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对老高说:安琪的话有理,我们不能把自己弄得苦巴巴的。 场面上走得出去才会有大生意。
老高一改过苦日子的思想,说:那从明天起就进戏园子下馆子了。你们可不要怪我手脚大喔!
宝贵知道老高在蛮拧,就是另一种方式的不满。
宝贵说:舅舅,你还没有明白安琪的意思。你看外面做买卖的哪个不把自己弄得人模狗样的?不是说,每天出去吃喝玩乐,都是为了做买卖。懂吗?
老高说:你们一会这样说一会那样说,唉!我睡觉去了,你们商量吧。
姚小姐和宝贵相视一笑。
姚小姐说:明天起,我们就去置办衣服。你那里也该找个帮手,不要一直光杆司令。没有跑腿的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山田就把十块大洋给送了过来,对宝贵连声说:失礼,失礼!
宝贵也不跟他客气,接过大洋,说了声:谢谢!
山田走后,宝贵就把赢来的大洋给了老高,并说:舅舅,你去中央商场买衣服。要买好点质地的,就是价格贵些的。从今天起,我们的日子就不要过得太寒酸了?
宝贵故意把声音提高,让正在屋外晾晒衣服的姚小姐听。
姚小姐的耳朵不背。她听到后只抿嘴笑……
有钱人沦落到穷人这日子不好过,穷人要装扮成有钱人似乎也难以适应。
老高就是这感觉。
上午老高去了一趟位于新街口的中央商场。先买了一顶貂皮帽子,然后和绸缎面料的棉袄,看上去都是有档次的服饰。可是回来后,穿上,戴上,照镜子,感觉怎么看都象小丑。一点姚老爷那样的精神气质都看不出来。
姚小姐和宝贵都在一边笑。
老高见状,索性背起自己的木匠家伙,故意吆喝起来:箍桶嘞,木匠修理嘞……
宝贵忙说:唉唉唉,舅舅,你就不要表演喽。
老高放下木匠家伙,脱去衣帽说:我们就不是这样的命。
姚小姐道:哪个讲的?我看很好啊!你不习惯罢了。
老高就点上一锅烟,说:我这个年龄,等习惯了也该见阎王老子喽。
姚小姐道:你老人家身体这么好,日子长着吶。
宝贵也说:舅舅,你就按照安琪说的,没事就去戏园子听听戏,再到夫子庙的状元楼。该吃该玩随便你唉。
老高摇头说:你们要做买卖,要摆出味道,你们怎么弄都行,我呢还是跟以前一样过日子吧。
姚小姐就跟宝贵相视一笑。岁数大了,改变生活习惯也是勉为其难。随他自在吧!
宝贵最近特别忙。
他要招伙计。没有伙计帮助,自己事无巨细都得亲历亲为,购货,运货,搬货,还要摆放到柜台里,迟早要累得趴下。终于他认可姚小姐的提议,招人。此外,他想把商铺开在三山街,朝天宫的办公地关掉。那里是杂货市场一般,鱼龙混杂,好东西也卖不出价格。
宝贵在三山街一带有些名头,拿个铺面不是难题。铺面拿下,就得装修。此事,老高是行家,领着帮手就开始干活了。让他过老太爷那般的日子,他浑身发痒。让他做活,身心舒坦。
按他说的自己是:贱骨头。
不过,在装修过程中,宝贵没少跟老高发生争执。
宝贵说这样安排,老高说你外行,应该那样搞。
宝贵说我是参考其它地方的样式,不错。
老高说那些都是狗屁。他说自己一辈子吃的就是这碗饭,还用得着看其他地方怎么弄的?
宝贵屈就。
姚小姐也劝宝贵不要在装修上面较真,你应该一心抓买卖才是。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