁能教教她,相亲的时候,遇见前男友该怎么办,是该若无其事地笑着打招呼,还是别开头假装不认识。
晴空心里乱成一团。
昨天见了斯冷以后,晴空觉得他变了很多。如果是以前她只要说不想再跟他见面,他保证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几年前就是这样。她敢打保票,当年要不是她阴差阳错去求医,他们很有可能此生都不会再见面,他就是这么骄傲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现在气势逼人地朝自己走来,就像一座休眠状态的火山,似乎随时都可能发作积压的怒火,晴空低下了头,眼神闪烁不定。
杨威隆看到来人,拉开椅子起身,他认出了这是他们曾经的总教官,也是他的偶像之一。
晴空眼睫微垂,视线定格在提拉米苏上,余光里却还是捕捉到了站在身边的高大身影。
眼睛盯着埋头不语的晴空,阴沉的声音:“起来。”
晴空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他以为自己是谁啊,他以为白晴空还是以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白晴空,坐在那没有任何反应,不做理会。
下一瞬,她的手臂被一股大力钳制住。整个人被拽了起来。动作简单粗暴,却又不显得粗俗。攥紧裹在手心里的小手,不顾旁人那些目光,拉着晴空就走。
当年晴空对斯冷的心思杨威隆不是不知道,想当年他对晴空刚刚燃起来的爱的小火苗就因为如此,在萌芽阶段就熄灭了。只不过想不到这中间相隔了这么多年,他们竟然还有牵扯。
斯冷面色发灰,微皱起眉头,回头打量了一眼这个晴空谈笑风生的男人。
就是这一眼,杨威隆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他对他敌意。
斯冷这个人给他的印象是沉熟内敛,如今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身上那股浑厚强势的气场总是让人一眼就被震慑。他的长相又英俊,举手投足间又彰显着异于常人的气场,伟岸挺拔的身材,看似温和,眼神却暗藏锋芒,家世显赫,却又不借助家里的势力,不知道是多少军区首长的第一女婿人选,却至今单身。
早在他进入部队之前,他就听过很多人提到过他,无一不是溢美之词,当他了解到他的军旅生涯,更是把他奉为偶像。而现在他的偶像将他视作敌人,就那一眼,要不是有这几年的锻炼,以前的他肯定会吓破胆。
晴空被强行带出餐厅,她迈出的步子不及男人的大步伐,跟得有些吃力。早上为了搭配她的小黑裙,她搭配了一双细高跟,现在正痛的厉害。
“斯冷,你这个死流氓,你放开我。”她几欲挣脱控制,可是越挣扎斯冷就握得越紧,她都能隐隐看到她手臂上的勒痕,这下好了,手上痛,脚上也痛。
直到她真的痛到受不了,惊呼出来,斯冷才放松了点对她的钳制。
一路来到停车场。
晴空被斯冷一把拽到了旁边的车上,两手抵在她脑袋两边。
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身体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送到她身上。几缕发丝散落在颊辺,背贴着车身,晴空的心跳早就乱了,她不敢抬头去看跟前的男人,下意识地想逃避。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