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南京城到处是火光,枪声虽没有白天密集,但也是时而枪声不断。
老高和陈大个子,一路上小心翼翼,回到家。
老高发现自己的家,房门洞开。里面被打砸得支离破碎,狼藉一片。
就在这时,陈大个子家传来哭声。
老高急忙跑过去看,陈大个子坐在地上,怀里躺着一丝不挂的女人。女人已经咽气。她的胸脯和肚子都留下刺刀的痕迹。血水流了一地。
陈大个子张大嘴嚎啕大哭。
老高想劝他不要弄出动静,假如有日军在附近会惹麻烦。可是看到陈大个子已经是伤心欲绝,说那样的话多余。
如果日本人来就跟他们拼吧。反正落到这一步,死活无所谓了。
十二日下午三点。孙局长给熊所长打来最后一个电话,意味深长地说:老熊啊!通知弟兄们,上面已经放弃了……
熊所长明白,局长是不可能说“逃跑“这两个字的。
熊所长马上通知所有警员,自己处理各自的善后。
这种时候,做为所长,也不好做具体安排。有的警员要去接家人,有的警员去避难所,也有的自己有打算去哪里。战争来临,人们如林中之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只得顾各自逃离了。
宝贵带着姚老爷过江的时候,熊所长刚刚离开三山街警所。
他有些难以割舍这里的一切。
最终他还是依依不舍地驾驶吉普车离开了警所。
十二月十三日破城。
到了燕子叽码头,天已经黑下来。来到这里,熊所长好像安心了许多。这里的住户他不陌生。以前,有时过江晚了,就随便找一家客栈,吃饭过夜。然后再坐船渡江。
今晚则不同以往了。住户都已经离开,熊所长喊了几声都无人应承。
他也顾不上许多。进入一家,先找寻吃的。
看见饭桌上还有煮熟的山芋,可能是住户没有来得及带走的,旁边还有一碗咸鱼。
吃饱饭,熊所长就找船,没有船的踪迹。估计让人家划去对岸了。只有自己想办法。他在一间存放农具的小屋子里发现了一只椭圆型的木盆,和一把断了一半手柄的木浆。
长江的水流熊所长清楚,这只木盆能否能让自己划到对岸不好说,只好赌运气吧!
于是,他开始着手准备渡江用具。
第二天,天色有点麻麻亮。熊所长就下水了。
站在岸上看不出来,一下水木盆就象激流中的浮萍顺流而下。
看人挑担不吃力。平时过江看渔民摇浆非常轻松,这下轮到自己就手足无措了。
熊所长胡乱挥浆,不着边际。木盆象无头苍蝇,既打转又被水流往下游冲去。
这下不要说过江了,一直冲下去就是栖霞山。难以掌控的木盆,熊所长真有些慌神了。
慌神归慌神,毕竟是有经验的警察。处理复杂多变的事情久了,自然会有在紧急关头知道如何冷静下来,寻找门道,从而化险为夷的本领。
木盆顺水流走,不假。他发现,如果用木浆任由一边划,它也可以改变方向。只是划浆的力度要大于水流冲击的力度。
这个发现让熊所长喜不自胜,只要能够改变木盆的方向就有办法了。毕竟江面也有水流稍缓的区域。
终于,熊所长认为自己可以驾驭此木盆,有些得意的时候,前方江面出现了日军的炮舰。
日军的炮舰一字排开,错位前行。看来,这些铁家伙是去下关码头封堵过江的**。
熊所长因为木盆没有到江中心,还在离岸不远的地方,于是,紧划木浆把木盆划进了密集的芦苇丛中,待机而行。这会出去无异于送死。很快,日军的炮舰开了过去,舰艇上的太阳旗,军人,炮管清晰可见。还能听到上面的人叽里呱啦说话的声音。
熊所长尽量压低身体,以防暴露。炮舰完全过去后才敢抬起头来。
不久,日军的炮舰就和**守卫下关码头的炮舰对打起来。
熊所长想,这样打下去可怎么过江啊?
于是,他放弃了现在过江的念头。等到晚上再见机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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