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你怎能这般斩钉截铁，你怎能这般无情？”他看着她目光带着怨，带着恨，带着愤。 他至今仍旧不愿相信在娴雅的心里他早已成为过往，今日她所做的一切无关乎情爱，无关乎恩怨，只因为她是连州城主，只因为她的职责所在。
“秦峰，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们曾经发生的一切不论爱还是恨，我都已经放下了，我希望你也将它们放下。他日再见时我们便是敌人，我不会对你留情，你也无须对我留情，成王败寇，各凭本事。就算有一天，你一刀将我项上人头割下，我也绝不怨你。”
“你……你……你还真是潇洒！”
“我从未爱过你，也从未恨过你。”娴雅说着，声音沉静平稳隐隐带着沙哑。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广阔无垠的天空风起云涌，不复平静如初。如果一切可以回到没有开始的最初，她一定离他远远的，这样她的人生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痛楚了。
“我还会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走过公孙震身边时，公孙震怔怔的说，声音不大，却是十分清晰。
娴雅顿了顿，没有作声。
公孙震看着她上岸后，转身上了自己的船。
“叫大家做好迎敌的准备，他一定会攻城，十天之后。”娴雅淡淡地对赵展说。说完后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全身的力气都没抽走了。
“嗯。”赵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回到城主府轩辕澈中已经等在了门口。
“他会攻城，时间大约在十日之后。”娴雅不等他询问，便告诉了她。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身后传来轩辕澈拢手昂天长叹的声音。
现在坐在梳妆台前流泪了。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将泪水憋着，现在终于可以任它们将自己的脸庞刷洗一番。
“小雅，我们何以至此？”这句话像一根花针一样时不时的刺着她的心尖发痛，是啊，他们何以至此？何以至此？或许从龙应天出现开始，或许从她去灵州开始，或许从他在悬崖上死死的拉住她开始……或许从他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开始……
多事之秋容不得她伤春悲秋，想到十日之后的恶战，娴雅忙擦干眼泪起身去了军营。
弟兄们正在抓紧操练，拳头相搏刀尖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未开战，娴雅已经闻到了战争的味道。她知道就算她不来穆冲也会带着大家加紧训练。
“梅城主，你来了。”远远就看见赵展跟自己打招呼。
走进大帐军中的主要将领已经到齐。
“以前海盗多次来犯，每次都来势汹汹，但是最后都灰溜溜的回去，我不相信这些旱鸭子能有什么能耐，要是他们来犯，照样将它们打得落花流水。”穆冲豪气万丈的说，说完还舞了舞拳头，似乎敌人就在他身边一般。
“穆冲说的不错，这些旱鸭子在地上或许有两下子可是到了海上，船一颠簸，都得下水。”说话的是李家奥，龙虎军的教头。
对于这次战争除了赵展，他来人都没有娴雅来得紧张，那是因为他们被最近的几次与海盗的战争冲昏了头脑，他们没有和公孙震交过手，没有吃过他给的苦头。其实娴雅很想说上次扬言要抢她的那帮海盗就是公孙震的手下，但是她没有说出口。
“其实大家有所不知，公孙震这个人一点都不简单，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和智慧胆识非寻常的帝王能比，想当初他在我大宛国做了四年的质子，期间当今圣上很多次都想杀他，但是最终他全身而退，而且还挑起了动乱，手段如此狠厉之人，大家不可小觑。”赵展淡淡地说道。
“城主，你觉得呢？”轩辕澈问，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着娴雅。
“赵将军说得一点也不错，连州对他们攻打大碗的重要性我不必多说，这次公孙震对连州志在必得。公孙震本人并不是一介武夫，也不是一个白面书生，他有勇有谋，杀伐决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不输于我们其中任何一人，我说这些并不是长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而是想让大家知道，公孙震这个人并不简单，据说当今世上只有一人可以将他降服……”
“是谁？”穆冲等人打断娴雅迫不及待地问。
“玉灵龙，风吹雪。”赵展一字一顿的说。
“玉灵龙？那可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啊！”轩辕澈翘着大拇指赞叹道：“可惜他归隐了，不然公孙震也不会这么嚣张了。”
听到轩辕澈的话大家脸上兴奋的神色立即隐去，而是以严肃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这场战争。
大家开始商议退敌之策，经过一个下午的的反复讨论终于敲定了作战计划。
走出大帐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
“梅城主，今日我家娘子特意备了一桌酒菜，请城主到寒舍一叙。”赵展在身后叫住娴雅，娴雅身子一僵，娘子？才来连州几天，居然这么快就有娘子了。
盛情难却娴雅和赵展一起去了赵展家，她知道赵展一定不是单纯请她喝酒。
走到门口赵家娘子已经找门口候着了，原来她已经身怀六甲，挺着个大肚子看上去挺卖力的。娴雅走近一看，竟然是颜如玉。
赵展匆匆拔了几口饭，借说军中还有事先走了，把空间留给了娴雅和颜如玉。
颜如玉起身为娴雅倒酒，热情为她布菜。
娴雅看着她高挺的肚皮，一脸疑惑。
颜如玉轻轻坐下，看着娴雅淡淡地笑着，说道：“你一定很奇怪吧，我怎么会和赵展在一起？”
“嗯。”娴雅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我等不起，我一直都深爱着龙大哥，可是她心里爱的一直都不是我。”颜如玉淡淡地说着，脸上微微有些伤感，但是很快又是一脸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很平静。
“龙大哥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女子，她叫母狐狸。尽管他已经将她赶走，但是他无时不刻不在思念她，尽管她杳无音信，生死未仆，但是他依旧痴痴地等着，我终究等不过他，所以我嫁给了赵展。我现在很幸福，娴雅。”她依旧淡淡地笑着，心底的幸福完完整整的荡漾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
娴雅默不作声。
“你真的要放弃龙大哥吗？”颜如玉为娴雅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
“我们是相互放弃。”娴雅说完起身离开。
步行一出门就哭了。本以为对于龙应天心里已经不抱一丝幻想了，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特别希望能够与他一起分担。记得他曾经说过，护她一世安好，他说什么事情都得护着她，可是现在呢？现在他们已经再无可能了。
“城主……”听到有人叫自己，娴雅急急忙忙擦干眼泪，立即笑脸相迎。
来者是绸缎庄的李老板。
“城主，你没事吧？”他问。
“没事，没事……”娴雅说着往军营去了。
“公孙震那边兵力如何？”当检查完迎战的装备，她与赵展并肩而行，因为忙，她还未与赵展深入交流过，现在不知为什们总想从他身上找出点东西来，弄清楚颜如玉为什么会嫁给他。
“多邱的大军驻扎在晋城，前段时间晋城住进了一匹能工巧匠，估计是为了方便制造船只与弓弩，公孙震早就对大碗蠢蠢欲动了，他之前与我们修百年之好不过是探测虚实，你看字不遵，让圣上很被动，正好给了他一个出兵的的理由。”赵展说，果然和娴雅想的一个样。
“如此，我倒是成了大宛国的千古罪人了。”娴雅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心里觉得一片悲凉。
“你不必过于自责，我家公子说过，你不给他理由，他只会找其他理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展狠狠踢走地上的一块石子，将它踢得远远地，仿佛那石子就是他的敌人。
“你家公子？”听到他提到这个人时眼中尽是钦佩之色，娴雅不免有些好奇，这个人是谁？怎会将公孙震看得如此透彻，比她还要透彻。
“哦，不是什么大人物，不提也罢。对了，梅城主，你和公孙震……”这个问题赵展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公孙震三番五次的下聘，甚至连封号都想好了，娴雅还是不嫁他，多少让旁人有些好奇，更何况他现在正与她同仇敌忾，处于非常时期，更应该对她了解多一点。
“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即使曾经有也断了，从他向大碗宣战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我的敌人。再见已是战场，刀剑无眼，谁心软谁死。”娴雅看着赵展闷声说道。
“那你和龙应天……”娴雅不知道赵展今日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多话，竟然还问起她和龙应天。仔细一想，也许是因为颜如玉是他的妻子，或许颜如玉没事的时候与他讲过她和龙应天的事情，这确实不是很光彩的事情。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