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武大陆任何一个国家,即便是问那些刚刚懂事的孩子;“武者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孩子会马上回答;“武者的最高修行境界是–幻师!”。
幻师是凌架在先天大圆满武者之上以––仕师圣灵尊帝六大境界来划分的的修行人。幻师身怀术元,修到师阶境界便可幻化灵身战器元杀,且一位师阶幻师足以抵挡百人大军。因此,自远古时起,幻师修行的圣地和修行典籍便被各国皇室奉为至宝,除皇亲国戚,诸候贵族,寻常百姓是根本没资格修行的。
身为将门之后的雷越本可以同其它王孙贵族一样,进入大桓国‘云霄雷积山’太月飘渺两院,借助两院的秘法成就武者先天之身;随之修习幻师至高的灵修术修秘法,以幻师身份在大桓国博取功名利禄。但––十年前一场突发的变故却让雷越从将门公子沦为了一介草民。
桓纪2012年;大桓国第一大将,素有‘天赐将军’封号的雷轩庭,结束对西域古绝七国的讨伐,班师回朝的行军途中,竟突然与随军前往的夫人叶凝冰一同失踪了;一夜之间,俩人的消失让大桓国朝野上下十分震动。须知雷轩庭修为高强,得封‘天赐将军’时。已经是一位幻师,实力即将突破圣阶到达灵阶。
雷轩庭与夫人诡秘般的消失,一时令朝野上下文武百官暗中猜测不已。有传言说他们返回古绝七国自封为王了。但很快,朝廷就得到证实;古绝七国压根儿就没有两人的影子。又有人说两人是遭遇古绝七国派出的高手追杀而临阵身亡。可事发当日,军中将士根本没有看到听到任何的打斗声音。以雷轩庭实力,即便那人修为再高也不至于不着痕迹地杀掉两人吧。
这件事在大桓国帝都兰京整整议论了一年。一年后,大桓皇帝朱真下了道圣旨,削去雷轩庭‘天赐将军’封号,将雷氏家族贬为庶民,并将雷家老小由京城遣至江南落凤镇一处属于雷家名下的老宅安身。
领兵之将,临阵脱逃,这在大桓国律典里是重罪,是要诛连九族的。大臣们实在不理解朱真为什么就此放过雷轩庭后人。但圣谕如天,又岂容这些大臣私下里议论?事隔不久,这件事在兰京也就渐渐平息下去了。
雷越那一年七岁,时逢天降大雪,他与几个仆人和管家公孙先生,顶住城外官道上的漫天飞雪,坐在马车上,离开了兰京。
三月江南正是桃花映红的季节。落凤镇以桃花闻名于世,三月一到,游人离小镇尚有五十里远时,就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的淡淡花香。
晌午时分,落凤镇西郊一座依山而建的古宅内。株株桃树围住了这座已有两千年历史的老宅,宅院内,有株树龄愈千年的老桃树,此时树下正端坐着一老一少,老者年将古稀,一头银白随意披散,身上穿着粗布缝制的儒袍。他面如珠玉,额上无半点皱褶,鼻梁高挺,唇如朱丹,两眼内更是精芒频闪,仔细打量,老者的眉宇间竟然有团隐势待发的浩然正气缓缓流动;与老者对坐的是位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少年的容貌气质与镇上私塾内那些秀才别无二异,一身的书生气。身材稍显瘦弱,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不过,这倒也颇符合他身上的书生气质,令人一望便知是位常年沉浸书经典籍里的小秀才。
两人中央横放一张石质的棋盘。盘上黑白纵横,密密麻麻布了许多的棋子。少年执的是白棋,老者是黑棋。若有懂局的人望盘上的棋势,一眼就能看出,少年已经穷途末路。最多两步棋,就会撒手认输。
“公孙先生,十年来,我觉得棋艺每天都大有长进,想不到,与你对弈的结果,最终都是输。”少年笑了笑说。
“越儿言重了,今天若我不是全力以赴,恐怕真要输在你这一手‘天外流星’上了。”公孙先生面坦微笑,伸手朝棋盘角落一粒毫不起眼的白棋指去。
少年释然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手‘天外流星’我认为隐藏的很深很妙了,可还是让先生您识破,惭愧啊。”
公孙先生微笑不语,正待执子破掉少年布下的这道‘天外流星’局时,少年突然问道:“十年了,先生您经常外出云游,难道就没探到一点关于家父家母的消息吗?”
“唉……”公孙先生轻叹口气,收回悬在半路的手,缓缓道:“昔日恩主雷将军与夫人一夜消失,这十年来,每时每刻我都在探寻他们的下落。但这二位恩主就如那虚空之气般,竟然在人间全无半点踪迹可循。去年年初我离府,直接去了古绝七国,然后又在西夏驼洲边境游历一番,可终究没探听出恩主夫妇下落。当年恩主是在兰京发迹起家的,兰京又一向云集各方的文武高人,如此算来,若想打探恩主下落,还需前往大桓国的帝都兰京。”
少年沉思片刻,淡然笑道:“先生,该您落子了。”
公孙先生猛然醒悟,掏出黑子落在棋盘上处位置上。岂知少年见黑子落稳,竟然不去催动那早已布好的‘天外流星’局,反而拾白子落在棋盘另一处不易察觉的空位上。
“咦……”公孙先生目露诧异,惊道:“连环流星局!好……好……越儿,你这一手棋可是妙啊,如此一来就让这单一的局势形成连环,内外相循。我破了你一道,你后面又跟上一道。这样相辅相承循环不休,竟把我的棋逼入死局了!妙!果然是妙!”
棋局已定,老少俩人就再没继续下的心思了。少年起身撤去棋盘,取出茶具为老者煮了道茶。这才施礼退回后宅。
少年是十年前离开兰京的雷越,老者公孙先生虽名义上是家中管家。但自五岁那年父母离奇失踪后,一直是公孙先生在教导少年读书识字,同时还把一身的天文地理琴棋书画经册文典倾囊相授。雷越得授公孙先生教导,也就不把先生视为管家,反以师长相称,日常中更是奉先生为老师恭敬相待。
后宅不远处有间紫竹打造的精舍,雷越自十年前随父从京城搬到落凤镇的老宅,便一直在精舍内读书。雷家这处位于江南落凤镇的老宅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了,雷轩庭还在兰京任将军时,曾救助一位落魄的秀才。那名秀才后来考中举人,为感谢雷轩庭救命之恩,便把这处世代相传的古宅赠给了雷轩庭。
这处紫竹精舍位于古宅后院,雷越开始时并没察觉精舍有什么微妙的地方。但在九岁那年,他从公孙先生授给自已的一册‘天工鉴宝图’里,赫然发现,用以打造精舍的紫竹竟然会是产自南漓绿洲的‘紫府七香竹’。
南漓绿洲距离雷越所居的东鹤云洲足有九万里之远,而‘紫府七香竹’在南漓绿洲更是极为罕见的物种;据说这种竹子能分泌七种无色无味的香气,它能够自然渗入人体内,并在身体里积蓄,渐渐的,凡是能够长年接触它的人身体上都会拥有一种自已闻不到,但别人却能闻到的幽雅清香。并且,这种自已身体内散发出的清香还因人而宜,并非固守不变。
雷越对此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他在落凤镇很少外出,除了偶尔到镇外江边去望望江景。大部份时间都在宅子里读书修身。并且他在没从家中老仆那儿听说自已身上有什么香气。尽管如此,这‘紫府七香竹’驱邪提神的功效还是很明显的。至少,他在这间精舍内读书时就会有种事半功倍的感觉。
不过除了上述的发现,雷越在这间紫竹精舍内还找到了一个他难以想像的存在……
推开半掩的竹门,可见精舍内物件非常简单,除一张用来摆放文房四宝的紫案,再就是一张竹床。床下的藤箱内则装着换洗的衣物。这几件简单的物件加上紫案前的一把旧竹椅几乎就构成了雷越的全部家当。
反手关门,雷越内敛的眸子里倏地迸射两道精芒,瘦弱的身体同时传出一阵爆响,袖口处裸露的手腕上根根青筋暴起,如一条条灵蛇,在皮肤下不停地扭曲。“吁……”雷越长出口气,神情一时间极为舒畅。现在的他,身上全无半点读书人的书卷之气,望上去反倒像一位长年沉浸于武道的武者!
八年前,雷越那晚正在紫竹精舍内整理公孙先生传授的礼义法政四部治国经书。经书中的内容皆由前朝历代大贤者编著,雷越虽然尚幼小,但经过公孙先生教导,已经能读懂书中所讲的诸般道理了。读到微妙处,雷越不禁兴奋异赏,正想推门到外面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在桃林中散散步加深对文章的理解时。恰巧外面下起瓢泼大雨,无奈下雷越只好拿起烛台在精舍来往走动,把这小小的精舍当作散步的地方了。可没想到,烛影晃动的时候,照亮了精舍北侧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墙壁,并且在那紫竹彻成的墙上竟然隐隐有金光流动!
小雷越尽管身授公孙先生一身所学,处事稳重。可那时毕竟年龄尚浅,看到墙壁竟然在烛光的照射下泛出金光,一时孩童独有的好奇心被勾起。秉烛上前仔细打量一番,这才惊讶地发现。紫竹墙上居然以昂贵的紫金粉书写了一部称之为‘太古修身六字秘术’的修身秘典。
这套源于太古时期的秘术法诀以六字为总纲,这六字分别是;天地引龙化虚;六字代表的分别是修身秘术的六种不同修身方法。每一字都附带有一整篇的经文来详细讲解其中的种种玄机,又分出形势意三种不同的境界。
雷越年龄虽小,可也懂得奇珍择明主而归的道理。既然自已已经得到这篇太古秘术法典就没有必要让它继续留在这紫竹墙上的道理了。他整整花费五年时间,把整篇法典牢记于心,又用小刀刮去紫竹上书写的紫金粉。这才开始修行‘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上的内容。
今年雷越十七岁,从十四岁那年开始修习‘太古修身六字秘术’,到今天已整整过去三年。三年时间,让雷越这位小小的书生少年有了由内到外,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想起这些,雷越感慨不已。现在时逢午后,他站在房内,望着那些属于自已的简单物品淡然一笑,伸手推门,沿一条盘旋在精舍左右的小路径直朝后边走去。
紫竹精舍后面是一株参天的古松,松下泥土中有块天然的青石沉于地底。每天午后,雷越都会到这里修行六字秘术。
阳光暴烈,火辣辣地泼撒而下,在树下的青石上映出了一道道的松枝残影。
雷越深吸口气,让全身筋肉处于放松状态。身体下蹲,两手十指交叉相扣,掌心朝天,反背脑后高举过头顶。上身标直如枪,下身弯若拉满弦的弓。双臂以擎天之势,直顶苍穹。这就是‘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中天字篇里的站势!
雷越最初练习天字篇的时候,并不觉得这道站势有什么特别。时间一长,雷越先是感觉双腿筋肉愈绷愈紧,然后两条擎起的手臂,也愈发沉重;随后不久,雷越发现自已根本没办法像开始时那样完整地摆出这道站势了。于是他揣摩天字篇里经文的意思,当读到;‘摄天威而拨筋骨蕴呼吸而养气血’这段经文的时候,顿时豁然开朗。他知道,自已正处在天字篇中的‘形’境界,即––让身体按经文上的方法,摆形立势;而那周身筋骨的疲软乏力,正是摆正身形后,感受到的上天威压施加所致。
上天的威压何其强大,站势正是要求雷越在这种强大威压临身的情况下,在‘形’境界的基础上,领悟上天威压,让自已保持心态平和。调整全身气血筋骨,随时随地让自已处于最完整最强势的状态。从而过渡过‘势’的境界。
明白其中道理,尽管雷越仍感觉保持这道站姿十分的吃力,但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天之威压了!那是藐视一切生命的存在。面对这样的存在,雷越发现自已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太古修身六字秘术’正是要雷越从渺小开始,领悟天之威压,修炼身体筋骨气血,直至修到天字篇‘意’境界中的––魔猿裂天!
天字篇里在用以注解的经文中提到;天地初分不久,在大地上生出一只魔猿,它身长可顶天立地,性情狂放不羁。在那个天地初开的世界里,四处游玩,恣意而为。不久后,上天见魔猿实力强悍,便有收伏的心思。就降天威至魔猿身上,想以天之威压来降伏这头狂放的魔猿。可令上天没料到;魔猿竟不惧天威,捶胸狂吼一番后,高举双臂狠狠扼住了降身的威压,要以两臂上的力量把头顶的苍穹连同那威压生生地撕开!
注解经文没有说明魔猿最终是否成功逆天而行,撕裂上天降临的威压。经文只提到;天字篇最高境界––意!便是让身体和心念都要具备魔猿那种不肯屈服,怒视苍穹,誓要只手碎裂上天的强大体魄和意志!
第二章魔猿裂天
雷越明白自已距离天字篇‘魔猿裂天’的境界还很远很远。那种强势的境界,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试问在光武大陆,即便就是那些强大的幻师,又有谁敢让自已视上天为无物,而去只手裂天呢?
三年来,他修行天字篇,刚刚入了拨筋骨养气血培育裂天气势的‘势’境界门槛。
现在雷越以天字篇站姿,身着儒生长衫立于古松下。可若除去身上长衫,坦露一身的肌肤。就能清晰看见在雷越两脚的脚跟处各有一条支起的大筋,连带着巨蟒般横缠的肌肉,一路向上,窜入背部,又分生三股,其中各有一股延伸至左右手臂,中央一股直贯入脑后脖颈处。这就是天字篇中的拨筋骨!修到了这一阶段,横生的大筋就仿佛巨弓上的弓弦。坚硬的骨骼便是弓身。举走投足间,如同拉弓引弦般,自然就能让身体生出强悍无比的劲力。
古松下,雷越保持站姿不变,胸口突然向内凹陷,转眼间,一大口由身体五脏六腑运化产生的浊气被他全部喷出。喷射的气流如一根气箭,笔直落到身体前方的地面上,“扑”的一声,激起一篷泥沙才渐渐消去了劲力。
浊气喷尽,雷越胸腹倏然间涨大如鼓,一道清新空气又被他以长鲸吞水的气势,吸入到了胸腹中。屏住呼吸,雷越让这道吸进的空气慢慢运化,直至它完全融入血液,在脏腑内完成滋养的过程,才再次以刚才的方式把浊气尽数喷出。
天字篇正是以这种呼吸吐纳的方法,来滋养气血脏腑。通过强壮脏腑的机能,让体内的气血日益旺盛。并以此结合拨生出的筋骨,让修行者在身体内积蓄出对抗天威的劲力!
雷越养气血的阶段尚且处在入门。否则的话,气血圆满时,呼吸会变的轻柔绵长,不像现在这样,仿佛长鲸吸水般惊人了。气血圆满后,一呼一吸间随时都可以滋养脏腑。最终脏腑归于清灵,就如同刚出生的胎儿般不带丝毫的杂质。而这个境界,也是光武大陆幻师入门的先天武者大圆满境界!
修行过程中,时间过的非常快。雷越还不曾觉得有所突破,眼看头顶郁郁葱葱的树冠上已经抹上一层桔红色的夕照了,他才渐渐减缓吐纳的气量,让自已收拢站姿。舒展开的身体顿时如同一张拉开的弓,在意志的控制下,缓缓合拢。与此同时,身体内的骨骼也传来一阵轻微的脆响。雷越整个人便在脆响声中,收尽了身体散发出的气势,又回归了那副一身浓浓书卷味的少年模样。
任何一门修为都不可贪图速度,让身体超出承受的负荷。‘太古修身六字秘术’更是如此。除外,秘术中还提到,修身者必须定期服用产自天下各地的奇珍异果,滋补筋骨气血。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修行效果。
落凤镇地处江南,虽说也是人杰地灵的宝地。可根本不产能够让雷越服用的奇珍异果。况且雷氏家族被贬为庶民,家中余钱仅够维持日常生计。又哪里购买得起那些直接供奉皇室贵族的物华天宝呢?
但这难不到雷越,因为即使没有那些奇珍异果,他仍旧有一个能够滋养自已身体的奇妙东西。它就是––茶!
雷越喝的茶不是那些朱门权贵们饮用的碧针冷蓉五香蕴甚至产量极少的雪山冰香毫。他喝的是光武大陆随处可见,甚至根本没有人愿意喝的––龙耳茶!
龙耳茶因茶树长的蜿蜒盘旋,形似龙身三折,且树叶宽厚如耳,因此取名龙耳。这种茶生命力极强。只要让茶果落地,即便当地的环境气候再恶劣,它也能适应存活下来。只是龙耳茶冲泡出的茶汤浓稠苦涩,让人难以下咽。因此这种茶虽也是茶树的一种,却根本没有人愿意受那份罪去喝它。
雷越自然也不会逼自已皱眉头去喝那冲出的一碗苦汤,他之所以会喝龙耳茶,是因为他从公孙先生留给自已的典籍中找到了一本失传多年的茶经。经中末尾,用一段文字描述了怎样来制龙耳茶。并且茶经还提到,这种制过的龙耳茶,除了拥有异香和奇妙的口感。本身还有滋补气血,荡骨涤髓的神奇效果。
只是制茶的过程颇为繁琐,首先要采摘谷雨后的春茶。然后放置在竹蓖上,摊开后揉搓叶脉。再在白天阳光最足的时候和夜晚月亮最亮的一刻,晾晒茶叶,让其充份吸收火之阳月之阴。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后,再把晒干的茶叶收入紫砂罐内,埋入地底封存一年,吸收地脉中的灵气。其中,在晒茶的时候,需要在晾晒前取当天晨雾时凝结在草叶上的露珠喷撒,充分滋润每一片叶才可以。一年后起出紫砂罐就可以直接冲泡了。并且,用这种方法制出的茶,存放时间愈长,其功效和味道就愈佳。
雷越回房,扔进炉中几块碳,用火折点燃炉火。水沸腾后,他取出自已烧制的紫砂茶具,放入龙耳茶。沸水入壶,很快一壶浓香的茶汤就冲泡好了。把茶倒入白瓷碗中,可见茶汤金红清澈,一股揉合了蜜香花香果香的奇异香气扑鼻而来。浅尝一小口,雷越先是感觉满口挥不去的浓香,那香气清幽淡雅,但又浓烈如酒,茶汤更是丝滑的如同牛乳,细细品尝茶液,滋味蜜一般的甜,其中又有花的幽香和鲜果的清爽之味。咽下茶汤,一股清气转眼就落入腹中,随后清气化开,四肢百骸飘飘然,有着说不出的舒畅感。头脑中更是清明如月,丝毫不生杂念。
一壶龙耳茶品完,雷越身体上的疲惫感转眼烟消云散。心念也变的清灵无比,当下他趁着这个机会,忙走到床前,除去鞋袜,盘坐竹榻上,渐渐进入到身我两忘,隔绝眼鼻口耳心的入静状态。
这种方法,也是‘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中的内容,不过惟独这部份的内容独立于六字之外。是属于清明心念,养神敛气的入静修行方法。三年来,雷越一直在用这种方法代替睡眠!
清晨,雷越结束入静。窗纸上隐隐挂上一层白,天即将大亮……
翻身下床,在精舍旁一口古井里打上几桶水,借着清晨时分空气里的寒意,雷越冲了个澡。洗漱完毕,他坐在舍中书桌前,翻开了一本记录家中日常开销的帐本。
公孙先生名为管家,实际上很少过问家中收支。十年前全家迁来此地没多久,公孙先生就外出云游查访父母下落了。即便有时回来,也是住上几日后再走。因此这一家的日常开支都是由雷越自已来把持。
家中算上雷越公孙先生还有两名老仆一个做饭的阿婆。那三人都是跟随自已从兰京来到落凤镇的,这么多年吃住在雷家,已经把这里当做了他们这辈子的养老之地。家中人丁稀少,柴米油盐的支出自然也不像大户人家那么多。春节到现在,总共才支出了四两六钱的银子。尽管如此,雷越还是觉得手头拮据。
自离开兰京,全部财产已经跟随父亲雷轩庭的功名一并被收了。一家老小的开支全凭公孙先生私人的积蓄。这些年来,公孙先生外出云游,每次回来都会带些银两。积攒下来,雷越手中的余钱应付一家老小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但现在,雷越却因一件计划了很久的事,而深深感觉手头拮据了。
雷越面前现在整齐摆着两个物件;一件是孩童的玩具,那是个做工非常精致的‘拨浪鼓’。鼓面用的是上等小羊皮,用来击打的弹丸竟是两颗晶莹的翡翠。虽是玩具但做工和选料都十分的考究精细,一看便是出自大户人家。另一件是做工同样巧压天工的玉簪。整枚玉簪完全用一块天然翡翠雕琢而成。用整块的翡翠雕制玉簪并不稀奇,但难得的是,用来制作这枚玉簪的翡翠是由两块不同质地的玉石融合而成的。簪头处玉质红润似血,被工匠雕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簪体的玉质则翠若青竹,细细打量,那一处处逼真的竹节竟然完全是天生的。举世罕有的材料再加上精巧绝伦的工艺,便打造成了这枚––‘凤凰踏竹振翅簪’!
拨浪鼓是父亲在雷越三岁生日那天送给他的玩具,是雷轩庭在雷越生日前两天晚上亲手做的。玉簪是母亲的贴身物件,当年母亲随父西征走时便把这件玉簪留给了雷越。
一晃十年过去。每每拿出这两样物件,雷越心里禁不住泛出丝丝酸楚。十年前圣旨下发,圣上旨谕内并没提及要抄走雷越家中物品。可事实呢?雷越至今忘不了朝中太师夏候渊带领重兵破门而入的嚣张嘴脸。家中所有东西,不管值钱与否,全都被夏候渊抄走。最终雷越与家中老仆竟然连雇马车返乡的钱都没有。若不是公孙先生把在雷家做管家时领的薪水拿出来,恐怕自已如今还在兰京城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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