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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钱琳讲了半晚上的话，一夜睡得都不安稳。早晨，起床时，白小雁简直爬不起来。看着钱琳睡得香喷喷样，她不敢把声音弄大，快速地把衣服穿好后，就走了。
这一个星期早班，白小雁像是调好了的生物钟一样，到时候就起来了。半点也不敢赖床。
今天，直到打完饭，也没有看到张天民来。白小雁只好将新手机又带回去。
不来也好，大家都平静平静。下次再给他吧！
算了算，快一个月没有回家了。白小雁请了半天假，给妈妈买了一点吃的，又给小侄女买了几根漂亮的皮筋，就搭车回乡下去了。
白小雁的家在庆集镇。说是乡下，其实离县城也就三四十里路。白小雁的家就在集镇的北门，是那种带祠堂和天井的老式瓦房。这个房子原本是过去的一个地主房子，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地主的后人，纷纷迁走了，房子就空了。白小雁不知道父亲是通过什么关系，反正，只是象征性地花了一点钱，这个房子就给她们家住到现在。
一进门，一个粉色的身影一下子扑了过来：“阿姑，你回来啦！”
白小雁蹲下身子，摸了摸侄女的脸：“嗯！小燕又长漂亮了。”
白燕子是白小雁弟弟的孩子。白小雁兄妹三人，哥哥早早就结婚，分出去单过了。她老二，下面是个弟弟。白燕子就是弟弟的女儿。今年四岁了。听讲弟媳又怀上了。自从怀上，她就一个劲地想吃酸的，按照酸儿辣女的老古话，左邻右舍都说她要生儿子。
哥哥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儿，一家人就盼望能有一个孙子。弟媳一听讲怀的是儿子，立马把自己在家里的地位突突地往上升。燕子也不管了，全丢给了奶奶。
白小雁有时觉得挺好笑：这还八字没一撇的事，就把自己搞得像个上大人一样。要是生下来是个女儿，看她怎么办。
白小雁看白燕子的手有点脏，头发也乱糟糟的。一边牵着她的小手去天井洗手，一边问：“爷爷奶奶他们呢？”
“奶奶去菜地拨菜去了，爷爷去田里了。妈妈在睡觉，不陪我玩……”
“白燕子，给你打了多少声招呼了，叫你不要随便跟人玩，你偏不听。你怕我们家没有霉倒了是吧？！”
白小雁正在压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了一跳。白燕子正说着，吓得一哆嗦，脸都变色了。白小雁回过头一看，弟媳张春九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指着小侄女，嘴里恶狠狠地在骂着，
看到白小雁回头，她立马换了一张脸：“呵呵!原来是姐姐回来了！我以为燕子不懂事，把生人带回家了呢！”
“春九在家呀！燕子的手有点脏，我带她来洗手。”白小雁的声音里没有温度地说。
“哦！农村孩子没有那么好的命，没有地方玩，只能玩泥巴了，哪里有那么干净？哪能跟人家比，天天护手霜擦着呢！”张春九阴阳怪气地说。
“春九，燕子还小，你是她妈，怎么能讲这样的话呢！”白小雁的心里腾腾地冒着火：谁规定，农民的孩子难道代代都是农民？
她没有把这句话讲出口，她知道讲出口，又是一顿无理的争吵。人家怀着孩子呢！就是吵赢了，也是输了。
张春九看白小雁没有吱声，缓步走到她跟前：“难道我的话说错了吗？有本事，你不回来呀！”
白小雁气坏了。这个女人真的不可理喻，这怀了孕的女人更不可理喻。
自己刚回来，就这么呛来呛去。如果天天呆在家里，那还不得打起来呀！
如果，她不是燕子的妈妈，她真想冲上去，狠狠地甩她一个耳光。怎么有这么拎不清的女人。没文化的多着呢！人家也不像她这样呀！
白燕子吓坏了。呆呆地站在那，不知道该往谁跟前去。
白小雁继续压水，然后，蹲下来，拿着肥皂，把白燕子的小手一点一点地洗干净。洗完后，找了一条干毛巾将她的小手擦干，又在自己的包里找出绵羊油，将小手抹了一遍。然后，像是没有看到张春九一样，将包包里的梳子拿出来，沾了点水，把燕子的头发梳理整齐，用自己买的漂亮皮筋，扎了两个小辫子。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立马出现了。
张春九一直在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看白小雁一直在那忙碌着，倒也没有吱声。毕竟，白小雁是为自己的孩子在忙。情绪再大，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分得清的。
“奶奶！”白燕子眼尖，一看到白母回来，晃着头上的两根小辫子，一蹦一跳地跑向了门外。
“阿姑给我扎的。阿姑还给我买了新皮筋。”白燕子看到白母，立即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
听说女儿回来了，白母立即放下菜篮子，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向屋里走来。
“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春九一看，立即没好气：“姑娘到底是姑娘，媳妇到底是媳妇，就是不一样！”
白母与白小雁也不理睬她，唉!你爱咱的就咱的吧！
张春九一看没人理她，扶着肚子，也到堂间来。
“小燕，到妈妈这来。自己的姑娘自己疼。幸亏你妈还能干。不像有的人，一颗心吊到别人身上。最后，人家倒了，自己一无是处，只好回来啃自己家的。”
白小雁气昏了。白母也气得两手发抖。可是碍于媳妇怀孕了，她也不好发作。这可是他们老白家的孙子，是老白家的希望啊！
“你回来跟她说了什么吗？”白母悄声地问白小雁。
“没有！她是个太上皇，谁敢惹她呀！”白小雁无奈地说。
“没有就好。以后，你离她远一点。”白母轻声说。
“我是想离她远点，可她往我身上沾，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不回来呀！”白小雁气愤地说。
“唉！再忍忍吧！”
白小雁想了想，将自己给母亲买的吃的，故意当作张春九的面拿出来：“妈，你身体不好，给你买了一点好吃的，你放在房间里锁着，饿了的时候吃一点。”
一听到有吃的，白燕子立马从妈妈怀里探出头来：“奶奶，我也想吃。”
“啪”地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扇到了白燕子粉红的小脸上：“不要脸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的人就是扫巴星，顶着狐狸精的脸，藏着五公烧的心。你也敢吃，不怕毒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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