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下个个一脸钦佩的看着他,就先看一座永远无法超越的大山,娴雅不得不说他的轻功确实一流。
见他上船,手下立即搬出一张子,他们还想将茶水一起端来,被娴雅制止了:“这茶叶人家根本瞧不上,还是免了吧。”手下听后立即撤走了茶水。
“坐吧——”她硬邦邦地对他说。他依言坐下了。虽然隔着桌子,但是相隔仍只是咫尺,鼻尖盈满他的气息,几年过去,公孙震变得更加伟岸,脸上的轮廓更加硬朗坚毅。
桌子上空空的,没有茶水没有酒没有糕点没有水果,两个人手没动,嘴也没张。公孙震只是静静地看着娴雅,虽然只是静静地瞄着,可是娴雅感觉在他的目光之下,自己仿佛不着寸缕一般,那感觉说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娴雅抬头坦然对上他的目光,他若不开口她绝对不会先于他开口。今天海面风很大,吹的两个人衣袂飘飘,公孙震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扬,变得有点凌乱,可是眼里的目光依旧灿若星辰。
“小雅——”他轻轻地唤她,就像他当年那样轻轻地柔柔的,温情脉脉的唤她。细小的声音敲在她的心坎上,唤起了那潜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可是那些记忆刚刚冒出头,便被娴雅无情的虐杀了。
“不要叫我小雅,我有名字,我叫肖娴雅。”她压低声音狠狠地说。
“小雅好听多了,我总不能叫你老雅吧。”他微微的笑着看着她,一脸的柔情蜜意。或许他并不知道她讨厌他的这种笑容,讨厌这样看她的眼神,更讨厌这种与她说话的方式,他在干什么?他以为他们还在瑶光吗?她还是那个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肖娴雅吗?还是以为他们可以回到一切都没有开始的最初?
她愤愤的看着他,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就是化成飞灰她也不会忘记他当初对她的污蔑,也绝不会忘记他昔日是怎样的一步又一步将她逼向绝路,而今他又带着十万水军来向她提亲,或许叫逼亲会更加确切一些。
看着娴雅满目凶光的样子公孙震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娴雅以为他要说什么正经事,不由得听了挺腰杆。
“不论过了多少年,不论你有多老了,都是我的小雅。”他柔情脉脉的说。
“谁是你的小雅?你以为我今日是与你来幽会的吗?我们之间已经绝无可能,你还是请回吧!”
他将她伤的那么深,害得那么惨,凭什么他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
“回,我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公孙震看着她淡淡地笑着,笑得意味深长。
“公孙震,你这次又想干什么?想逼亲还是想抢人?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了皇帝就可以主宰万物,为所欲为?”娴雅对他怒目而视,如果不是四周那么多人看着,她真想一脚将桌子踢翻,举起凳子狠狠砸向他。
“灵州的事情我确实做的过了点,可是情急之下我只能出此下策。如果我不那么做,龙应天又岂会对你死心?你们一拜堂,我就再无机会了。小雅,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不痛快,我也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十分辛苦,我当初那么做真的只想留住你,不想让你嫁给龙应天。你对我有怨恨,你骂我打我甚至拿刀子戳我都行,我绝无怨言。可是小雅,我们曾经是那样的般配,你为什么要嫁给龙应天呢?”
他声音梗塞,满目柔情的看着她,幻想着两人还可以回到曾今。
“如果再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那样对我,是不是?”她冷冷的看着他,将头微微昂起,不让眼里的泪水掉下来,是的,这些年她一直都不痛快,从来就没有痛快过,可是当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的未来,有没有考虑她的承受力?而今,她的伤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便来了,又来揭她的伤疤,想让她再痛一回吗?不,绝不!绝不会再因他而痛了。
“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去阻止你嫁给他。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嫁给别的男人,你是我的女人,你曾今许我一生一世,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允许你变心,小雅,你怎么可以抵赖?”公孙震的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句如千斤巨锤雷霆般敲在娴雅的心尖上。
“那七年我不联系你,真的是不想你受到伤害,之前我不来找你并不代表我没有想你。这几年我一直在明察暗访你的下落,四处都找不到我慌了,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我并未想到你到了大碗而且还当了城主,小雅,原谅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压得更低,迷离的目光充满祈求,修长的手臂伸过桌面试图握住娴雅的手,娴雅不动声色的闪开。
“我已经不是之前的肖娴雅,我曾今是爱过一个叫秦峰的男子,我苦等七年,尽管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约于我,可是我还是等着他,四处寻找他。想来真是可笑,我踏破铁鞋都找不到的他,却在我大婚之时出现了,那么厚重的贺礼,贺得我天旋地转,贺得我生不如死,贺得我不得不更名换姓远走他乡。我用了很长时间,下了蚀骨剐心的决心,才将他忘记,现在想来那是的自己真是傻得不能复生啊!于现在,我从未爱过谁,也从未恨过谁了。皇上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誓誓旦旦的要我原谅,皇上,我与你互不相识,你要我原谅你什么?我与你毫无半分感情,我嫁你作甚?”
“肖娴雅,我将你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放在心坎上,你却要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你想都别想。”公孙震的脸渐渐沉下去,阴霾渐渐笼罩上来。
“呵呵呵呵。”娴雅一阵苦笑,笑得有点酸楚,“你将我放在心坎上?放在心坎上的人你会忍着七年都不来见上一面,会忍着一次又一次的失约?你是皇太子,就算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定然也是软玉在怀,至于那些想我想得夜不能寐的鬼话你还是留着去骗你身边的美人吧,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也不稀罕!“
她朝他吼着。
“说,继续说,我听着。”他看着她,眸子幽深如海一眼看不到底,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既然默不作声,那就证明她说对了。
“七年的朝思暮想,从京都寻到灵州,逢人便问,我受尽煎熬,受尽人的白眼,名誉扫地,等来的又是什么?秦峰,既然你忍心弃我七年而不顾又何必在我大婚之时出现?”说到这里娴雅微微抬起头,深呼吸一次,压着心里的怒火又继续说道,“其实想来是我一直太高看自己了,我肖娴雅在你眼中也算不了什么,不过和其他女人一样,可有可无罢了,说到底我们们相处不过两个多月,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你旅途中的一场风花雪月,一场艳遇而已。”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公孙震淡淡地问,眼里有失落的光芒。
“不然,你叫我怎么想?想你真的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吗?我今日只问你一句,你这么多年对我避而不见,偏偏在我和龙应天大婚了,你就鬼使神差的来了,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你认为我安的是什么心?”他厉声问道,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或许他怒了。
可是他有资格怒吗?
“你死要面子,你不甘心曾经痴痴爱你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即使这个女人你一点都没不爱,你也决不允许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你得不到的,你就千方百计地毁掉。”
“我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堪,你竟这般想我,肖娴雅,你太可恶了。”凌厉的眼神如刀割般要将她一点一点的凌迟,旁人被他这种眼神看了一定会吓得浑身发抖,语不成调,他终究还是怒了。
“肖娴雅,今日朕就把话撂在这里,你等我七年,七年中我不曾负你,你隐姓埋名的三年我亦半刻不曾将你忘记,做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好,母仪天下,万人敬仰,难道还比不上你当一个小小的城主吗?今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一直静默的公孙震忽然抬头,眸子精光四射,寒气之重,杀伐之盛,令人不寒而栗。娴雅勇敢的迎上他的目光,冷声说道:“皇上,你还真是说对了,我宁愿当一个小小的城主,也不愿做你的皇后。你也别忘了,这是大宛国的连州,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我是连州城的城主,不是你的臣子,不需要听你发号施令。”
“没错,可是有的时候嘴上逞能是没有用的。小雅,你今日可以不答应,但是我会有办法让你答应的。”说完他坦然离去。
看着公孙震不声不响得钻进船舱,娴雅突然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不是因为他是个皇帝,而是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我会有办法让你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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