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曦与莫云骁两人在这偏僻的雁南县极其显眼，她根据路上的行人估测，这个小县城也就百十来户，东原的官制是这样的，县里的人口过万，则设置县令，不足的设县长。
也就是说，这雁南县虽然是粮草运输的关隘，却只有一个县长把关。但话又说回来，人多嘴杂，这样小的县或许恰到好处。
“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谢灵曦偏头一看，竟然是一家小茶馆，想当初她听莫云骁的八卦就是在一家小茶坊。但这里和京城的人流量可是比不了的。光在路上走，很难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也只能这样了。”
谢灵曦有些郁闷地往小茶馆里走，现在对于奸细的的情况一无所知，就算这县城里只有不到一千人，她要怎么找？
走神的正当口，莫云骁用力拉她的手臂，将她拽到怀里。
谢灵曦一下子回神，下意识地看了眼莫云骁，马上又看门口，原来正好有个穿牙色袍子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他貌不惊人但个子很高，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却没有江枫身上那种病气，而是带着一种很健康的气质。
“不好意思……”
谢灵曦莺声燕语地道歉，她故作小女儿态地低下头，好像她真的有多害羞似的。
“舍妹鲁莽，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两人一个娇羞一个彬彬有礼，乍一看与这个乡野小县城格格不入，却又意外得可以很快融入任何环境。
“公子太客气了，二位是外乡人吧？”
“是啊，我们外出游玩路过这里。”
“这样，祝你们玩得愉快。还有学生在等着，恕在下失陪了。”
看着教书先生离开，谢灵曦和莫云骁走进小茶馆。谢灵曦直接往最里面走，因为她已经听见了河水的声音。
她想着，或许从窗子可以看到湍河，这样她就能知道，她漂流过来的那条河从旁边看是什么样子了。
两人坐在窗边的位置，反正她现在带着面纱也不能吃东西，所以随便莫云骁点什么。谢灵曦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湍流不息的河水。
水势湍急迅速，她觉得自己能从上游活着漂到下游很命大。或许她真的是智商减退到不能放到根号下了，才会这样相信莫云骁。
小茶馆建在河岸正上方，侧头就能看见正下方的河水，谢灵曦就这样盯着看，感受着一阵阵的水浪。潮湿气往脸上冲，她双眼空洞，仿佛丢了灵魂。
莫云骁也不打扰她，径自喝茶。毕竟不是第一次见了，谢灵曦当初想出十思楼的点子时，也是这副模样。
“哥……”谢灵曦轻声叫他，依旧盯着窗外，根本没有看莫云骁，“你以前没玩过昨天那么刺激的游戏吧？”
“一直想试试，可没有机会。”谢灵曦的话里有些心不在焉，但莫云骁完全不介意，很认真地回答。
“是什么让你有这种想法的？”
莫云骁明显犯楞出神，没有回答她的话。谢灵曦对于他的反应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因为两人的默契度实在太高了。
“我在十思楼里虽然杂书读得比较多，但也读过史书。那上面说，许广平老将军曾经因为年少，小看了湍河的水流，本想带领士兵走水路进行突袭，却造成七成士兵死于大水，剩下的三成也是奄奄一息，最后不战而降。”
“没错，我认为许老将军的方法可行，这次才会选用这个办法。我虽然敬佩许老将军，但经过一次亲身经历，我只能说，此法虽妙，却不适合大军奇袭。”
“但是传递消息足够用了。”
“嗯……”
长久的沉寂让谢灵曦不知如何是好，这样根本不可能找出奸细。任何一个人到湍河边上，把消息刻在竹片上，然后放在竹筒里，只需要几个时辰，消息就能冲到湍河最下游的皓月郡，那里是西山国的地盘。
这种消息传递绝对是古代最便利快捷的了，速度堪比现代的快递公司。
莫云骁在对面突然笑了，他笑得邪气，让谢灵曦不禁打了个寒颤。莫云骁将银子放在桌上，谢灵曦赶忙跟着起身。
他想到办法了。
如果是以前，谢灵曦一定会因为被莫云骁比下去而大动肝火，但是，她现在却出奇地平静。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或许也不坏……
谢灵曦轻轻晃了晃脑袋，这种堕落的感觉真可怕。她几步跟上莫云骁，与他并肩行走。
“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了，可德福和青水还没有到，丁伯又是跟住家租了半月的院子，待会儿回去，我跟丁伯交代两句，让他先在这里看着院子，带上丹桂和金桂，我们先往军营去，怎么样？”
“好啊！”
回到院子之后，莫云骁去找丁伯了，谢灵曦回到她住的地方让丹桂和金桂收拾东西。
“哎？这就要走了吗？少爷之前说要等他的两个侍从来的。”
“没事，丁伯会留在这里等他们的。”
金桂的脸立马拉下来了，那副可怜相让谢灵曦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姐，没事。只是金桂她不喜欢驾车。”丹桂说着揉揉金桂的脑袋，“待会儿我来驾车就是了。”
“你们还会驾车？”
“小姐，我们不止会驾车，还会武艺呢！”
“是啊，小姐。”丹桂难得接话，“少爷疼小姐，当初招人的时候，虽然给我们开的银两很多，但是要求也是很多的。要能文能武懂药材会琴曲，我们是在芬祥郡赶上招人的，据说少爷在很多郡县都派了人，就为了给小姐找两个放心的婢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冬天。”
金桂最爱抢话，这会又从丹桂这把话题抢过去。
“后来少爷又把我们送到一个院子里，让嬷嬷和师父专门教我们俩各种事情，前几天才出师，现在终于能伺候小姐啦~”
“你们两个既然本身就会武艺，为什么要做婢女呢？”
“我们哪有小姐这么好命！”
“金桂！”
丹桂明显对于金桂的口无遮拦感到不高兴，她一向非常沉稳，从不多说，也不做多余的表情，谢灵曦看着她都很难猜出她的心思，也许是相处时间还短的原因。
“小姐，奴婢们出身不好。现在能伺候小姐已经是奴婢们的福气了。您且宽坐，待会儿要驾车，奴婢和金桂去换套男装。”
丹桂恭谨地行礼，拽着金桂出去了，谢灵曦的脸色有些晦暗难明。
莫云骁竟然从去年冬天就开始给她物色婢女，估计在恩试之前就开始筹划了。这事暂且不提，倒是丹桂和金桂，什么样的“出身不好”，能让她们文武兼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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