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告诉他,挠乱江湖者杀,挠乱天下太平这虽强必诛。 让他为他的多邱国陪葬吧。”龙二的声音不大,但是黄鲨从这坚毅果断的声音里听出了翻天覆地的力量。
果然被囚禁的公孙震开始死也不肯写投降书,后来黄鲨把龙二的话说了一遍,公孙震才乖乖地递上投降书。多邱国很快将所有军队从大碗境内撤走,所占城池如数奉还。
在降书上明确写着多邱国将西南沿海七十六城割让给灵州,这意味着多邱国一半的土地从他们的版图上消失了,而且这些地方经济发达,此战之后,多邱国国势迅速衰落,
写了降书之后公孙震才知道打败他的不是风吹雪而是龙应天。但公孙震回去之后并未因此一蹶不振,而是励精图治,期待东山再起,很多年后,龙应天想起当时的决定悔还不该放虎归山留后患。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龙二带着一身的伤从帅船走下,何梅连忙上前搀扶,龙二抬眼看着前面不远处站着的娴雅轻轻的推开了她。
“你差点就被她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何梅固执的挽住他的手,责备与愤怒布满她的脸庞。
“她没有害我,是我自愿的。”龙二一双眸子掠过船上数十双眼睛落在娴雅身上,目光淡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与缠绵。
娴雅心里一怔,错开他的目光,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何梅,此时她正一脸怨愤的看着娴雅,恨不得将她撕碎。
“龙四呢,怎么没看见他?”娴雅淡淡地看了龙二一眼冷冷地问道。
龙二僵直着右臂走到娴雅跟前,面具背后那双澄澈清明的眸子泛着淡淡地笑意:“刚才还说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我伤这样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我?”
娴雅身子一僵后退了一步,一双眸子如雨后青山般明澈,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带着点点尴尬:“你们俩,我都担心,只是龙四他身上还有旧伤,而且他的毒……”
话未说完便被龙二打断了,他媚眼如丝,轻轻俯下身在她耳畔吐气如兰:“我身上有伤也有毒,而且我中的毒比他更深。”
他的声音一低,周围的空气迅速染上暧昧的气息。
娴雅一怔,抬头看着龙二,有点语无伦次:“你……你真的中毒了?”
龙二见状笑了,笑得十分该死。娴雅立即知道自己上了当,都什么时候了,龙四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是死是活,他居然还有心在这里跟她调侃?
“龙四呢,他到底怎样了?”娴雅瓮声瓮气的问。
“不知道。”他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意漫不经心地回答,语气调侃好像故意要惹她生气。
可是她一心想着龙四的安危并没有发现这一点,眸子忽的一阵酸涩竟然流下泪来,她抓着他的左臂,浑身浑身因为抽泣而轻轻地颤抖:“告诉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龙二一听眼里一怔,身子一愣,没有作声。看到龙二如此反应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泪如雨下,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激动,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告诉我,他没有死对不对?”
“你真的这么在乎他的死活吗?”他看着她面具别后一双冷眸深沉似海。
“嗯。”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乞求地看着他:“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
“肖娴雅,你装什么深情?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够打动我?就能抹去你对他的伤害吗?”何梅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过来,一把将娴雅从龙二面前推开。娴雅被她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看得出何梅喜欢龙二所以她才在龙二面前不断的提龙四,用自己的言行不断地提醒他:她喜欢龙四,在意龙四。可是为什么何梅说她伤害了他呢?她与龙二之间根本就没有过交集,她何出此言?
“二当家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娴雅看着何梅一脸的疑惑,不知其故。
何梅指着龙二大声说道:“你不明白,是吗?现在我就告诉你,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龙二龙四,因为他就是……”
何梅还未说完,龙二便立即抢过了她的话:“因为我就是龙四!”
何梅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奇怪,她定定地看着龙二,眼里有一丝茫然也有一丝恨意,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打断她的话,为什么害怕她说出来?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关心我,很担心我,但是有些事情你确实多管闲事了。”龙二看着何梅眼泪有感激也有责备。
“哼!”龙二的这一席话将何梅气得不轻,她哼哼了一声气恼的提着裙子跑了。
娴雅恨恨的瞪着龙二,脸上尽是委屈的泪水,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骗她,公孙震如此,龙应天如此,龙二也是如此,难道她真是天下头号大傻瓜?
“天下女子那么多,为什么你们唯独坑我?”话一出口,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带着无以复加的委屈,龙二的心恨恨一揪,像被人紧紧握在手上,难受的无以复加。
“小雅……”他轻声呼唤了一声,他想说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喜欢可以挽回她,留住她,希望她能够爱上他。可是看到她此刻满脸的泪水,觉得不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抹杀他曾经对他的欺骗与伤害,于是他选择沉默。
娴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是因为他曾经感动过她,还是因为她对他实在失望,还是恨自己太痴太傻?
总之最后,她颇为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她一直走,一直哭,龙二垂着头一直在身后跟着,带着一身的血迹,右肩上的箭还没拔出来,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淌,许多人要龙二停下,先将身上的箭拔出来再说,龙二不肯,他朝那些人摆摆手,继续跟着她走。娴雅上了岸,沿着海滩走去,龙二一声不响地在后面跟着,两人的脚印且深且浅,撒着一路的泪滴,也落着一路的血滴。
回到船上娴雅立即叫军中的大夫过来给他包扎。
“你跟着我干吗?”她停下来又恨又气地回头朝他怒吼。
“我手受伤了,等你包扎。”他淡淡地说,带着恳求。
“身体是你自己的,命也是你你自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娴雅瓮声瓮气的说完,继续朝前走。
“哎哟!”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吟,娴雅身子一僵回头一看,龙二已经倒在了沙滩上。
“龙二,龙二……”她连忙跑过去扶他。
这才发现他脸色惨白,嘴唇干涸,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大半身的衣服。娴雅撕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心猛地一揪,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本以为他只是肩部中了一箭并无什么大碍,却不知道他胸口的旧伤处也中了一箭,只是那支箭当场就被他折断了,所以大家看不出来。她恨自己太傻,竟然没有看出他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你不要命了吗,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多?”娴雅一捶轮在他的左臂上,温热的泪水簌簌地落在他他血染的白衣上,龙二缓缓睁开眼睛,面具背后的眸子顿时神采奕奕,他急迫地问:“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声音很小,气若游丝,带着一丝惊喜和欣慰。
“如果你死了,就算我原谅你,又有什么用?我要你活着,活着补偿我,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她泪眼婆娑,神色悲伤,声音痛楚。
“好,我答应你。”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龙二睡得特别久,已经整整昏迷了四天四夜。李大夫说旧伤上的那一箭太深了,伤了心肺,是否能活命还得看他的造化,若是能够醒来那就说明没什么大碍了。
话一出口娴雅的心就开始慌了,手不停地抖,颜如玉和孟宽一听到这消息眸子就红了,何梅拔出手里的剑恨不得将娴雅剁成肉酱。
黄沙骡子和从灵州赶来的令狐明还有连州这边的轩辕澈赵展和穆冲正在处理公孙震和多邱残兵剩将的事情,娴雅为了稳定大局,将这件事情隐瞒了,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龙二会伤得那么重。
夜已深沉,屋外喧闹声已经静了下来,高兴了一天的人们相比都睡下了。四周很静,静地让人的心都变得宁静起来,这是无数人用鲜血换来的和平,这也是龙二第二次救下连州,第二次因她而伤。娴雅悔恨不已,和上次一样,如果当初听他的话,如果不去公孙震的帅船他便不会这样,她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原来跌倒的地方再次跌倒。
一盏灯火即将燃尽,屋里显得有些昏暗。龙二的面具还没有摘下来,不知为什么她每次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即使他处于昏迷状态也能将她的手紧紧抓住,他不让她摘,如此两三次后她便打消了这个心思,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不愿意旁人知道他的二重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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