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重的黑暗。
将墨懒懒包裹在一个小小的茧子中。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她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根本睁不开,一动眼睛就疼的厉害。
失去了视觉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会显得特别的明显,鼻尖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耳边虽然安静,却能够听到明显的呼吸声,这证明了身边有人正在陪伴着她。
看不到东西的人,往往会变得格外的脆弱,墨懒懒就是如此。
现在的她,极度的缺乏安全感,迫切的希望墨染忧能够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然而她又不希望墨染忧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因为墨懒懒知道,他一定会很难过的,她不希望他难过。
指尖痛楚的颤了颤。
这个细小的动作,很快被习思发现,她立马走上前,握住了墨懒懒的手,有些凉意,“懒懒,你是醒了么?”
“恩。”蒙着一层白纱,墨懒懒清淡的应了一声,“我的眼睛……”
她迟疑的开了口。
无论如何,墨懒懒终究还是害怕自己的眼睛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若是真的看不见了,那么她和墨染忧还能继续下去嘛。
看到一向来都淡漠的墨懒懒,如今难得的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习思轻轻地笑了起来,宽慰道:“医生说过了,你的手术完成的很成功,只要慢慢修复就好了。”
听到习思的话,墨懒懒松了一口气,脸色与枕头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她的手握紧了习思,“你在这多久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出事的时候是五点多,现在她已经做完手术,少说也有一段时间了。
习思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多了些温度,“没多久,你好好休养,你晚饭还没吃,我去买点晚饭给你。”
“好,”习思这么一说,墨懒懒才发现自己真的饥肠辘辘了,她点点头,虽然看不见,却有了丝安心,“钱在衣服那。”
墨懒懒知道习思的家庭状况,自然不会让她为自己付钱。
听到墨懒懒的话,习思也不客气,应了一声便松开了她的手。
随即便是一阵脚步声,关门声,然后世界再度安静。
眼睛受了伤害后,所有的娱乐措施全都不能够做,她不能看电视,不能玩手机,甚至连自己下床都是困难的
“懒懒。”
是墨曦尧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
听到熟悉的声音,墨懒懒跟随着声音的来源转过头去,蒙着白纱,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微微一笑,喊了一声,“哥。”
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少女,脸色白的近乎与白云同色,她的模样精致,笑容有些透明,却看不出任何的贬义味道。
她不怪他。”
墨懒懒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抿了一口,心思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自己表现的那么伟大,不让墨染忧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当眼睛能够重现光明的时候,她的内心依旧是期待见到墨染忧的。
她有些难过的低着头,手里握着杯子,看着那纤细的手指,却紧紧的握着玻璃杯,骨骼都已然开始泛白。
不过这是自己的选择,只能受了委屈自己咽下,况且要是让墨染忧知道,是墨曦尧干的,还不知道会不会领他们两兄弟产生间隙。
自己的哥哥已经够自责了,不必要对他在雪上加霜。
幸好的是,她在南良也有了自己的好朋友,习思一直都陪伴着她,因为今天拆纱布没有人在,习思便事先去梁启正那请了假。
无论如何,她都在自己的身边,默默的陪着自己。
低着头,墨懒懒默默的喝着牛奶。
看到墨懒懒的心不在焉,习思并没有戳破她的心思,反而是会心一笑,拿过保温壶,里边是刚炖的鸡汤,她一边拆开盖子,一边拿过碗来,“这都是我去你们家炖的,刘姨知道我是炖给你的,很热心的教我怎么炖汤,快喝吧,还温的。”
于是墨懒懒放下水杯,又接过鸡汤,轻轻吹了一口气,拿着瓷勺舀了一口,一点都不肥腻,还很鲜,很好喝。
墨懒懒喝着鸡汤,朝习思笑了笑,“这段时间,谢谢。”
“不用谢,能够认识你,是我的大幸。”难得的,习思眨眨眼睛,开始说起了俏皮话。
听到她的话,墨懒懒喝着鸡汤,微笑不语。
习思站起身来,朝自己的书包袋里拿出今天的作业,随后坐到另一边的桌上,“这段时间,闫郁晨一直都在向我打听你的消息,看得出来,他确实喜欢你。”
“恩。”墨懒懒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之后,习思没有再说话,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墨懒懒不愿意在听关于闫郁晨的话题,便适宜的闭上了嘴。
自从她和闫郁晨坐在一起后,在班级里的地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因为自己要出国留学的关系,现在反而在班级里更融洽了起来。
这一些可以说,都是墨懒懒带给她的。
对于此,习思感激,并戴德。
病房中,光线充足,阳光正好,洒在病床少女的周身,在她那漆黑如同瀑布的长卷发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墨懒懒将碗放在一旁,缩了缩身子,眼珠看着天花板,有些发怔,“思思,我好想他。”
“谁?”显然,习思还没有回过神来。
少女滑进被窝中,并没有回答那个问题,重复的说着,“好想好想。”
想到,整个细胞里都只有那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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