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拿出来的是一个小药丸儿,是江湖人经常用的一种玩意儿,据说能解百毒,说起来挺神秘,其实跟催吐剂差不多,人吃了这玩意儿必然恶心无,当时猛吐一气,一般不管了啥毒,只要你吐出来也没事儿了。 e。你别看这玩意儿用处挺大,可实际却挺倒胃口,颜色跟屎壳郎推的粪球儿差不多,气味儿那还臭几分,大少一拿出来,整个儿屋儿立刻变得跟厕所一样,提鼻子一闻,都能把人熏出一溜跟头去!
“咋样?”牛二柱把这药丸子往手一托,“你是老老实实说实话呀,还是想开开荤?我可实话告送你,这东西叫‘百爪挠心’,人一旦吃下去,立刻恶心不止吗,看见吃的东西吐,到了最后,也别说吃饭,是别人说一件能吃的东西,你心里一琢磨,立刻得狂吐不已,最终活活得饿死,这药丸儿里还有虫卵,吃进去两三天能在你肚子里安家,一天到晚有东西在你肚子里溜达,你也不用担心没人陪了,我看你肥粗愣胖,估计也挺近折腾的,倒不妨试试到底能挺几天!”
这话说完,牛二柱牛二柱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胖少爷,那眼神儿像看一只即将被带到大街戏耍的猴子。这胖少爷冷汗下来了,刚才那一副痴傻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满怀恐怖的青绿色。其实牛二柱那是吓唬他,这东西吃了的确恶心不已,不过也没他说的那么邪乎,不过这胖子可不知道,牛二柱刚一说完,这小子脸色一白,一股股酸水儿往只涌,眼看不行了。
大少满以为这家伙肯定会说实话,谁知道这家伙还挺有个韧劲儿,任凭冷汗直流,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可他越是这样,越证明牛二柱猜对了,这小子是装的,他要是邪了或者是疯了,那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牛二柱心一阵冷笑,见他还在负隅顽抗,伸手捏住了胖少爷的腮帮子,拿起药丸儿往他嘴里塞!
那胖少爷能干么,这回也不装蒜了,摇头晃脑拼命挣扎,要说他那个身板儿,二百多斤,对付牛二柱应该不在话下,有道是身大力不亏,一把拉都能把大少甩到一边儿去,可这世界的胖子共分为两种,一种是实实在在的胖,你别看肉多,可都是腱子肉,浑身下那肉都一块儿一块儿的,这种人惹不得,你打他十拳,人家可能啥事儿没有,人家给你一拳,那完了,你得躺半年。
另一种胖不怎么样了,你别看身量挺大,可全都是囊肉,喘口气儿都费劲,别提打人了,这种人都是纸老虎,看着吓人,一拳头下去,立马儿现了原形,这位胖少爷是第二种,平时养尊处优,连喝口水都得让人伺候,哪儿有什么力气?牛二柱抓着他跟抓着一个大气球一样,臃肿但毫无力道,那颗药丸儿进去得也挺省事,往嘴里一怕,一顶下巴颏儿,胖少爷不由自主,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这一咽下去可坏了,胖子脸色都变了,那冬天的老倭瓜还难看,大少赶紧往后一撤身,双手抱肩,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这胖子反应还挺强烈,往地一蹲,捂着肚子吐开了,吐得那是天昏地暗,这要是没人管,恐怕连肠子都得吐出来!
大少抱着肩膀看了半天,刚开始还没说啥,后来也有点儿受不了了,一是这屋里这味儿太难闻了,熏得人脑浆子疼,二来你一个正常人在一边儿看着别人呕吐,久而久之,恐怕自己也好受不了,大少咳嗽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样,想通了没有?你要再不说实话,我可不管了啊,我告诉你再过几个钟头,我是给你解药,也不赶趟儿了,你得活活把自己吐死!”
这胖子吐得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昏死过去,呕吐这滋味儿可太不好受了,不但肚子里翻江倒海,而且还身无力,时间一长,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这小子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苦,原本打算死不松口,可后来一看,实在挺不住了,只好跪地求饶“大爷,我服了,您老行行好,快救我一命吧!”
牛二柱其实也是胡诌白咧,那药丸子吃了也是犯恶心,吐一会儿好,哪有那么可怕?可他要是不这么说,这败家玩意儿也不能说实话,这其实是斗心眼儿,谁心理素质不好,当时可满盘皆输了。牛二柱心里好笑,可脸却一副扯淡的悲天悯人的表情“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先跟我把实话说了,我看你表现咋样,大爷我满意了给你解药!”
这胖子此时还哪儿敢嘴硬,立刻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原来这家伙从小不学好,好事儿一件没办过,吃喝嫖赌却是五毒俱全,他家里原来也有俩钱儿,可再多的钱也架不住他这么糟蹋,一来二去,家道落了,他爹也管不了他,你说打他一顿吧,皮糙肉厚,人家不当回事儿,放任自流吧,眼看家里连玉米面儿粥都喝不了,再这么下去,一家子得露宿街头,他爹思来想去,忽然想起当旅长的弟弟,一琢磨自己的弟弟没儿子,倒不如把这败家子儿过继给他,一来人家家大业大,也不怕他胡作,二来放到军营里,也正好儿管教管教。
他爹把这个意思一说,胖子倒挺高兴,早听说自己叔叔当着不小的官儿,自己要是过去,那肯定吃喝不愁,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而且自己那叔叔又没儿子,将来他的财产不都是自己的么?吴佩孚领着军队长期在北方驻守,也不知道自己家里有这么个提不起来的货,当时也是十分高兴,俩下里一通信,这事儿成了!
等这小子一过去,那可是闹了个地覆天翻,两头儿都不满意。吴佩孚虽然是个军阀,可他律己甚严,从不肯胡作非为,对自己家人管束得也挺严,冷不丁家里来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哪儿受得了?少不得拿出做叔叔的威风来,时时管教,那真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把胖子折磨的都有吊的心。胖子也是老大不乐意,原想跟着叔叔享福,谁知道自己竟遇这么一个食古不化的老东西,原先在家里还能偷着卖两亩地,出去花天酒地,现在竟然连这个自由都没有了,你叫他一个花花公子如何忍受?
也是穷极思变,这小子渐渐开始算计这位叔叔,也是凑巧,这家伙三年前结交了一个老道,说是老道,其实本身是一个走江湖的骗子,外加小偷小摸儿,俩人臭味相投,越走越近,渐渐成了狐朋狗友,这胖子为了筹集嫖资,竟然勾结外人,以学道为借口,把老道接到家里,里外勾结,开始一点儿点儿的偷家里的东西,这家伙也是个没出息的货,和外人居然是二八分账,人家占八份儿,自己只占两分儿,反正这小子也没啥追求,只要有自己吃喝胡作的钱行,家里吃不吃亏,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吴佩孚也不是糊涂虫,家里财物渐渐变少,他能不知道?这要是别人,恐怕一辈子都查不出来,可人家这么大势力,黑白两道都得给点儿面子,要弄明白这件事儿还不容易?一来二去,这事儿东窗事发了,查到了老道头,不过老道还算讲义气,也没把胖子供出来,吴佩孚无可奈何,只好把他打发走拉到。
老道临走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场面话,目的是转转面子,可这败家侄子在旁边儿一听,有了坏主意了,老道走了,他和外边儿的联系断了,没了吃喝嫖赌的钱,少不得还得想别的主意,借着老道到这个由头儿,他开始装疯卖傻,目的是转移视线,好让叔叔不再怀疑自己,暗地里却勾结了几个家丁,几个人下其手开始干起自己拆自己后台的买卖来!
他们在胖子屋里挖了个地道,把平时偷出来的东西从这里运出去卖掉,然后再从外边儿找些婊子,半夜里胖子屋里来,几个人好狗扯羊皮,吴佩孚说心里话不待见这个侄子,平时不怎么见他,自从病了,更是少有来往,知道便宜了他,这位肥头大耳的欢喜佛每天在屋儿里开坦诚相见的无遮大会,家里人居然不知道。
至于祖坟坍塌,祖先牌位淌血这些事儿,当然也是他们干的,一来是故布迷阵,让吴佩孚确实相信自己了邪,老道正用邪法祸害这一家子。二来还是因为钱,吴家祖可是大户,祖坟里可埋了不少好东西,这家伙居然打起了祖坟的主意,家那几个家丁把祖坟给挖了,而后故意弄塌,好嫁祸给老道!牛二柱刚开始还没当回事儿,以为这小子是个败家子儿,偷偷弄家里的钱花,这事儿虽然不地道,可是人家偷的是自己叔叔的钱,跟外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自己也没必要跟着起哄,可后来一听说这家伙为了弄钱居然自掘祖坟,是在有点儿受不了了!大少一挽袖子,这家伙是人吗?今儿个我要不教训教训你,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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