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雅坚持回家,杨婶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一路上杨婶又说开了。
“小姐,你说这个公孙太子厉不厉害?”她问。
“厉害。”娴雅漫不经心地答着。
“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一定要嫁给他。”杨婶说。
“是吗?”娴雅回过头仔细打量她,满脸的麻子,又是凸嘴巴,这模样估计晚上一定能将看惯了美人的公孙太子吓个半死,“杨婶,我看你还是等下辈子看有没有这个机会吧。”
杨婶也不生气,又说道:“小姐你这么美丽动人,若是公孙太子认识你,一定会娶你为妻。”
“别乱说,被你家未来的姑爷听到了会生气的。”娴雅瞪了杨婶一眼,她就要嫁给龙应天了,身为乳娘不为她高兴,不赶紧在她耳边多夸夸她未来夫君的好,让她也高兴高兴,居然还想着要她另嫁他人,真是的。
“你说要是姑爷有他这样的能耐该多好!”杨婶轻轻叹了一口气,为娴雅惋惜。
娴雅愣愣的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龙应天是个绣花枕头,娘娘腔?”
“如果将未来姑爷单独放在一起,倒没这种感觉,如果将他和公孙太子摆在一起,我觉得他比娘娘腔还要娘娘腔,简直就是绣花枕头中的绝品。”杨婶说。
娴雅无奈,只好对她说:“回家,你赶快去烧高香,保佑你下辈子能够嫁给公孙太子,还有,这事千万不要让杨叔知道了,也不要说是我说的。”
娴雅说完大踏步而去。
入夜,娴雅独自漫步在后花园中,看着深黑得天空,一轮弯月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并没有云雾的遮挡,于是显得越发明亮,这在往常,是很难见的。平静的湖面反射出道道银色的月光,一片又一片波光粼粼,天空在这样的光芒中变的幽蓝。龙应天已经回灵州半个月了,不知道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样了,下月初九就是他们的成亲之日,不知道他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忽然堡口传来一阵吵闹声,有人立即进府来报告肖老爷,肖老爷一听,提着鞋子就赶过去了。娴雅不由得好奇起来,也跟了过去。
“你跟来做什么,快回去!”肖老爷回头对她说,脸上的神色有些着急,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让他惧怕。
“爹有什么事情我们共同面对。”她说,父亲已到这把年纪她万不能让他一个人只身犯险,她要和他共同承担,因为她是他的女儿。
“娴雅,你回去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肖老爷再次催促道,神情看起来似乎很不想让娴雅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娴雅知道她再固执也拗不过父亲,只好笑笑装作没事似的退回去了。肖老爷刚走,她便从另外一条路赶到了堡子口。
堡口的城楼上响起了杨叔疑惑的询问声:“各位好汉不知何故深夜造访肖家堡?”
“烦请肖大小姐出来一见。”声音低沉浑厚,虽然不大但是彻底打破了夜的寂静。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娴雅正躲在楼下一根木头后面,身子一颤,竟失手将木头推到了,木头轰然落地。毕竟七年了,这声音在她的梦魇中足足出现了七年。肖老爷往下一看,看到了楼下手足无措的娴雅,顿了顿冷冷地对堡外的人说:“这里没有肖大小姐只有龙夫人,请回吧!”
说完他咯噔咯噔地下楼来了,盯着娴雅的眸子一点点收缩,娴雅故装镇静,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她的心如平静的湖面被人投下一方巨石,波涛汹涌。
“别站在这里,回去睡觉!”肖老爷命令道,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给她一个不容违抗的背影。
“爹,”她从背后轻轻唤他。
“我想再见他一面。”她说。
“不可!”肖老爷回头大喝,“你已经是龙应天的未婚妻了,不能再想那个畜生了。”
他仍旧大声喝着,语调悲凉,有些恨铁不成钢。
“烦请肖老爷出来一见!”堡外又响起了他的声音,焦灼的语调,焦灼的心情。
肖老爷怒了,重新回到城楼上。
“这位英雄,你将我肖家堡围起来意欲何为呀?”他淡淡地问。
“您是肖堡主吗?”来人彬彬有礼地问。
“真是老夫。”肖老爷回答,语气低声浑厚,让人觉得他内力深厚。
“肖老爷别误会,晚辈没有恶意,只想见雅儿一面。”他说,声音一下子温和了许多。
虽然知道门外就是他,虽然清楚他们再无可能,但是他的声音还是让她颤抖,是的,在这七年里,每次听到和这个相似的声音见到和他相似的背影,她都会回头张望,寻找,甚至追出很远很远,直到一个陌生的脸庞转过来她才失望转身。
“小女已经睡了,有什么事老夫可为你代为转告,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说了,老夫近日为小女准备嫁妆,没有空闲。公子从哪里来就滚回那里去吧!”肖老爷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小兔崽子已经坑害他女儿七年了,现在还要出来害人,到底是真活歪了,还是觉得生活太缺少刺激了。
“我没答应,谁允许她改嫁了?”秦峰的话一出口,堡上堡下一片哗然。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肖老爷的声音有些发抖,娴雅即使不出去也能猜带父亲的表情会是多么的震怒难看。秦峰的话让肖老爷身子猛地一颤,感觉浑身失去了力气,两眼一花,差点一头摔下楼来,杨叔急忙将他扶住。
娴雅浑身发抖,虚脱无力,背靠着墙根茫然的滑到地上,瞳孔一点一点的收缩,颤抖着双手在地上抓出一道道深痕。手在抖,心也在抖,改嫁?他居然说她改嫁?整整七年,未曾来见她一面,现在居然说她改嫁了。
堡外又响起了秦峰的说话声:“什么意思?肖堡主你既然不明白那我就直接说了,你的女儿肖娴雅七年前已经与我定下终身,嫁我为妻,说好此生互不相负,中途若有改变,必须告知对方,这些年我我未曾负她,她也未曾告知我她心意已经改变,你要嫁女儿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是肖娴雅。”秦峰的声音张狂而霸道。
听秦峰这么一说,在场的人议论纷纷,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娴雅一直未嫁,是因为早就与人私定了终身。肖老爷怒不可遏,对着秦峰怒吼:“我女儿要嫁谁为妻,我说了算,你想女人是不是想疯了,竟敢在我肖家堡如此造谣生事,凭空诬人清白,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娴雅好几次想冲出去与他理论一番,可是都因为身子都斗得无法起身。她真想冲出去问问那个男人,为什么七年了不曾来看她一眼,走到她家门口了都不愿见她,说好三日后必与她相见,可是他还是像四年前一样失约了。这还不算,她一心待他,他拿假姓名假地址唬弄她,一直都不来迎娶,今日又跑来这里,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妻子,污蔑她已经出嫁,他到底想怎样?
不知何时杨婶已经来到娴雅身边,一把将地上的娴雅扶了起来,睁大一双小眼睛,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吃惊与责备:“小姐,你何时嫁人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如果您老人家不相信我与娴雅的关系,可请出她来,我们当面说清楚。前段时间我来京都,刚好有公务在身耽误不得,所以没来见她,前些日子,我在灵州与她相遇,本想好好聚聚可是突然家中出事,我不得不回家处理。我与她成亲已经七年,她怎能因我们聚少离多就改嫁?”
“你……你……你这黄口小儿……胡说什么!”肖老爷气得怒发冲冠,朝秦峰大吼,可是明显感觉底气不足,娴雅的心抖得更厉害了。
“话,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今日必须见到她,如果不想肖家堡有什么意外,就叫她出来!”秦峰显得渐渐失去了耐心。
“黄口小儿,想动我们肖家堡,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两个人的声音都寒如北风,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老不死的,竟敢这般对我……我家公子说话,你是不是嫌命长了……”一个比秦峰更加嚣张的声音响起,秦峰骂了他几句后,又对肖老爷说道:“我的手下各个身怀绝技,身经百战,踏平肖家堡就如踏泥丸一般,今晚我必须带走她,你阻止不了。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把娴雅请出来,要么,把门打开,把我请进去。”
秦峰的声音冷厉如刀,带着不可一世的张狂和霸道,如此狂傲的叫嚣,娴雅气得浑身发抖,她究竟何时嫁他了?竟说她改嫁,竟还要踏平肖家堡,秦峰,你可以去死了。
“把门给我打开,我要出去劈了他!”娴雅对着守门的护卫大声命令,把几个护卫吓得瑟瑟发抖,忙手忙脚乱地给她开门。
“娴雅,不许去,给我拦住她!”肖老爷站在楼上大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娴雅已经夺门而出。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