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冷看见护士们都七零八落地回来了,拧眉伸手夺过医生手里的纱布往血淋淋的手背上一摁,立刻起身走过去,挨个询问。
震慑于斯冷阴冷的气势,护士们对于把人看丢了一个个害怕得不行,仔细回忆。
下午碰到过晴空的那个护士更是胆战心惊,她哆哆嗦嗦地说出,大约晚上九点多,白小姐说去楼下花园转一圈,太闷了,她本来要陪同的,但是白小姐没同意,后来就下班了。
斯冷走进病房,又仔细看了一圈。
被子被整齐的叠成了豆腐块,这还是晴空看见他收拾床的时候,缠着他教她,他手把手地教会她的,他又去洗手间,洗手台上微微凌乱还有很多水。
男人双臂撑着洗手台面,高大身躯微微躬着,修长手指轻轻勾下那边角还在滴水的毛巾,毛巾铺到深邃的五官上,他闭眼,闻见她洗过脸的味道,清清的,很甜她的身体味道。
她在洗脸时是什么心情?有没有看一眼镜子里要离开他的自己,是什么表情?
有没有哭,有没有怨他恨他。
那个他恨不得变小藏在衣服口袋里随身带着伸手就能摸一摸的那个姑娘,真的走了,不要他了。
几天前这个小姑娘还在他的怀里醒来,晚上还来赖在他怀里看电视,可现在她就这么消失不见,毫无预兆地,却又意料之中的。
“蒋耀华。”
候在门外的蒋耀华立刻走进病房。
斯冷血红着一双修长冷厉的眼睛,猝然转身关门震得洗手间的门乎乎作响。
“斯冷,刚才江子飞打电话回来说,家里没有晴空,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有,晴空的所有东西也都还在,家里也没有任何变化,可能,小丫头还没有离开。”
“她的身份证,钱包,银行卡还在不在?”
“还在,你给她的存折也还在。”
斯冷冷笑一声,步出病房,下楼,来到护士所说的花园,花园正对的是医院的正门,不用说,她必定从这个门出去的,出去之后她又会去了哪里呢?她还病着,那么虚弱,要任性,要离开他,也等身体好了再做啊。已经那么讨厌他了,连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将悠远的视线从陌生茫茫的街道上收回,乐禹卿开了车过来。
车上,男人俊眉冷目,给爷爷的老下属打了电话,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又是接到老将军的孙子的电话,对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听到说只是丢了个人,才松了一口气,立刻联系这片区的交警部门,调医院路段的监控。
打完这通电话,斯冷发寒的手指骨节将手机握得几乎发出声音,因为用力,手背上狰狞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染红了座椅。
他感觉不到,目视前方,大脑白茫茫的一片。又垂目,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紧握的,正在失去,以为从不可能会失去的,正在失去,那股恐慌焦灼蔓延到全身,冰冷地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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