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一听微微蹙眉,然后笑了,一把将小面团子从娴雅手中接过,又问娴雅道:“小姐是要去集市?”
娴雅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起吧。”说完抱着小面团子朝前走了,不知怎的,娴雅的脸竟然红了。
“娘亲,阿婆,快来啊!”小团子一个劲的催了。
娴雅从兜里拿出银两交给林婶:“嬷嬷,你带团子去吧,这些银两拿着买几身衣裳,给团子买些纸笔,我还有事就不去了,照看好团子。”
林婶知道她是忌讳吴良,也没说什么跑着追去了。
她承认从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吴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但是她名声实在太坏,委实不想占了他的便宜。
娴雅想了想也不能再折回去将自己关在账房里,不如去各个商铺看看吧。
大街上人流熙熙囊馕,做什么买卖的都有,娴雅看得一脸新奇。
“抓贼!抓贼!抓贼!”忽听身后有人大喊,娴雅一看只见一个猥亵的男子跌得撞撞的直冲而来,一路已经撞到了好些人,倒地的人生生成了追铺的人的阻碍,人们生怕被他撞倒纷纷让路,哪还有半点抓贼的心思,贼人就要从娴雅身边经过,娴雅不慌不忙地伸出了腿,只听见“哎哟!”一声惨叫,那贼子已经硬生生的跌出去还几米远,硬生生的趴在地上,摔得差点连骨架子都散了。
还未反应过来娴雅已经上前将他手中的一个钱袋包裹夺了过来,众人立即将他捉了。追贼的是个身材英挺的男子,脸上的轮廓菱角分明,卧蚕眉,挑花眼,唇若朱丹目似寒星,一身锦衣倒是裁剪得体。
“包裹给你。”娴雅双手递出,男子却并不着急接过。看着娴雅桃花眼挑了挑,脸上带着惊喜之色,愣愣的看着娴雅。
“公子,包裹给你。”男子木然接过,而那双眼睛却还未曾从她脸上移开。
娴雅茫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出门时才仔细梳洗过的,应该没有弄脏吧。
无时间多管,娴雅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不想她才走了两步,那男子就追上来的。
很知礼数的朝她一揖:“多谢姑娘相助,在下戊戌,敢问姑娘芳名?”
见他如此冰冰有礼,又不失风度,娴雅觉得自己自然是要谦虚一番的。
欠了欠身子说:“区区小事,公子不必挂在心上的。”
说完朝戊戌公子莞尔一笑,转身走了。
如此小事,娴雅委实没有放在心上,不但没有放在心上,而且第二日就已将它并那位戊戌公子一同忘了。
这天娴雅一早从外边散步刚回,杨叔欢欢喜喜地迎上来,见了娴雅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司马大将军已在府上等候多时了。”
娴雅一听,有些惊讶,司马大将军?据她所知这司马大将军的官阶可不是一般的高,就算用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也委实不过分。她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他来作甚?
刚进门小面团子从屋里跑了出来,抱住娴雅的大腿,带着些许怨怒:“娘亲,你怎么才回来?戊戌叔叔已经在家里等你很久了。”
娴雅被他这话震得晕头转向。
“戊戌叔叔,你何时有了个戊戌叔叔?”未及娴雅问清楚,小团子一双胖鼓鼓的小手已经拼命地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了。
“你倒还真是健忘。”屋里想起一个男人好听的声音,娴雅一看方才想起:哦,正是那个那日问她芳名的戊戌公子。
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肖老爷也从屋里跟了出来,欢欢喜喜地说:“雅儿,快快见过司马大将军。”
娴雅一听再次被震得晕头转向,一向和悦的脸色顿时变得忒不好看,看着男子愣愣道:“你……你是司马大将军?”小面团子代他天真活泼的朝娴雅点了点头。
杨婶一向善解人意走过来握住娴雅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我们也是刚刚知道的,淡定,要淡定。”
自从很久以来肖家堡已经没这般蓬荜生辉过了。
虽然戊戌大人一见她就表明他是为上次在集市上帮他的事情专程来道谢的,可叹娴雅这次总觉得他是来找麻烦的形容,思及此处,娴雅深感不安,总觉得这司马大将军有些来者不善。
肖老爷和戊戌司马大将军把酒言欢,娴雅在账房中更是坐立不安。
“小玲,你去听听,司马大将军和老爷再说想什么?”娴雅对新来的贴身丫鬟道。
话音刚落一直扒在门口张望的小面团子回头一脸惊喜并得意地说:“娘亲,我和杨叔打赌说戊戌叔叔一定会来账房看娘亲,我赢了。”
说完便跑出去了。
“小团子,叔叔改天再带你去玩,好不好?”门外传来戊戌好听的声音。
只听小团子十分乖巧的应了声:“好。”便欢叫着跑开了。
戊戌一进门,小玲朝他见了见礼,十分知礼数地出去了,娴雅想叫她不要走,可以对上戊戌司马大进军那双笑吟吟地眸子,就忍住了。他,好像有话对她说。
纵然她觉得他有些来者不善,是个不速之客,但是肖家堡名门望族,一直秉承着热情好客的传家宗旨,自然不好将人家晾在一边,娴雅很知礼数的两手相交放于右边腰侧,微微欠身向他行了个十分标准的见面礼。
戊戌也十分知礼数的朝她点了点头。
“请坐。”娴雅说着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当真不认识我了么?”戊戌捏着茶杯问娴雅。
娴雅抚额看了他半晌问道:“我们认识?”
“我是你的戊明哥哥啊,你可还记得你刚进学堂念书时,有个人时常在一棵树下看着你?”
娴雅这才想起来,刚进学堂那会儿是有个男孩子时常在树下偷偷看她,大伙儿都叫他小呆瓜,想不到今日竟做了司马大将军,真是让人意外。
“那些年我一直不在京都,如果在我一定会上门向你提亲。”茶杯在他指间流转,看着娴雅的眼神一片黯然。出门时,戊戌突然回过身笑着对娴雅说:“小面团子,我很喜欢。”
娴雅抚额想了半宿不知这话会有何深意。
还没想明,吴良来找她下棋了。
“小姐,今晚有空陪小生杀两盘吗?”他倒是不拐弯抹角。
小生?娴雅思维一紧,似乎曾有一个人一直在自己耳畔这般称呼他自己。
想到那日她故意借口半途离开,林嬷嬷的衣物和小面团子的纸笔都是他一手包办,如今他又成了小面团子的夫子,娴雅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管不了旁人说他们璧人不璧人的了。
两人下棋至半夜,吴良兴意悠然,还不肯睡觉,娴雅实在困得慌,放下一个棋子竟趴在棋盘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且衣服都换下了。抚额一想昨晚梦中似乎有人一直盯着她看,那个人好像是吴良,有不似吴良,那梦似梦又不似梦。
她懵懵懂懂的下了床。
“小姐,你醒了?昨天吴夫子将你抱回来就走了。”小玲端着一盘洗脸水一脸暧昧的看着娴雅。
“抱回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扶我?”娴雅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来这么大怒火,将小玲吓了一跳,半晌她怯生生地说:“扶了,可是我扶不动,吴良夫子也扶不动……”
娴雅不好意思的拍了拍红到耳根的脸,昨晚梦中她一伸手抱住了一个少年郎的脖颈,肆意轻薄了人家一番。
吃过饭肖老爷来到账房,娴雅一看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雅儿,你还年轻爹琢磨着总得找个人帮你撑起这个家才好,你觉得司马大将军如何?”肖老爷眯缝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昨个儿他说了希望多多与你来往。”
“我一个寡妇怎能配他?爹你是不是糊涂了。”娴雅总觉得这司马大将军不是什么良人。
“那你觉得吴良夫子如何?”肖老爷轻轻摸着胡须一脸探寻的看着女儿。
想到昨日吴良将自己抱到床上,娴雅的脸不由得红了。
肖老爷见状,淡淡地笑了:“那就他了吧,今晚我就找他提提。”
“我认为还是不妥……”娴雅低声说道。
“不妥?”肖老爷实在不明白女儿成日在想些什么,这么好的男子,人家又对她甚为满意,实在想不出有哪里不妥当的。
“就这么定了吧。”肖老爷说完出门去找媒婆了。
娴雅哀叹,这般的好男子他是万万不敢占人家便宜的。
忽听小面团子飞也似的跑来了,呼天喊地般边跑边叫:“娘亲,娘亲,我爹爹来了!娘亲,娘亲,我爹爹来了!”
身后杨叔一副乳娘嘴脸疾步跟着:“外孙爷,你慢些,慢些。”
娴雅愣愣,头瞬间有点晕。
小面团子已经呼啦一声扑倒在了娴雅身后,使劲推着娴雅的大腿往门外走:“娘亲,娘亲快走,去看爹爹,你不是没见过爹爹吗?爹爹长得可好看了,比戊戌叔叔吴良夫子还要好看,我们快去,不然他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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