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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男宜嫁 第55章 七口蚀心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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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一动道:“香儿,谢谢你。”

    那一天,分外难受,吃了便吐。吐得我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只觉得肠子都要吐出来了。月崖请来了大夫,亦如香儿所说,禁食太久,脾胃不适所致。我只想说庸医二字,那几日虽被关,也并不是没有吃的。

    迷迷瞪瞪中醒来,外面又已经天黑。烛光跳跃,香儿还未回来。我爬起来穿上鞋子。披上一件衣服打开了门,清凉的空气吹拂过来,顿觉清爽了不少,胃也好受了许多。

    微风中,悠扬的笛声再次响起,我侧耳倾听,不禁想去看一看。循着笛声一路走去,借着潋滟的湖光,便见立在湖畔的云王抚着笛子。衣随风动。其境见其雅。

    柳菲儿说,在云王身上有一枚琥珀戒指。

    望着那隐约可见的湖水,计上心来。

    “啊!”我凄厉叫了一声,忍受不适,一口气朝着云王冲过去,预计情节是将云王推到水里去,再像救三夫人一般,趁他昏迷摸出他身上的戒指。

    无数事实证明,害人先害己。我瞄准的方向很准确,眼看就要将云王推到水中,谁知他忽然转身,将我一挤,砰得一声我落入水中。猛呛了几口水。起初还能挠嗤到水面,但身体的虚弱让我坚持没多久就开始往下沉。

    “救命,救命!”我无力的喊着,水漫过了头顶。

    呼啦一声,我被人从水中拽了出来,趴在湖边猛劲儿的咳嗽。一件衣衫无声的披在了我的身上,抬眸便见云王单膝在地,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浓浓的自责似乌云一般攒在了喉头,我明明是想害他的。

    我抓紧衣服。微点头,云王将我扶起:“怎么这样不小心?”

    我无语凝噎,只好撒谎:“刚才看到一只老鼠,被吓得。”

    头一偏,便见天空跃起一个黑影,直接朝云王刺来,我猛然扑向云王:“小心!”

    那黑衣刺客执着剑扑了一个空,眼神一凛大呵道:“秦王,纳命来!”那剑又直挺挺的刺了过来,我无意识的抱紧云王,闭着眼睛大叫起来。

    咣啷,物物相碰的声音。睁开一只眼便见云王举着笛子拦断了劈下来的剑,黑衣人用力往下压着,竹笛顷刻劈断。

    眼看锋利的剑再次劈下,我一头朝黑衣人的身体撞了过去,死命抱着那黑衣人的腰,咚得一声,我和黑衣人又一起落尽了水里。

    黑衣人拼命推着我,浮出水面,我又将他拖至水中,直到听到黑衣人“啊”了声,才认出那是个女人。就在迟疑中,我被她用力一蹬,蹬进了水中。

    眼看那黑衣女子要附上去,我一手抓住了她的脚。黑衣女子急了起来,乱蹬一气:“你快放开我!”

    身体愈发的沉重,我拽着她往水底沉下去。衣服却是一紧,我又被捞出水面,滑着水离开湖面,那黑衣女子也被我拽着腿拉向湖面。啪啦一声,我只觉得被丢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听得一声惨叫,又听到刀剑离鞘的声音。

    “二哥!二哥!”听到秦禹微焦急的喊声,我想要起来,却如何也睁不开眼。肚子被人按了几下,呛出几口水才睁开了眼。

    侧身看到,五六个侍卫将刀架在黑衣女子的脖子上,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远处,有个侍卫背起云王,秦禹微亦跟着去了。稍后,那黑衣女子也被拖走。

    很快,湖边只剩下我还有另一个人,“咳咳……”风打在身上,我不禁一阵哆嗦。

    “起来!”银猫那极为清冷的声音随着一件暖袍一同铺盖下来,衣服带着极为好闻的香气。我顶着他的衣服站起,牙齿打颤,每一次站在他面前都觉得自己蠢得不能再蠢了。

    “这次目标换成了云王?”他目光凌厉,我把头埋在了衣服里,窒息的黑暗中才找到了些对抗他的勇气:“若你告诉我龙型戒指在哪里,我哪个目标也不换了。”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但是我知道不能再退让了,越是把他视为洪水猛兽,我越会被他所牵引。

    许久,不见他回答,莫非又飞走了?我露出脑袋,就见他目光如炬,又想把脑袋缩回去的时候,他的手却钳住了我的手:“你不怕憋死?”

    心跳骤然加速,我盯着那双白皙的手,想起吻他的感觉,竟忘了反应。

    “有什么好处?让我告诉你龙型戒指在哪里,你能给我什么?”他松开,口气稀松平常,没了方才的凌厉。

    给他什么?钱,没有;色,没有;权利,更没有,只能把自己再卖给他一次了。

    “只要你告诉我龙型戒指,我愿意为奴为……”话未说完,就被他生冷的语气截断:“我还会要一个背弃主人的蠢奴才?”

    心陡然疼了一下,他还在忌恨我背弃他的事情?可是,我除了自己,啥“好处”都没了。

    “那个人是谁?”蓦然,他问。思维跳转得让我接不上。

    “谁?”

    “不说?”他的手指钳住我的耳朵,眉微挑,“让你想要为奴为婢的人。”

    银猫的一问,让我确定他并不知让我想为奴为婢的人是杜元峰。耳朵更加得疼,我竟推开了他,慌忙的说道:“不用你,我也能找到龙凤戒指。”不过就是多流几滴血,皮糙肉厚,我不怕!

    察觉到他令人胆寒的目光,只听他一句:“是生是死,随你。”

    再抬头,他已经不见。

    是生是死,随你。

    犹如秋风一般席卷过来,脸上湿湿的,眼前一黑,我跪在了地上。

    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额头凉凉的,摸上去原来是块毛巾。

    “醒了?”月崖拧着毛巾,水哗啦啦的流下。我爬起来,这是我和香儿的房间,怎么回来的?

    刚要张口问,月崖便已回答了我话:“昨夜你在湖边晕倒,是侍卫把你抬回来的。”她冰凉的手扣在我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先喝一些药吧。”

    这样的温暖场景让我心中一暖,月崖将药端到我面前。捧着碗喝下去,苦涩难忍,我还是喝光了。月崖接过碗,我才问道:“云王殿下怎么样了?”

    月崖看我一眼,将衣服披在我身上:“殿下昨夜遇袭,旧疾发作,太医来看过,已经没有大碍。”

    “旧疾?”想起第一次看到云王之时,就觉得他的形体比一般人偏瘦,似是营养不良一般。

    “殿下身有顽疾,平日练武不过是强身健体,昨日动了内力,才致使身体耗损,旧疾复发。这是郡主特命人在厨房做得热汤,喝了吧。”月崖端过一碗热汤,我接过热汤,听到“郡主”两个字,手不禁抖了一下,碗落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弯身捡起,“对不起,月崖姐,郡主的汤……”

    “无碍,碎了就碎了吧,我再让人给你煮一些吃的。”

    月崖离开后,我缩在被子里,心潮翻涌。云王身上有旧疾,我昨日还想把他推下水去,那我不就害死他了?想到云王拿萧挡住女刺客的一剑,再也睡不下。刚要翻身起来,便听三夫人在门外讽刺的说道:“我倒要看看,哪个丫鬟比主子的身份还要高,两日赖在床上,当真是关出病了吗?”

    门应声拉开,我紧闭着眼睛,佯装睡觉。听到脚步声,很快就觉得有两个人围在我前面,让我忽然想起拍卖那夜,倾城和几个女人一起围攻我的时候,不知这次又会遭什么罪。

    “夫人,她睡着了,我替夫人叫醒她。”那日与香儿打架的丫鬟小红说道,耳朵就一阵钻心的疼痛。

    红儿拧着我的耳朵狠狠转了一圈,疼得我只想嗷嗷叫。但是若睁眼,还不知怎么被三夫人折腾,我忍住剧痛就是不睁眼。

    “大胆丫鬟,醒了竟不睁眼!”三夫人眼尖,尖声吼道,身上一阵刺痛,就觉有好几只针隔着被子扎了进来。

    “啊!”我嚎叫一声,三夫人诡笑着:“醒了?”

    转头便看见她的手指上握着几只闪光的针,那针上还滴着我的血。后背穿刺了一般,疼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我目光凛凛的盯着那针:“你扎我?”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和夫人这样说话!”啪的一声,红儿一掌打了下来,脸上瞬间火烧火燎,红儿继续煽风点火:“你敢把夫人推下水,让夫人成了王府的笑话!夫人,你怎能咽了这口气!”

    三夫人眼冒绿光,举手针再次扎下,我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就算再是受气包我也有底线。三夫人被我捏得脸色发白,抓挠着我的手,红儿也拽着我:“快放开夫人!”

    我一把推开红儿,针落在炕上几根,我抓起来就朝着三夫人扎去。

    一只手捏住我的手腕,秦王森冷的目光让我的动作一滞,针落了地,三夫人吓得紧紧抱住了秦王,梨花带雨:“王爷,她想杀了臣妾!”

    “你好大的胆子!”秦王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呼吸困难,他的手越来越用力,我抓着他的手:“王爷,饶,饶命!是三夫人先扎我的!”

    脖子顷刻被松开,三夫人惊骇,泪花奔腾:“王爷,是她诬陷臣妾!你要替臣妾做主!”

    “来人,把她关进地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秦王一声令下,闯进几个人,将我从床上抓起来,拖着我离开,回头看到三夫人依偎在秦王的怀中,还哭得梨花带雨。

    我只知道自己被带入了地下,里面灯火嘹亮,有好几排铁囚室,侍卫打开门,将我丢进去,又用大锁把门锁上了。我趴在那里,手里狠狠攥着一把草。

    命比草贱,我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

    耳边却听到有铁链动的声音,扭头在左侧的牢房中看到一个同样被关在这里的人!但我也很快认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的刺客。她也扭头瞧着我,没有一分钟,嘴角便露出讽刺的笑容,她认出了我。

    “昨夜你不是才抓到了我立了功,今天就被关在了这里,真是好笑。”女刺客干巴巴笑了几声,我爬起来,走到栅栏前蹲在她面前,她头发散乱,衣服也有些凌乱。

    她的脚上和手上都戴着铁镣,脸上有些脏,但若洗净,说不定是个漂亮的人儿。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良久,我说道。

    她的手隔着铁栅栏伸过来一把拽住我:“昨夜如果不是你来捣乱,我根本就杀了秦王!”

    “你要杀的不是秦王,是秦王的胞弟云王。”

    女刺客手一紧,发飙:“你说什么,那不是秦王!”

    呼吸再次困难,我连忙点头:“昨夜在湖边的是云王。”

    “杂毛老道,竟敢骗我!”女刺客低声咒骂,又回视着我,狠狠地拽着我的脖子:“你是谁?你是来替秦王做奸细的!你别想在我嘴里套出一句话。”

    我被推到了一边,瞧着她,我大胆地猜测,她是被人骗过来杀秦王的,那杂毛老道就是罪魁祸首。

    手上有毛绒绒的东西在动,我抬头一看,一只老鼠在我指尖闻着。

    “啊!”我一跃而起,砰的撞到墙上,又跌坐在地上,冷汗直流。

    “你给我安静一会儿!”女刺客颐指气使,根本没有武侠小说或电影电视剧中刺客的样子。

    我大口喘着气儿,闭紧嘴巴不敢再出声。

    手碰到墙根的一块石头,那石头竟能活动。心思一动,扒开干草,动了动那石块,真是活动的石头。

    我将那石头抠出来,掏出一张发黄的纸和玉佩。我打开那张纸,纸上画着一个极美的人,虽然有些腐蚀,却依然能辨得清楚。

    “她?”我认出了那幅画上画的人,竟是我在山崖下误闯中所看到的那幅画上所画的女子,那是一眼就让人无法忘记的容颜,恰如古人说“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只见她身着红色绣着金花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着紫色软纱,低垂着眸子,头上斜插着镶嵌珍珠的玉簪子,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美得那叫完美无瑕,美得那叫不食人间烟火。

    如果她与银猫站在一起,肯定被认为是姐妹。

    她的画像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她又是谁,疯大娘又是谁?

    我望着那张画发呆,突然砰砰的几声,我胆战心惊地回头,就见那女刺客锤手砸着铁栅栏,口中恨恨地念着什么,砸得我心中咚咚的。

    血顺着她的手往下流,我轻声说道:“你的手流血了。”

    “要你管!”她两眼一翻怒道,抬手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疼得也冷呵两声,见我一直看她,她倒恼了:“看什么看,没看过刺客流血!”

    郭芙蓉转世么?

    我蹲在一旁,又敞开那副画看,听着她轻哼着。

    不知道多久,有人送来了饭菜,她连看也不看,一脚踹翻,冲送饭的人吼着:“叫你们的主子来见我!”

    送饭人漠然的看着她,一语不发的离开。她怒喊:“叫你们主子来见我!”

    那人,应该是个聋子。

    我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抓起馒头很塞,咽下了几口之后,再往下塞,那股反胃烧心之感又反应过来,烧得五脏俱裂一般。我丢掉馒头,一阵狂吐,将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又吐了出来。

    脑袋嗡嗡的,我害怕的感觉到自己根本不是许久没有禁食的缘故,而是又种了秦禹微的毒。用袖子擦干嘴巴,拿起馒头狠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一口口吞下去,吃到第七口的时候,脏腑再次难受起来,又全部吐了出来。

    地牢的门又打开了,月崖走了进来,站在牢房前施礼:“奴婢见过玉坠公主,王爷特命奴婢来迎公主出劳。”

    月崖打开门,又拿着钥匙给玉坠打开了枷锁。

    “他既然已知我身份,为什么他不敢来见我!”玉坠捏着手腕,恨恨说道。

    “王爷正在与逍遥侯等候公主。”月崖不卑不吭的说道,玉坠一听到“逍遥侯”便有了些异样,急切问道:“逍遥侯杜元峰,他来了?”

    月崖点点头:“侯爷奉皇上之命来迎公主回宫。”

    未等说完,玉坠已经一步走了,月崖移到关我牢前,看我吐得满地都是,说道:“你先在这里呆着,王爷不会要了你的命。”

    可我半句也没听进去。

    逍遥侯,杜元峰,耳朵嗡嗡响着,是他吗?

    从未问过杜元峰是谁,虽然也有着种种的好奇,可我宁愿把他当作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儿。而此刻,我却清楚地知道,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我又打开那幅画,疯大娘和这幅画到底什么关系,允儿和银猫又是什么关系?莫儿又是谁?我更不愿去想一个问题,杜元峰是谁?

    昏昏沉沉中,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有人推醒我:“起来,公主要见你。”

    我茫然睁开眼,被人拽到了外面,阳光有些刺眼。

    跟着那侍卫到了一间屋子,因为几天的少量进食,让我有些体力不支,就算是在山崖下训练的时候,也不像现在这般痛苦。

    玉坠已经换了一身女儿装,她压了一口茶,茶盖砰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没有抬头看我,轻飘飘道:“本公主纵横江湖十几年,从未像昨夜那般落魄。你选个死法,本公主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我跪在她面前,心微抖,抬眸道:“公主若当真杀了云王殿下,公主还能坐在这里来要奴婢的命吗?”

    玉坠拖着腮,带着好玩的笑意打量我:“本公主还应该感谢你把我推入水中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想说,公主不该杀奴婢。”我低头道,不敢硬碰。

    “听说你想谋害三夫人,被秦王关进地牢。你可知,谋害主子,也是死罪!”玉坠敲着桌子,不缓不慢的说。

    门被推开,清冽的气息随着风涌了进来,我屏住呼吸--杜元峰,真的是他。

    “公主,该回宫了,圣上已经在等候公主。”杜元峰沉稳的说道。

    我回头,就见他满头银丝束起,青色衣衫,依然清冷脱俗。

    他只低头看了我一眼,便闪过了目光。

    “回宫?”玉坠露出一片惊慌之色,拉着杜元峰的衣角,“不行,我不能回去。父皇定是知道我来刺杀秦王,回去就会被他关起来,还会下旨让我嫁给秦王!元峰,你跟我一起回凤国吧,我真的不喜欢这里,更不喜欢那个秦王!他已经有了七个夫人,还想娶我,做梦!”

    “你是公主,怎能妄性为之。秦王已知原委,他会想办法周旋。”杜元峰说道,他的语调中充满溺爱,就算与他相处一月有余,也不曾听他这么与我说过话。

    “他真愿意拒绝父皇的赐婚?元峰,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玉坠靠在了杜元峰的身上,笑得餍足。

    “那你愿意和我回宫了?”杜元峰轻声问,玉坠嗯了一声,忽又注意到我:“还不能走,等我处置了她!”

    “公主!”杜元峰拉住了玉坠,“她不过是个奴婢,为主子尽忠而已,公主饶了她吧。”

    “好吧,本公主宽宏大量,就不跟她计较了。杜元峰,你记得,又欠我一份情;你记得,我是看你的面子才饶了她。”玉坠戳了戳他的胸,秀眉一挑,冲我说道:“看在你舍命护主的份儿上,你的命,我先记着。”

    “谢公主不杀之恩!”我低声道,又冲杜元峰叩头,“谢侯爷替奴婢说话。”

    说不上来的有些酸涩。满头的银丝,满眼伤感的他;满眼的宠溺,满满的温柔的他;两个杜元峰合并在一起,我终于见到了另一个杜元峰。

    “元峰,走吧。”玉坠拉着杜元峰离开。

    我扶着桌子站起,目送着杜元峰的背影,愈发地看不清楚。

    南悠雪,你连死都不惧怕也要帮助的人是个侯爷,身边还有一个武功高强对他有情的公主。对他来说,你又是什么?

    许久,有人过来道:“王爷要见你。”

    我被带到了秦王的书房,月崖立在一边沿着墨,秦禹墨低头写着书法。

    月崖看我一眼,复又低头,秦禹墨挥毫说道:“你可知错?”

    “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王爷要把奴婢关进地牢。”我真真就生了反骨,一直以为逆来顺受的我竟然今天会这么大胆。

    “你是说你没有错,就是本王错了!你用针要扎三夫人,也是本王眼拙了不行?”秦禹墨摔下毛笔,发怒道。

    “是三夫人要扎死奴婢,王爷不信。奴婢只是贱命一条,尚不能自保,如何又敢有拭主之心。”我的心虽然也在颤,可我不能再这样的弱下去,任人欺辱下去。

    “本王怎么没有看出,你这般伶牙俐齿!”秦王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就连公主都让本王不再追究,你说本王饶不饶你呢?”

    玉坠公主替我求情?

    “王爷饶不饶奴婢,何必问奴婢。”我更伶牙俐齿的说。

    秦禹墨走到我面前,审视着我:“风华绝代的蠢货?你若是蠢货,天下就不再有傻蛋。”后面传来月崖的笑声:“王爷,你已答应公主不再追究,就不要再吓七夫人的丫鬟了。”

    “多嘴!”秦禹墨皱眉道,我在错愕中还未醒过来,他刚才是在吓唬我?

    “还不快谢过王爷!”月崖连忙提点,我梆的一声磕在地上:“谢王爷饶了奴婢。”

    “你在地牢中,与公主说过什么?”秦禹墨话锋一转,问道。

    我将与玉坠公主的话原本复述了一次,秦王听到“杂毛老道”时,一副释然的模样,他定也是知道“杂毛老道”的。

    “你们先下去吧。”秦禹墨复又低头写着书法。

    月崖扶起我往外走,便听秦禹墨又道:“以后,你就跟着月崖吧,不用再去伺候七夫人。”

    我微怔,不知道秦禹墨什么意思,月崖拽拽我,我和她一起谢恩后离开。

    “月崖姐,王爷为什么不让我去伺候七夫人了?”走了一段,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若在七夫人身边,必会连累七夫人和你一起受难。三夫人乃名门望族之女,当初甘愿嫁给王爷为妾,王爷也要依照他们的力量稳住势力,我这样说,你可懂得其中厉害?”月崖倒很有耐心的说道。我似懂非懂,对秦禹墨,我是完全的惧怕。

    “月崖姐,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真诚地说道。

    那日她打红儿,让我见识到她也非善良女子,可是对我却是不错。

    “你像我一位故人。”月崖浅笑道,“王爷这样安排,三夫人也不会再欺负你,她如何也会给我几分面子。”

    我不知月崖说得真假,从来我只有被人嘲笑被人整得份儿,忽如其来的好会让我害怕。

    我被月崖安排一些打扫的事情,这也方便了我暗中寻找龙型戒指。只是一天下来,我的饭量却惊人下降,馒头只能啃半个,吃过了七口肯定会吐,所以我能塞多大口,就塞多大口。

    如此难受了几日,心想着去找小郡主求了解药,就怕她反而不会给解药更用毒让我一口饭也吃不下去。那几日也曾遇到过三夫人,有月崖在场,她竟不敢造次,只是恨恨离开。我也不禁重新考量月崖,秦禹墨对她信任至极,王府内的几个夫人都不敢得罪于她,也让我对她的身份有了些兴趣。

    夜晚降临,肚子饿得难受,我看着眼前的糕点,思考着如何能一口塞进去,那熟悉的笛声又飘了进来。

    听月崖说,云王已经康复,想起那天他的笛子因为我而折断,便让香儿随柳菲儿出去时帮我买了一把,却一直被我藏着。

    侧耳倾听,那笛声不似几日之前清远悠扬,反而多了一些忧伤之感。

    我抓起糕点和笛子,打开了门,顺着笛声摸索过去,便在假山上见到一人坐在上面。悠扬婉转的琴声如泉水般倾泻下来,我仰头听着,渐渐入迷。笛声忽然中断,上面多了一盏灯,云王提着灯俯视着我。

    “奴婢见过王爷!”我将笛子藏在袖子中,有些慌张地说道。

    “你上来吧。”云王道,我抬眸微怔,云王浅浅的笑着,我连忙低头应了声,顺着假山往上爬,快要爬到顶端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我的手上,云王用力拽着我:“我拉你上来。”

    心底一暖,借着他的力,我也终于爬上了那“万仞山”。谁料,袖子中的笛子掉了出来,咕噜噜的朝岩石下掉下去,我刚要扑过去,云王已经捡起了笛子。他拿起笛子端详了一阵,趣意盎然的问:“你会吹笛子?”

    我点点头:“奴婢会一点儿。”

    “我最喜欢吹笛,既然你会吹,就吹你会吹得曲子。”他将笛子递给我,我手伸出去又缩回来,福身道:“奴婢不敢在王爷面前造次。”

    “这有什么造次,你和我一起经历过生死,也无须再称为奴婢,这是本王的命令。”云王将笛子塞到我手中,迟疑了片刻,我握紧笛子道:“奴婢……我吹!”

    将笛子放在嘴边,我不安地看了云王一眼,他坐在假石上,冲我点点头。我提起勇气,第一次在外人,还是一个古人面前吹笛子,此生想也没有想过的事情。

    我闭着眼睛循着脑海里的记忆吹着,儿时的记忆似潮水一般在眼前翻滚,小时候被逼着学笛子,我妈只盼着我成为她的骄傲,但是我却朝着令她失望的方向发展。

    “还有人说你有大富大贵的命!你看看你,就知道吃,吃,吃!”

    我再也吹不下去,脸上也湿湿的,望着天空,我真的好想回家。

    “你哭了?”脸上一阵温热的碰触,我下意识后退几步,抹干脸:“奴婢太放肆了,王爷赎罪。”

    “你刚才吹得是什么曲子?我从未听过。”云王并未刨根问底,转了话题。

    “《霓裳曲》。”

    “《霓裳曲》,真如仙曲一般,想不想听本王吹一遍?”云王目光皎洁的说道,我暗暗吃惊,他只听了一遍便记住了吗?

    云王手指一转,华丽丽地将笛子放在唇边,《霓裳曲》的调子便从他的笛子中悠扬的飘了出来,比我吹得更加明丽畅快。我不禁鼓起掌来,云王若是在现代肯定能创下吉尼斯记录。

    “咳咳……”云王忽然咳嗽了几声,他捂住心口处,我连忙扶住他:“王爷!”

    “无碍,旧疾而已。”云王虚弱的笑着,拿着笛子,“今日我要拜你为师,这首曲子我还有许多不通之处。”

    “王爷喜欢这首曲子,我一定教会王爷。王爷,我扶你坐下。”我又心生愧疚,将云王受伤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扶着云王坐下,我道:“王爷,你好些了吗?那日都是我怕不好,否则你也不会……”

    “那日若不是有你和银猫在,恐怕我早已身首异处。”云王接下我的话茬,轻松道,“我并未怪过你,你不用自责。”

    “银……公子那晚也在那里?”我惊诧的问,想着银猫那晚说得话,他定是看到我一头撞向了云王。

    “银猫被小妹强拉去捉虫。那晚,若不是银猫用内力打开我,我许是能拉住你,不让你落水受难。”云王带着笑意,我却听得心中发冷。只要想到黑暗中,那一双眸子冷冷看着我,心就冷了几分。

    “可惜他前几天就回风华绝代了,他若听到这首《霓裳曲》,定后悔放你离开风华绝代。”云王笑意更浓,我也笑了起来,却是皮笑肉不笑。他终于离开了,可是我没有想象中的大松一口气。

    是生是死,随你。

    我的生死再与他无关……就是这意思吧?

    我和云王坐在假石上,听他吹箫,我又指点一二,没有多久云王就吹出了整首曲子。没有多久,云王竟靠在我肩上睡着了,均匀的呼吸传来。我抬眸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如果有月亮该有多好。

    低头望着沉睡的云王,我在他眼前晃悠了两下,没有反应。

    我拿着灯笼照着他的一只手,没有戒指;又轻轻拿起另一只手,也没有戒指。难道他将戒指戴在了脖子上?

    我拿着灯笼慢慢凑近,伸长脖子才在他的后颈隐约看到一条红线。腾出另一只手,云王顺势躺在我腿上,吓得我半天不敢动弹。夹名豆才。

    我用拇指勾出红线,将那线从云王的脖子里一点点的拽出来,那戒指竟真的被我勾了处理啊。一枚摸上去圆润的戒指拴在红线上,镶嵌着明黄色的琥珀,我凑过去,里面隐约有着什么,这就是琥珀戒指吧。

    我又细细看了云王一眼,狠心咬开手指,将血涂在琥珀上,微风涩涩,我等着琥珀戒指的变化,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反应,这琥珀戒指也不是龙型戒指……

    “咳……”云王忽然咳嗽起来,我吓得微一用力,琥珀戒指就落到了我的手上,云王捂着心口咳嗽的时候,我将戒指藏在了背后。

    “咳……”云王睁开了眼瞧着我,坐了起来,“我怎么睡着了?天已经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

    我直盯着他看,手心里纂出了冷汗。

    “殿下,殿下……”不远处听到有人在喊,云王站了起来,又扶着我的手臂,“我来扶你。”

    我踉跄站起来,就见一个丫鬟在假山下叫道:“殿下,该回屋休息了。”

    云王点点头,拿起没拿戒指的手,将笛子放在我手中,笑道:“明晚,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吹《霓裳曲》。”

    提在嗓子眼的心因为云王的话再次充满自责,而我的手心里还攥着他的戒指。

    云王下了假山,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摊开手掌,望着笛子和琥珀戒指,仰天长望,南悠雪,你这么做真值得么?

    如果这琥珀戒指也不是龙型戒指,那么在秦禹微的身上?

    每天饭量依然不超过七口,超过七口便如火灼一般,我知是那日吃了秦禹微让晋王送来的鸡腿。但我如何也想不通,仅仅因为我那日和银猫拉一下手,她就这样下毒?想起银猫每次出去都有女人扑过来,秦禹微又忙得过来吗?

    现在,龙型戒指极有可能在秦禹微身上。那日起,我便开始留意秦禹微的动向。云王自那日之后便因有事离开了秦王府,这琥珀戒指也没了归还的方法。

    丢在月崖的房间前还是直接交给月崖,就说是捡到的?

    我一边扫着院子,一边想着办法,有东西就砸在了我的后脑勺上,低头便瞧见一个包子。头顶传来一阵笑声,晋王秦承业拿着一个布袋坐在假山上,哈哈的笑着:“肉包子打狗,你怎么不吃?”

    我见四下无人,拿着笤帚作揖:“还是王爷自己吃吧,奴婢告退。”刚走了两步,晋王就跳下来将布袋塞给我:“没想到你也会生气,我收回那话还不行。这是我在街上买的包子,你快尝尝。”

    手中一热,包子的热度透过布袋传了过来。晋王见我有些迟疑,打开了袋子,拿出包子塞到我手上:“快吃啊。”

    香喷喷的热包子,让我不禁口水流下三千尺,但现在我却不敢随便动嘴。嗅了嗅,终究抵不过美食的诱惑,在晋王“期盼”的眼神中,我一口塞了进去。晋王看我狼吞虎咽,又笑得不可开支:“我就喜欢看你这吃相,笑死我了。”

    我一边吃一边数着,塞到第七口,看着半口掉下来的包子,我狠狠咽了下去,能这么塞,真的好舒服:“很好吃,这个给你吃,我不吃了。”

    我将剩下的包子还给晋王,晋王却推给我:“这是本王专门给你买的,你要吃完。”

    我已经将一天的七口全都吃进去了,如何也不能再吃了,连忙摇头,嘴里还嚼着:“我不能再吃了。”可晋王拿起包子直接塞到了我的嘴里:“这是皇上的御厨做得包子,你怎么能浪费,快吃进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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