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柳晓一吗?"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你是——"柳晓一抬起眼来看着我,在等着对面的那个男人自我介绍。
"我是万金来,你是在医院里吗?"
"嗯。怎么了?"
"那两人现在什么情况?我说的梁小天跟贺伟。"万金来还是很麻利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可能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此时我们正在跟柳晓一聊天儿。
"梁小天暂时脱离了危险,而那个贺伟暂时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说着之后,柳晓一朝我做了一个鬼脸,而贺伟却皱起了眉头,朝我比划着中指。
我只能无声的笑。
"哦——"
"万金来,你们可以啊,把人打成了这样,却还能安稳的睡大觉?不怕事儿大是吧?"柳晓一多半是因为对万金来的不满,当然也有捉弄他的成分。
"我——我这就准备过去。梁小天在哪个病房?"
于是柳晓一如实告诉了他。看这样子,柳晓一还是很愿意万金来过来看我们的,因为这有可能是我们和好的一个契机。对于柳晓一来说这是好事儿。
"万金来说要过来看你们。"柳晓一扣了电话之后说。
"好呀,这小子会不会向我赔不是呢?"我自豪的说。
"做梦吧你,他是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看是不是还得出殡葬费什么的。"贺伟终于找到了机会回敬我了,刚才是我教着柳晓一跟万金来说他在重症监护室里的。这小子太记恨,睚眦必报呀简直是!
"晓一,看样子我们两个得在医院里住几天了,你看,有些生活用品什么的,你能不能给置办一些?"我以商量的口吻问道。
"这个好说,一会儿我就去买。"柳晓一很痛快的答应下来。毕竟是为她的知心爱人办事,求之不得的样子。
"那好,我给你开个单子,省得后面还得跑腿儿,一次买齐了。"我让柳晓一去护士值班室找来了纸笔,写了一长串购物单,有用的没用的,只要能够让晓一多花点儿时间,别一会儿就跑回来了。
柳晓一当然没接我的钱,现在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在我面前献殷勤的机会。在柳晓一出去之前,我跟她要了万金来的手机号码。
待柳晓一走后,贺伟马上就问:"你小子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敢不叫我天哥了!
"这样,一会儿我给那小子打电话,就说你已经死了,正等着法医鉴定并通知家长,你把头蒙上,等这个家伙靠近你的时候,在他毫不防备的情况下,你突然来一个诈尸,吓死他!"我有些忍不住要笑了。
"干嘛你不来诈尸?小天,你咒我呀?"贺伟真的不高兴了。
"我哪能舍得咒你死?咱们的大业还没有完成呢,难道你想看着邢斌万金来那帮混帐玩意儿欺负老实孩子吗?放心好了,把邢斌解决了之后,我保证让你当上一年级的老大!"
"真的?天哥,可不带忽悠人的呀!"贺伟这小子马上就喜形于色了。我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一个官迷!
"我对当老大没什么兴趣,不过,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什么的,保证让你风头出尽就是,到时候什么九格格九公主的,还不都尽着你挑呀?"
我说的这些并不都是瞎话,在学校里的确是这样子的,只要你有了一呼百应的能量了,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就会自然而然的往你身上贴。如果打个不好听的比喻,那就跟苍蝇往屎堆上飞一样,让你应接不暇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装一回死也算是值了。不过,你说,咱们会不会真的把他吓死了?"贺伟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有些害怕担刑事责任,毕竟人命关天呀。
"放心吧,只要他不是先天性心脏病,绝对不会吓死的,如果真有病的话,到时候法医一解剖,也会给咱澄清罪名不是?不过,有可能会把他吓掉一个魂儿什么的,那样的话,他顶多也就是天天无精打采而已。反正赖不到咱们身上了。谁能证明是咱们吓的?俗话说,吓死人不偿命。"
"嘿嘿,这叫兵不血刃了!天哥坏心眼儿真多!"贺伟向我翘着大拇指,一半赞美一半揶揄。
"好了,趁晓一不在这儿,我得抓紧给他打个电话,晓一要是回来了的话,这事儿可就办不成了。"我很认真的说。"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可不要出声!"我特别强调了一句。
"别的不会,装死还不好说吗?"
贺伟满是期待的看着我,想听听我会怎么跟万金来那小子打电话。
我拨通了电话之后,以一种非常低沉而且悲伤的语调问道:"是万金来吗?"
"你是谁?"对于万金来说,我这个号码当然是陌生的。
"我是梁小天,你的死对头。"我不急不慢的说。
"啊哈,是小天兄弟呀,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万金来的语气显得比较轻松。我真不知道他对柳晓一说的来看我们的话是真是假。当然,从息事宁人的目的出发,他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
"我还好,不过,有个人不好了。"我说,即使在表情上我都有了恰到好处的配合,我生怕自己的语气表达不够准确而露了馅儿。万金来这小子太鬼,不容易骗的。
"什么情况?"我从电话里就能听出万金来的紧张来,毕竟前面已经有柳晓一的话作了铺垫。现在我才知道,有时候说谎只凭一个人的力量还真不行,哪怕能有两人一起合作,这效果就要天衣无缝了!
"贺伟刚刚从重症监护室里推出来。他——不行了。"我的语气很低沉,由于太真实,连我自己都被感染了,在那一刻,我的心里竟然真的忽然生出了一股悲痛来。我无法想象,如果我的兄弟贺伟真的走了,我会不会失声痛哭?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一热,鼻子也跟着唏嘘起来。
"梁小天,是真是假?"由于我的唏嘘太真实了,那边的万金来竟然相信了,他的语调一下子提了上来。
"现在他家长应该还没有往这赶,如果你不想被人揍死的话,现在还来得及,他就在我的病房里,一会儿可能就得封存尸体了。"
"你放心,我这就过去!"
我能听出来万金来的呼吸明显加重了。毕竟是人命呀,这应该出乎他这个老大的意料了吧?
扣下电话之后,我竟然一时未能走出那种悲伤。
而当我擦了擦眼睛之后,却发现贺伟正怔怔的呆在那里看着我。
"呵呵,不好意思呀贺伟,为了把那小子骗过来,我不得不入戏一点。"我都为自己的入戏而害羞了。
"梁小天,如果有一天可能的话,兄弟贺伟我愿意为你去死一次!"贺伟竟然表情严肃的来了这么一句。
"去你妹的!老子不过是演戏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士了?一会儿万金来那小子进来了,你可得给我装得真一些,不然的话,这就成了闹剧了!"
而贺伟却依然表情认真的说:"我说的是如果有一天需要的话,我愿意真的为你去死!"
"滚!"我臭骂了一句,如果不是身体不能动弹的话,我真会下去踹他一脚,感觉这小子太煽情了,我相信,如果她是个女人的话,这时候一准会跑到我床上来了!
我估计用不了几分钟,万金来就会冲过来的,打车花不了多久。
"你把床单儿蒙脸上,理得真一点,注意了,一定注意呼吸,千万别让他看出来!"
"我先试试。"贺伟把床单抽出来蒙到脸上,尽量憋着不喘气儿,可不到半分钟,这小子就憋不住了。
"你可以控制呼吸,并不是一点都不呼吸,笨蛋!"我指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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