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高珊珊哭了，眼泪在脸上无声地流着。 只是流泪，却没有声音。
郝夕拉了拉高珊珊的手，问她：“你妈妈这是怎么了？”
高珊珊抽泣了两下：“妈妈总是这样，总是喝很多酒，喝多了就喜欢闹。”
“谁闹了！”雷洪听到这句话，她怒不可遏地想站起来，却没有站稳，又一次摔在沙发上，这次她抓住桌上的杯子朝这边扔过来。喝多了的人根本瞄不准。茶杯落在尹管家的脚边。尹管家蹲下，把杯子拿起来，没有立刻放回去，而是抓在手里。
郝夕叹口气，心想，这个家这是的。生在这样的家里，虽然有钱人，但也不会幸福到哪去。
高珊珊不敢哭出声，怕妈妈怪罪她。用手捂着嘴，眼泪刷刷的流。
雷洪还在那里说着：“都不喜欢我，那又怎么了。什么都没有了，又怎么着。为什么我就那么惨，为什么都离开我了。为什么……”
高珊珊想去扶着妈妈，向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妈妈雷洪非常恨自己，看到自己后，一定又会吵闹。她不敢上去。怕刺激妈妈。也不敢离开，妈妈现在这个样子，怕她出事。
还好，尹管家走过来，对高珊珊说：“这里的事情我来弄吧。您放心吧。没事的。”
高珊珊感激地说：“谢谢你，尹阿姨。”
总算是放心了。
郝夕这才说：“那好吧。跟我走吧。”
高珊珊点头，郝夕拉着她想走，忽然，瘫在沙发上的雷洪一跃而起，拉住了郝夕的衣服。
“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我认识你，你是郝夕，对不对？你是韩春阳的老婆？对不对，你要拉我女儿去哪里？”
雷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里面布满了血色。
郝夕忙说：“你误会了。我是想让珊珊帮我一个忙，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雷洪用力摇着头：“不对，不对，你是想带走她，你是想把她也带走，你是想让我一无所有，这世界所有的人都想害我！都想害我！”
雷洪用力拉扯郝夕，愣是把郝夕和高珊珊分开，把她拉了过来。雷洪又是一推，把郝夕推出去三四步，郝夕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雷洪一把搂住女儿。
“珊珊，珊珊，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喝酒……不该喝酒，不该整夜在外面鬼魂……妈妈是混蛋……你不要离开我。妈妈已经什么都没了。如果你也走了。我……我……”
她忽然发了疯一样抽自己的耳光，比之前被父亲雷山抽得更狠。
“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好。”
高珊珊流着泪拉着妈妈的手：“妈妈，你不要这样，我不离开。不离开你。”
雷洪听了这话，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更紧紧密地搂着女儿。
“太好了。你不离开我太好了。妈妈好怕，怕你也走了。像你爸爸那样……”
雷洪哇哇地哭着，她并没有表面那么坚强。
高珊珊看看郝夕，又对雷洪：“妈妈，我只是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办，很快就会回来。很快的。”
高珊珊想拨开雷洪的手，但雷洪不撒手：“不，你骗我，只要我松开你，你就会走，像你爸爸那样，再也不回来。”
高珊珊只好软言相劝：“妈妈，没事的。爸爸也没走。只要你想看他，随时都可以去。他也没走。”
“是啊。我去看他……看他。不……我不看……不看。”
高珊珊温柔地说：“妈妈，乖，妈妈，你累了。妈妈，我不会走。不会离开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女儿的温柔体贴让雷洪安下心来，她靠着女儿的肩头，慢慢地闭上眼睛。
郝夕也不催促高珊珊，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雷洪慢慢地睡着了，轻微的鼾声响起。本来就喝了很多酒，只要精神松懈下来，很容易就睡着。
尹管家小声说：“每次大小姐回来都是这样，都会和老爷吵架，最后也都是被珊珊小姐劝好的。唉，这个家啊。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尹管家边说边摇头。本来她是个管家，不该过多地评论主人家的事情，但这个家实在是让人不吐不快。
高珊珊把雷洪哄得睡着了，轻轻地把她的身体放在沙发上，异常温柔地说：“妈妈，我去一下就回来。你在这里有尹管家照顾。”
拨开高洪手的时候，雷洪嘤咛了一声，像是要醒来，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高珊珊说：“妈妈，没事，我不走。”
雷洪又把眼睛闭上，嗯了一声：“不要走，我的乖女儿，妈妈不好，妈妈不好。”
高珊珊的眼泪从始至终就没停过。但现在她不敢哭出声，她捂着嘴，慢慢站起来，到了郝夕身边：“阿姨，我们走吧。”
郝夕没有动，她的目光越过高珊珊，望着沙发上的雷洪。她正想说，你妈妈怎么办。
高珊珊像是看出了郝夕的心思：“没事。我妈妈就是喝多了，睡一觉就好。我们先去找蓓蓓。”
另一边，尹管家拿了被子过来，给雷洪该在身上。
高珊珊像是怕郝夕误会，她说：“我妈妈就是喝多了。她平时不是这样，她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很有气质……”
这四个字，高珊珊自己说都没什么底气。她妈妈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一个十足的酒鬼。谈什么气质。
郝夕也不深究这点。拉了高珊珊往外走。
在外面，郝夕忽然看到了雷山。不知道雷山是怎么从房子里出来的。不过，人家是这里的主人，这座小楼也自然不会只有一条通道。
雷山看着郝夕，目光冷得如同冰一样，眼珠随着郝夕的移动而转动。
郝夕站住，对他说：“我和您的孙女要出去一趟。办件事情。”
雷山冷漠地说道：“随便。”
高珊珊点了点头，说：“外公，我走了。”
这次雷山什么都没说。
走出门，拉开车门，高珊珊进去。郝夕也正要上车，忽然她停住动作。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她猛地回身向后看。
雷山已经不再院子里，不知哪去了。
小杨催促着：“郝姐，你在干什么，上车啊。”
郝夕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之后，坐进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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