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手紧紧地揪着大红喜福,不用看,就是想也能想出龙应天此刻脸上的表情会有多么难看。 只听到龙应天大声说道:“肖大小姐七年前嫁未嫁人,是不是荡fu破xie,我龙应天自然是最清楚了,你们如此张狂无礼是不是嫌肩上长一颗脑袋太麻烦了,竟然说我家娘子早就嫁人了,是不是瞎眼了?”声音虽大,语调听起来确实很平静,明明是骂人的话,却听不出任何戾气,似乎在和别人说笑,气定神闲得很。但是娴雅知道这只是表面。他的内心早已掀起了大风大浪。不过娴雅在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他的这番话无疑是在向所有人通告,她肖娴雅并未在七年前嫁给秦峰,不是水性杨花的荡fu,他龙应天就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可是这样一来,很容易让人们觉得两个人还没成亲就已经行过夫妻之礼了。想到这一层,娴雅的脸顿时烧得很。
那大汉还不知死活,指着龙应天恶狠狠地说:“你小子才嫌命长呢!”
大汉话音刚落一道红光闪过,未等他反应过来,落霞的剑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其余的人大惊失色,对方立的队伍立即起了不小的骚乱。
“落霞,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不想见血。”龙应天淡淡地说,脸色如常。
“滚!”落霞朝那些大汉喝了一声,所有的人顿时逗溜的无影无踪了。
人一走,鞭炮声唢呐声丝竹声再度响起,依旧是那么喜庆热闹。
京都的码头上数百艘迎亲的喜船呈阵型排开,每艘船上都贴着大红喜字挂着大红顶笼,这么多艘喜船一下子占据了整个京都码头,显得十分喜庆而壮观。
当娴雅和龙应天踏上喜船的那一刻,送嫁迎亲的喜炮频频响起,红色的玫瑰花瓣从空中缓缓飘落洒满了清波荡漾的河面。天空中礼花绽放,即使是在白天依旧绚烂而夺目。
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娴雅走进了一个船舱,船缓缓开动后,丫鬟们笑着出去了。娴雅偷偷掀起盖头的一角,打量起来。宽敞无比的船舱,像一个大大的房间,里面贴着大红喜字,燃着一对红烛,桌案上摆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这四样东西摞得跟四座小山似的,意喻着一句极其喜庆的话:早生贵子。
整个船舱都是红色,连地面上都是铺着大红地毯,撒满红色的玫瑰花瓣,船舱半空用吊着用红色丝线织成的两个小小的网格,网格内各装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熠熠的清光将整个船舱照耀得亮堂而又喜庆。娴雅坐在一张铺着红色锦被,豪华而舒适的大床上,红色的锦被上用黄色的金丝绣着鸳鸳戏水的图案,料子极好,又薄又轻,而且十分温暖,真不知道这船舱里的一切是谁布置的,那么大方得体而又不失奢华。
想想这就是他们今晚的新房,今夜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娴雅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脸上飞满红霞,龙应天今夜会不会……就在这时,船舱外笑声震天。
“大当家的,**一刻值千金,你怎么还不进去?这回我们有多远躲多远,绝对不会偷听,但是也不要折腾的太大声了,惹得兄弟们难受,船上的女子又碰不得,会烧死人的。”暧昧的小声不断传来,一句比一句撩人,娴雅听着脸红了又红。
“滚,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我的洞房花烛夜能不折腾的大声吗?你们都记着啊,滚远点别打扰我。”龙应天的话伴着幸福的笑声响起,娴雅听后手心直冒汗,他说会折腾的很大声……这该死的绣花枕头能不能给她留点脸面,这事传出去,日后她怎么见人?笑声未定,轻疾的脚步声响起,龙应天穿着大红喜服进来了。
娴雅下意识的往喜床一侧挪了挪,**一刻值千金,这还是大白天,龙应天该不会……心猛地跳起来,双手紧紧揪着血红的嫁衣轻轻颤抖着……
龙应天见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噙着淡淡的笑意,在娴雅身边坐了下来。娴雅竟深深吸了一口气,头一低,紧张得语不成调:“现在还……还是……白天,不宜……洞房。”话一出口,龙应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朗朗,粗犷豪放,羞得娴雅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你……你笑什么?”她支支吾吾地问。
他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原来小雅已经等不及了。”
说完又吃吃的笑起来,娴雅想喝住他,一连喝了好几声他还是停不下来。
这个该死的男人,她真想又狠狠地掐他一把,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怎么不穿我送你的嫁衣呢,不喜欢吗?”他总算正经了,坐着低声问道,声音低低柔柔。带着喜酒的醇香,让人有些慌神。
“这是我母亲在世时亲手为我缝制的嫁衣,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穿它,今天终于可以穿上它将自己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想起早逝的母亲娴雅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痛,当年为她缝制嫁衣时的那番话犹言在耳,今日她觅得良人风光出嫁了,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平时她将衣服珍藏在柜子里,每次拿出来抚摸都是轻轻的,但是十一年过去,今日穿来还是旧了一些,原来很多东西都经不起流年。
“你的一片孝心,你母亲在天之灵自会知道的。”提到娴雅的母亲,龙应天心里一颤,他曾经听寒山子提到过,她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夫人,在娴雅还是八岁的时候终于在病痛中熬得油尽灯枯,死了,死的时候非常痛苦。
娴雅去多邱国找他就是为了学习艺术,将来可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让的病人免除病痛的折磨,与家人相守一起,共享天伦。
“我还希望母亲能够看着我出嫁,可是她在我八岁那年就去世了,我很想念她,真的很想念她。”娴雅喃喃的说。想起母亲在病痛中为她赶制嫁衣时脸上幸福的笑容,每呼吸一次,娴雅的心都会觉得痛,这种痛会伴她一生,永远都无法释怀。
龙应天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娴雅的头顶。“你母亲不在了,还有我,我会用我的一辈子竭尽所能的对你好,永远都陪着你,不离不弃。”他的声音很低很柔,很温暖,可是这样的话秦峰也对她说过,他让她等了一年又一年,最后还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人的诺言可靠吗?曾经的山盟海誓又能维持多久呢?
“一身酒味,熏死人了,你怎么今天喝这么多酒?”娴雅轻声责怪。
“今晚我想洞房,要多喝点壮胆,你那么凶,我怕被你一脚踢下床来。”他吃吃的笑着说道,大手覆上她的纤纤玉手,说话的声音软软的,软的把人的身子都泡酥了。
一听到“洞房”二字,娴雅的心总是会莫名的紧张。
这让龙应天不免有些疑虑。一般的女子最多十三四岁就经历新婚之夜了,如今娴雅已经十九岁了,比别人足足迟了七年,他们在岛上又有一段时间的亲密接触,按理说不应该会这么紧张害怕,除非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且又不能让他知道。
“我们还没正式拜堂,我还不想……”娴雅支支吾吾道,心里着实一阵乱跳。
“原来娘子喜欢在家里的床上。”龙应天讪笑着,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一层。
“小雅,”他轻声唤她。
“嗯。”她轻声答道。
“今天劫亲的那些人你认识吗?”他淡淡地问,语气很低,出奇的平静,可是娴雅猜到他开始介意了,原来他一直很介意,只是没有表示出来。
“不认识。”娴雅低声说道,那些人她确实不认识,但是可以肯定这事情一定和秦峰有关,他费尽心思想让龙应天退婚,不想龙应天还是坚决的娶了她。
“哦。”龙应天轻轻地应了一声,马上若无其事般对娴雅说:“如果我的母狐狸不愿意,就算这一路上再难熬,我也熬着的,这些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些天。母狐狸,我还是出去吧,跟你坐在一块难受。”
说完他又吃吃的笑了。
“你说什么瞎话呢?我们才认识多久,哪来的好些年?”娴雅立即反驳他,说实在的,她很看不惯他这种花言巧语讨好献媚的嘴脸。
龙应天顿了顿想跟她提那些尘封在心底的过往,当时最后说出口的竟是:“我跟你说啊,母狐狸,我从一生下来就开始等你了,要不我怎会熬到二十四岁了还不娶老婆,你说是不是?”
娴雅顿时黑脸,这家伙还真是嘴甜的腻人,这么虚伪的话都说得出口,不是是哪个不要脸的不久前还告诉她,说他曾经爱了一个女子九年,等了九年,现在想来那女子定是见不惯他这种虚伪谎话连篇才不愿嫁他的吧,不过没关系,她肖娴雅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倘若以后他敢对她撒谎,她就好好调jiao他,让他知道撒谎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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