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从我滚下石梯后,今天并不是我第一次醒来,我也不是第一次问你你是谁,我自己是谁?”
“嗯。 新·匕匕·奇·中·文·网·首·发”
“……”季无忧突然觉得,自己对季长风不是一般的残忍。
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得了心爱的人每天醒来的第一眼,就问自己是谁的这种痛苦?
别人她是不知道,但如果换做是她,她相信她会受不了,会发疯,会崩溃。
“那大夫是怎么说的?”她语声轻轻地问。
“你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季长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却意外透着股笃定的味儿。
“不会再问我是谁,你自己又是谁。”
季无忧眨了眨眼,这一瞬心头颇有触动。
一些说不亲道不明的情愫,在她心底萌芽蔓延,不多时,便填满她的整个心房。
心头忽然涌起酸楚,眼睛热热的似有很多水分迫不及待地想要涌出来。
念及季长风明日还要早朝,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季长风,把那些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和想问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季长风明天要上朝,还将有一堆政务等着他处理,她若继续缠着他问东问西,他明日怎么有精神应对诸多大小事务?
如果明天醒来她还记得今天发生的事,她再继续问她的问题也不迟。
若不记得……
她笑了笑,倘若不记得,那季长风也只能继续受她折磨了。
这一晚季长风很规矩,没有任何轻浮的举动。
待季无忧睡着后,他也翻了个身,于暗夜里凝着她的背影,慢慢入睡。
第二天季长风起得很早。
有宫人准时入殿来为他更衣。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让宫人们服侍他洗漱穿衣。
他原本以为他起床的动作已经够轻了,却不想还是将季无忧吵醒。
待宫人为他穿好龙袍,他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们都退出去,然后回到床边,伸手撩起薄纱,神情温和如初春时节晨间初升的太阳。
“醒了?时候还早的,你再睡会儿。”
季无忧盯着季长风看了阵,觉着他穿龙袍的样子真是俊美无俦,足以瞬间捕获无数少女的芳心。
当然,他不穿龙袍的时候,帅气程度那也是杠杠的,秒杀无数英俊少年。
“你这是要去上朝了?”季无忧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一片,都还没亮。
她不得不说,当皇帝虽然高高在上,有一点却实在可怜,都不能赖床。
视线收回,她勾唇给了季长风一记笑脸。
“在你去上朝之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你和我说的那些事我都记得,全部记得。”
季长风嘴角的弧度扩大,一双眸子似淬了星光一般耀眼。
“好了,我去上朝了,你继续睡,下朝后我就回来陪你。”
季长风走了。
季无忧在床上滚了会儿,发现根本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
她刚下床,在殿里转了会儿,在门外守着的宫人就听见了动静,推门走了进来。
“奴婢给姑娘请安。”
她笑了笑,“快快请起,今后不必多礼。”
“谢姑娘。”
有宫人端着水盆和痰盂等器具上前服侍她梳洗,有宫人自发地去衣柜取了衣服来。
待她穿戴整齐,她想着季长风不知道会上多久的早朝,而她眼下应当在宫里走走转转。
就算不能触景生情想起某些过往,熟悉一下宫中格局也是好的,便带着宫人在宫里散起步来。
晨间的空气很清新,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她在走下一串阶梯时,想起来季长风告诉她她之前就是在宫中散步时脚下踩滑,才滚下石梯伤到了头,失去记忆,便问:“我之前,是在哪里摔伤的?”
“回姑娘的话,就是这里。”
季无忧愣了愣,停下步子低头看脚下长长的阶梯。
她在脑海里努力回想关于她失足那日的一切,可搜刮了半天,却是连一点记忆残片都没找到。
真的是这里?为何她一点印象也无?
她在台阶上停了许久,想了很久,最终摇头作罢。
“我进宫多久了?”她在宫道上边漫步边问。
“回姑娘的话,姑娘入宫快有一个月了。”宫人面不改色地道。
早在一个多月前,头领公公就教导宫里的人在季无忧面前要如何回话,说起谎来是面不红气不喘,镇定得很。
快一个月了?也就是没多久了……
季无忧在心里暗忖着,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巍峨宫宇,觉得目光所及俱是陌生得紧,全然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心里正疑惑她为何对这些建筑如此陌生,有宫人寻了过来。
“姑娘,陛下方才下了早朝,正在锦兰宫等你回去用早膳。”
季无忧前行的步子停住,最后看了那些宫殿一眼,就转身随宫人往回走。
宫外,东方显天一亮就起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楼下等季无忧回来。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季无忧的踪影。
荆轲和秦昊也都是习惯早睡早起的人,听到他起床的动静时,也跟着起了。
两人慢吞吞下到楼下,替他安排好早膳后,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爷,你莫要着急,天才亮,王妃说不定还没起。等起床后,她就会赶回来见你的。”
荆轲在一旁安抚,就怕他耐心耗尽又要吵着进宫。
毕竟是大燕皇宫,是人家的地盘,并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
且那季长风一看也不是个善主,真要闹起来,他们寡不敌众,未必能讨得便宜。
东方显沉着脸没说话,待驿馆的人送来早膳后,气冲冲吃了些,就放下了筷子。
自打他和季无忧在一起后,除了季无忧被西夏皇帝掳去之外,再除去从石林去永定的路上被迫分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分开。
而且那皇宫里,还有个对季无忧虎视眈眈的季长风,这让他如何安得下心来吃东西?
季长风其人,他是半分好感也无,多等一刻,他心里的不安就扩大一分,真真坐立难安。
荆轲和秦昊就在他旁边的桌子,他五指急躁的在桌上敲个不停,脑子里思绪飞转如电。
蓦然,他敲着桌子的动作一停,眼光在四下瞄了一圈,用内力传音道:“荆轲,等下吃完东西,你就去联络城中的暗庄,让他们去打探昨夜那个芳华郡主到底有没有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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