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泽因这次事件,自知惹得龙颜大怒,便主动请命前去边关带兵驻守。
临行前夜。
武置看着将一切事物准备妥当的祁天泽,见他目光然然,嘴角似笑非笑在房中喝着酒。
“主子,这次,就让我跟着你去边关吧!”
祁天泽轻笑:“不必了,阿置,你回云霞山庄吧!”
“我既然愿舍身跟着主子,又岂能不遂去左右。”
“难道,你认为我此去,便不会回来了吗?”
武置一愣,摇头:“自是不会。”
“那便是了,待我回来之日,你犹可跟随。”祁天泽说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酒杯,倒映出寒光凛凛。
武置点头:“主子,我查到,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与三皇子有关系。”
祁天泽唇间勾起一下,冷冽如霜:“何止有关系,这件事,根本就是他一人所为,看来是时月过了太久,我竟忘了他曾是怎样的人。”
祁墨,你要与我作对,那便走着瞧吧!
晏相府里
晏相爷深夜将晏少寒叫至房中,看着他依旧有些面色不佳的模样,叹息:“少寒,你是否真的不愿意去娶颜玉郡主。”
晏少寒冷然一笑:“我愿不愿意还由的了我做主吗?”
晏相爷回答:“这件事,我确实是让你姑姑从中周旋,让颜玉郡主嫁入我晏家,对整个家族的将来,都是最好的。”
“最好的,所以,就把我也算计在其中了吗?”
“少寒”晏相爷有些失望的看着他:“晏家的荣辱,整个家族的未来都将系拖在你的身上,可为何你到了此般还是这么偏执。”
晏少寒:“难道父亲不知,我早想逃离这家族的束缚,不想背负晏家的命运吗?”
“你”晏相爷苦笑的闭了闭眼:“是啊,你一直想逃离,尽管看着晏家渐渐衰败下去,你依旧不想振兴。”
晏少寒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心中却是以因为他的话有些悸动的。
晏相爷站起身来,目光如水的缓缓而道:“这些年来,晏府表面风光,却早已在朝中失去了立足的根本,整日里处理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打理着雅文馆,早已是闲置在朝廷之外,我晏家世代为官,老祖宗传下的基业便是在朝中为国效力,可以掌控朝中的一片势力。”
他无奈的说:“少寒,我平时对你管教甚严,便是希望你可以扭转如今晏家的这个局面,父亲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懂呢?”
晏少寒看着他,眼中复杂的闭了闭眼。
这一生,注定是要为了权势的,他曾想要逃避,可是又明白,这些事如何能逃得了的。
晏少寒与祁颜玉大婚之日,皇帝因为祁天泽的事未曾参加,却让皇后做的证婚人,如此厚待,也是为人称道。
晏少寒在前厅被宾客灌了个晕头转向的,季良山想解救都是无济于事,反倒自己不省人事了。
好不容易坐下喘口气的晏少寒转头看着一旁默然喝酒的祁墨,眉眼深藏着不明底蕴的淡笑“三皇子,敬你一杯。”
祁墨看向他,相视一笑:“少寒,今日大好日子,别喝太多。”
“那又何妨。”晏少寒轻笑着说完,仰头便是一杯。
祁墨无奈的笑了笑,举杯:“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一旁的夙城宗听后,笑言:“三皇子这祝福新人的词,用的恰到好处。”
‘谢三皇子吉言’晏少寒点头,又斟了一杯。
云风扬大笑了几声,将杯盏端起与晏少寒一同举杯喝下:“今日这大喜之日,我想着自己也该做点打算了”
夙城宗一笑:“你做什么打算。”
“本公子准备明日便去金城。”
“你不会是要去找慕知婉吧!”祁墨失笑的看着他。
云风扬瞪了他一眼:“有何不可吗?”
夙城宗微怔的笑了笑:“你来真的。”
云风扬不可置否的点头,然然道:“若是不迈出这一步,也不知道今后会否后悔。”
“我敬你一杯。”晏少寒展然一笑:“这个我支持。”
云风扬一笑,举起酒杯:“干。”
“季良山”那边季咸理看着自己儿子醉成这副不省人事的模样,一脸忧心。
晏少寒忙道:“季大人,刚才良山是为我挡酒才这般的。”
季咸理听后,面色放缓了些,又对晏少寒贺道:“小公爷,今日大喜,大喜啊!”
“同喜同喜。”
自晏少寒成亲,云风扬去了金城后,雅文馆的时日似乎安静了许多,祁墨每日里整理编策文献。
季良山整日里跟着他,偶尔晏少寒也会到馆里来帮忙,就这样不惊不澜的过了足足三月后,云风扬回到了芙蓉城。
这个消息还是在酒馆喝酒,祁墨与夙城宗听到酒馆里的人说的,云大公子在闲云客栈喝酒闹事,刚好碰倒了芙蓉城富商之子张崇年,还将其打了一顿,还打的鼻青脸肿的,还听说,只是因为张崇年提及了慕知绾的名字,便惹怒了这云大公子。
“风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夙城宗说。
“还是去云府看看吧!”祁墨道,
二人来到云府,却听下人说,云大学士因为云风扬将张崇年伤成那般,气的不轻,不禁家法伺候了一番,还将云风扬关进了柴房闭门思过起来。
夙城宗与祁墨被下人带来到柴房时,看见云风扬的模样,都惊讶不已,他的后背全是血痕,因该是被鞭子抽打而成,可是更令他们吃惊的,是云风扬的表情,整个人目光呆滞,静静的侧靠在灶炉边,就连他俩进门后,都是一副无动于衷。
“大学士也太狠了,伤成这样都不让大夫来上药。”夙城宗走进他,伸手理了理他身后血痕累累的衣服,又怕给他弄疼,又收回手,见云风扬还是没有说话,他望向祁墨。
祁墨皱着眉头,看了看外面:“本皇子命令,拿些伤药来。”
外面几个下人听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拿了。
“云风扬,你这是被打懵了还是怎么了?”夙城宗问道,他依旧没有回答。
祁墨见此,也示意夙城宗不必问了,待下人将伤药拿来后,夙城宗帮忙的替他上好了药,祁墨和他便将云风扬抚回房间休息
为此,祁缄特意去找了云大学士,请他饶过云风扬,这云大学士如何也不能违了这三皇子的意思。
后来,祁墨派人打听才知,云风扬去金城时,与慕知绾简直是花前月下的羡煞旁人,可云风扬回来后此般伤情,为的居然是慕知绾要嫁人了。
而且那个人,是穆熙王,一个迟暮老头,一个清莲般的才女,怎样都无法想象,并且打听来说的人告诉祁墨,是慕知绾自愿嫁于那穆熙王的,怪不得云风扬如此颓废,论身份样貌,云风扬与慕知绾可谓是佳偶天成,可是偏偏慕知绾没有选他。
客栈里
夙城宗在祁墨那里得知后万般不解:“这事怎样都说不通啊,风扬去金城三月,这三月里他与慕知绾相处的甚好,又为何突然间要嫁与穆熙王了’
祁墨听后,眼中凌厉一闪,随即笑道:“城宗,你可还记得我们上次一同去金城,穆熙王让慕知绾出现在宴会上的情景吗?”
夙城宗点头:“当然记得。”
“慕知绾为人清高,要请她赴宴更是难上加难,可为何穆王爷那一请,她便到了。”
夙城宗一怔:“你是说,慕知绾本就是穆熙王府的人。”
祁墨半笑的把弄着桌上的茶杯:“穆熙王的本意绝不是让慕知绾出来跳个舞这般简单,那时所有在座的人或许都明白,你看到慕知绾离开时,风扬追着她而去时,穆熙王眼中得意的神情吗?”
夙城宗跟着他的思路往下说:“不管是谁对这位慕大才女有那么一丝的动容,对穆熙王而言,都是他的计谋得逞。”
“风扬的父亲是当朝大学士,在朝中说话那自是分量颇重的,穆熙王只要用慕知绾拉拢了云风扬,那云大学士自然也就拉拢了,可是我确实不明白了。”祁墨敛眉深思:“既然风扬已经中了这美人计,慕知绾又为何临场变故,要嫁给穆熙王了。”
“这个问题,确实是想不明白。”夙城宗说
“还有一个问题。”祁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穆熙王当时那般做,必然是为了权益目的,他是楼兰国的,想让楼兰国永久安然的依附与蜀国,必然要让蜀国的君王永远的信任楼兰,然父皇不可能永世在位,他就必然要先找好下一任君王,而这穆熙王到底选择的是祁明洛,还是祁天泽,还真是不知道。”
夙城宗有些震惊的看着他,失笑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叹息:“三皇子,你若肯抛开那些放荡不羁的作风,太子之位,皇上何须抉择不定。”
祁墨手指一僵,神色自若的笑道:“我只是将这些分析出来与你随便听听,何必挖苦我。”
“我的话里是不是挖苦,我了解的你确实是深藏不露,但绝不是韬光养晦,想要逍遥一世,可那南州冠冕的才能,岂不可惜。”
“你这话,本皇子听着头疼,算了,不和你谈了。”祁墨悠然自得的起身:“今日累了,还是各自回去休息吧!”
夙城宗笑容可掬的起身,也跟着出了客栈
月色之下,祁墨眼中明灭不定的看着楼外楼下的城宇,烛火暗光。
那高墙深府中的女子,如今是怎般模样了。
同样走出屋外的夙锦玥,看着这皎洁月色,看着远处那在流光斑斓中的楼外楼,眼中凄楚升起,手指缓缓收紧,却又渐渐放开
眉眼染上的寂寥不曾散开,却又不得不怅然的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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