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雅红着脸低头不语。
龙应天急了:“你倒是答应不答应呀?”
“再给我点时间吧。”她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很认真。
“你还在想那个负心汉?”龙应天瓮声瓮气的问。
“嗯。”娴雅轻轻点了点头。“噗”的一声被子被毫无征兆的掀开,有人弹跳似的下了床,穿好衣服气冲冲地出去了。
娴雅什么也没说,秦峰,还再等她,他已经在她心里盘踞了七年,已经深深的刻进了她的灵魂,岂能说忘就忘的了,说自己已经放下,说自己已经将他忘记,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龙应天很好,在山崖上对她说的话着实感动了她,可是现在她还不能答应他的求亲,她需要时间将秦峰从自己的灵魂里抽出来,等这个伤口好了,她自会嫁给他的。
船上的弟兄见龙应天出来都笑着说:“老大,你不在船舱里呆着,是不是被嫂子赶出来了?”
“谁说我被赶出来了?我是出来吹吹风,吹吹风你知道吗?啊,这风可真凉快啊!”龙应天说着还伸了伸胳膊,说得一脸正经,仿佛沉醉其中的样子。娴雅顿时觉得好笑,这该死的妖孽,睁着眼睛都能说瞎话。
“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又想我了?”娴雅真是佩服,昨晚还气成那样,赌气到外边去吹风,她还以为他不会来找她了,他倒好一大早就又过来扰人清梦了。真不知道这绣花枕头脑子里有没有底线和节操。
娴雅不理他继续装睡。龙应天掀开被子又躺了上去,从背后将娴雅抱住,说:“才分开了一夜,我就又想你了,看来我真的=得赶紧将你娶回家才行。”
娴雅想问他昨晚上哪儿睡的,想想还是没这个必要,只要稍稍对他好一点的话,他脑子肯定要发热,他脑子一发热,她就惨了。
“船,就要到灵州了,我想带你上我家看看。”他在她耳畔轻轻地说,带着一点恳求的意味,“你会去吗?”
这话让娴雅有点慌,心里渐渐的紧张起来,绣花枕头不会是要带她去见他的父母吧,之前好像听他说过他家里就他一个男人,那么他就是家里的独苗了,没有兄弟,没有父亲,不知道他有没有姐姐妹妹嫂嫂?家里有几个姨娘?她在京都的名声那么不好,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介意?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她紧张地说道,“我还是想早点回家,失踪了那么久我爹一定急坏了。”
他轻轻地笑了,“急什么,只是看看,看完我家,你若不想留下,我立即就送你回京都,怎样?”
娴雅见他说得一脸诚恳,他脸上很少有这么真实飞表情,都知道该如何拒绝了。
“嗯。”最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龙应天起身高兴地走出船舱外,声音朗朗地叫手下的舵手,开足马力全速前进。
不知怎的,听到他这么快乐的声音,娴雅心里酸酸的又暖暖的。
船很快进入了码头,远远地就看见艾上学落霞和一群人在岸上朝他们招手了。
“娴雅,你这些日子上哪儿去了,担心死我了?”艾上学上前拉着娴雅的手问道。
龙应天毫不客气的给了艾上学一个冷眼,可是艾上学只顾看娴雅了,没在意。
娴雅看到龙应天瞪得几乎喷出火来的眼睛,轻轻咳嗽了一声,艾上学才像突然意识到这样很不妥,马上松开了娴雅的手。
“艾公子,你还没回去呀?”龙应天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脸上却挂着一个十分热情的笑容,“那就在灵州再多玩些日子。”
娴雅顿时觉得脊梁骨发冷,身上冷得直起鸡皮疙瘩,明明是不希望艾上学在这里碍眼,经他这张嘴一说到听不出任何讨厌的迹象,艾上学那么单纯的男子怎会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娴雅不由得想是不是每个商人都这样?答案肯定是:“不是的。”
龙应天真是成精了。
落霞见主人毫发无损心里十分高兴,但是她脸上依旧只是一些淡淡的笑意。
娴雅仔细看了看,来迎接他们的除了落霞和艾上学其他一个都不认识,看上去都是下人,各个看着她和龙应天都欢欢喜喜的好像过节一样。
怎么不见他的家人来接他呢?按理说龙应天失踪了这么久,九死一生,家里的人都会高兴地来迎他才是。
心里疑惑但是又不好意思问。
龙应天果真是个勤快的商人,一进城就跑着到他开的一个大钱庄“灵州钱庄”里去视察了,其他的掌柜得知龙应天今日归来都早早带着账本来等他了。和那些下人一样,各个看到他们都很欢喜,有些还偷偷的瞄娴雅,说龙应天好眼光,在荒岛一直不愿回来,原来是有美人作伴。这话让娴雅觉得困惑,好像他们都知道她和龙应天就在那个荒岛上似的,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去解救他们?他了。和以前一样,龙应天对说这话的人狠狠记了一个冷眼,那些人立即就噤若寒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这没想到。他的手下竟然这般怕他,要是他们知道他们的老板其实是个很不正经的绣花枕头娘娘腔,会作何感想?
趁龙应天跟手下商量事情的空当儿,娴雅一溜烟跑了,他来着艾上学来到大街上,想叫他和她一起去买衣服,艾上学别的不敢说,对穿着还是很讲究的,居所艾府上的丫鬟个个都是穿得大方得体而又不失雅观,因为谁要是胡乱穿衣服,艾上学立即就会叫管家罚她去扫茅厕。
一听是要去买衣服,艾上学高兴得不得了,说她在荒岛上呆了一个多月,人都变黑了,再不好好打扮一下,那简直是没办法见人了。
“真有这么糟糕?”娴雅黯然,为什么龙应天没有把这些告诉她。
娴雅进衣装店买了最漂亮的衣裙,还有一批上等的胭脂水粉,又到艾上学住的客栈关上门细细打扮了一番,然后羞羞答答的出门了,艾上学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神:“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的生日吗,穿这么漂亮?”他怔怔地问。
娴雅一听,不由得尴尬起来,“不是……你不是说要带我已经丑的见不得人了吗?”
艾上学嘿嘿笑着,抓了抓脑袋,说:“我那是……开玩笑的。”
两人走在大街上又买了不少礼物,一路上引来人们惊异的目光,以为她是从九重天阙飘下来的仙子,大家都对她指指点点,有不少公子哥还偷偷向人打听她是哪家小姐,找了婆家没有?
娴雅见状心情大好,仿佛又回到了十三四岁的年月。艾上学一路上都黑着脸,看见那些公子哥盯着娴雅垂涎三尺的样子,又不好发作,毕竟这是灵州地头,龙应天的天下,就算他发威也没人将他放在眼里,在京都可就不一样了。
忽的前边走来一辆精美华丽的马车,马蹄声声踢踢踏踏,行的且慢且稳。锦白的丝丝缕缕的红色流苏,车夫头裹汗巾衣着整洁,应该出自是大户人家。马车上的窗帘被轻轻掀起,露出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庞,娴雅一看竟是颜如玉。
见了娴雅,黛眉轻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肖大小姐,好久不见,你真是越发美丽动人了。”
语调低低柔柔,倒是温和的很,明明是一句赞美的话,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娴雅还真听不出一丝诚意,倒像是妒忌。
“颜姑娘,好久不见。”娴雅也淡淡的笑着说了一声。
大街上一下子来了两位天仙般的女子,很多人不由自主的围过来看美人,议论着颜如玉和娴雅谁更漂亮,有人说是颜如玉,也有人说是娴雅,仔细一听,说娴雅美丽的似乎多一些。颜如玉强压着心里的不满,只是仪态万方的淡淡地笑着看着众人,一副牡丹压芳的神色。她是灵州公认的花魁,她的美貌在灵州艳压群芳,无人可比,娴雅一出现,人们便将她们并列起来,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子还和她的心上人有点暧昧,这让习惯了被人昂视的颜如玉很不满意,不,确切的说是嫉恨。
她瞟了瞟娴雅身边的艾上学,黛眉轻挑:“肖大小姐怎么快就另结新欢了?”
“你什么意思?”娴雅眼里已经有了微微的怒气。什么叫新欢?这话也太骇人了吧?说得她们好像是同行似的。
“我能有什么意思呢?我只是觉得这位公子真是艳福不浅。”说完她诡异地轻轻一笑,放下窗帘子,冷冷地对车夫说了一声:“走吧。”
围观的人听到颜如玉刚才的话都以为娴雅是万花楼新来的姑娘,都一拥而上争着问娴雅在万花楼的名号,颜如玉坐在车内听到那些男子的叫嚣声脸上露出得意而高兴的神色。面对几近疯狂的人群,娴雅既尴尬又生气,真没想到灵州的男人不京都的男人还好色,心里直骂颜如玉缺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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