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这边在说着悄悄话，台的柳十姑娘可不好过，因为紧张频频弹错音，却因定的时间未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弹下去。
好在半盏茶的时间过得也快，随着李嬷嬷高喝“停”字，正在弹琴的柳十姑娘便急急停下，向太后皇后躬身行礼后，逃似的下了台。
十名评判各自执笔，在身前小案的名册找到了柳十的名字，写下了分数。
这次评判以十分为满，待百余名秀女完，统计平均分数，依着个人成绩排名，统选出最优和最差者。
当然皇后和太后有权依照她们的喜好，在最后排名前给看的秀女加分。她们手各自有十分，可以分别给十位秀女加一分，也可只给一位秀女加十分。
所以说最后的决定权仍在两后手，便算在评判笔下是最后一名，只要太后和皇后任意一人给你加十分，你也能一跃成为第一名。
待几位评判都落笔后，李嬷嬷才拖着长长的尾音，喊了下一个秀女的名字。
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冷月也伴着琴声开始轻阖的双眼养神。
直到听见许烟雨的名字被叫到，冷月才恍恍回神，看着许烟雨款款朝着台而去。
许烟雨优雅地行礼过后，便落座，然后闭目抚琴。
冷月见状轻笑了一声，这个小妮子果然是很紧张，不然也不会闭眼。
果然，琴声一开始有些僵硬，但随后便渐入佳境，委婉连绵的琴声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殿内的每一处空间。琴声仿佛在飘着连绵不绝的白雪，优雅高贵。又如在幽咽的结冰泉下，蜿蜒而又缓缓流淌着。冰泉冷涩下，弦声渐渐凝绝哽硬。
几位评判面都带了沧桑悲凉之意。
一曲弹毕，许烟雨这才缓缓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然后朝席的主子们行了一礼。这才在众人的注视回到自己的位置。
在她之前弹奏的苏梅很是兴奋地凑了去道“许姑娘，你可真厉害，你没瞧到几位主子脸的陶醉之意。这魁首一定是你，跑不了了。”
许烟雨红着脸摇了摇头，“韩姐姐的琴艺，我更佳，体悟意境也较之我要高的，这魁首理应是她。”
果然，等韩灵梦一场，众人又是一惊，评判席甚至有人拍案称赞，太后更是赞不绝口。
若说许烟雨奏出了落雪苍茫的悲凉凄美，那韩灵梦便是奏出了落雪苍茫的波澜壮阔。
韩灵梦一曲技压全场后，又试了三两人，才轮到苏姚。
说实话苏姚的琴艺并不差，却因为众人听过许烟雨和韩灵梦的后，显得有些平平。
正当众人以为这魁首会在韩灵梦和许烟雨之间诞生，却没想到后面的胧月却又是一曲惊人。
冷月暗暗捂住了嘴巴，这胧月的琴艺怎么会如此精妙？
韩灵梦和许烟雨是自小学琴，琴师一个又换了一个，才能达到如今的琴艺。
许府三房早些年被迫分家，所分得的无非是几亩薄田，怎么可能有钱给许胧月请名师，再者荥阳这种乡下地方又哪里来的名师。
待全部秀女试完毕，随着钟鸣声响起，这午的试算是结束了。
成绩会在下午试之前贴出来。
等座的主子们和评判们都站起身来离席后。
观试的太监和宫女们才纷纷离去，回去向各自的主子报告赛况。
秀女们也松了一口气，纷纷找到自己要好的伙伴，暗暗评估着自己的排名。
刚刚还静谧得可怕的纯露殿一下子热闹起来。
冷月伸了个懒腰，抖了抖站得发麻的双腿向许烟雨走去，“用饭去。”
许烟雨皱了个眉头轻声道“我是输了对吧？我并没有明显优于韩姐姐，甚至可能不如她，但是太后娘娘手有十分……”
冷月淡淡一笑，“也不尽然，太后娘娘为了做出公正的样子，也不敢将十分全加在韩姑娘身，估摸着六七分吧。皇后为了不让韩姑娘夺魁，也会往你身加分，但也不会太多，因为她还要往苏姚身加，确保她有第三的位置。只要你本身分数韩姑娘高，若是皇后加得多了，也有赢的可能。”
但是——冷月还没有说出另一个可能，那是胧月的分数要许烟雨高的话，皇后会往胧月的身加分。
听了冷月的话语，许烟雨稍稍有些不安的心也平复下来，二人便朝冷月的屋子而去。
因为今日要试，冷月怕公共的膳食会被人做手脚，到时候落个肚子疼啊，头疼之类的毛病影响发挥。所以便花钱让云竹特地去打点了御膳房，单独开了小灶。
一进屋，云竹张罗着御膳房来送菜的宫女将各式菜肴摆满桌子。
许烟雨有些兴奋地瞧了一眼，然后瘪了嘴，这桌全是类似于金银春卷红豆沙春纪饼，核桃酥燕窝粥杏仁夹桃糕东坡肉之类的甜菜。
“这不是要腻死。”许烟雨只吃了一块春卷，拿了茶水漱口。
冷月笑嘻嘻地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在许烟雨碗，道“下午是体力，甜食可以快速补充体力。”
许烟雨这才乖乖的点头吃下她夹去的那块肉。
等二人用完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去了内堂的院子里查询成绩。
二人刚到内堂的游廊，却瞧见燕姑娘和柳十姑娘垂头丧气地走了来。
看来成绩不怎么理想啊，冷月便凑前去，低声问道“两位姑娘排名如何？”
燕姑娘瞧是冷月，叹了口气道“没有秦姑娘你好，你是第九名。我和柳姑娘都在十名外。”
冷月想知道的自然不是自己的排名，急切地问道“那，谁得了第一？”
柳十大为不屑地冷哼一声，“还能是谁，当然是韩灵梦。她本是排在第二，奈何太后整整给她加了八分啊！”
冷月心大惊，太后竟然如此不要脸，直接给八分，未免太多了吧。
燕姑娘看了一眼冷月身后的许烟雨安慰道“许六姑娘你也别伤心，你本来是第三名的，却因为皇后娘娘给苏姚加了五分，她才变成第三的。不过第二名的胧月姑娘不也是许府里的吗？还是皇后娘娘公平，给胧月姑娘也加了五分。”
连前三都不是？冷月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许烟雨，觉得有些难受。
她千算万算，却蹦出了个胧月这个程咬金。听着话的意思，皇后将分加在了原本是第一的胧月身，却不料太后如此豁出去，竟直接给韩灵梦加了八分，这才导致胧月成了第二名。看来，前朝给太后的压力还不够大，才会导致她一点都不顾及，如此大分的加分。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